我叫苏琛,是一名职工。
午夜12点,我躺在沙发上,桌子上摆着吃剩的烤串,脚下摆着我已经喝空的啤酒瓶。
黑暗的房间里,我没有开灯,一边抽着烟看着电视里当红演员李小姐的采访,一边想着前几天在公司发生的事。
我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就职,那天我刚完成一家三甲医院的器械合同,正准备去找经理汇报,但在办公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公司内禁止吸烟,我手头没活,烟瘾一下犯了。
于是我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来到通往天台的楼梯间。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准备点燃时,往衣服兜里一摸,发现忘记带火了。
正当我打算回去取火机时,天台上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仔细一听,是我的顶头上司方经理。
我心底有点诧异,公司已经成立好几年了,而公司的天台,也早在三年前就因为常年被雨水浸泡而封闭了。
这会儿方经理怎么在上面。
这事真的没有别人知道
我自小就有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优点,那就是耳朵特别灵敏。
此刻听到方经理说的话,心里被勾起了好奇心,就悄悄地往近凑了凑。
你放心,我都处理干净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方经理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舔了舔嘴唇,
事情结束了,那边的尾款什么时候汇到我账号上。
应该快了,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
我好像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我的内心一片冰凉。
我先方经理一步回到公司,等他找到我时,我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小苏,听李秘书你找我有事
是的,经理。之前定的那个合同对面已经签好了,最后有一些程序我想和你对接一下。
可以呀,小子,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这次要记你大功一件,走,去我办公室,我们慢慢说。
……
走出公司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心头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我该怎么做
……
几天过去了,我从一些细枝末节中看到了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但是我不知道我应该要怎么做。
酒精的眩晕感让我有点上头,我摇了摇头,关了电视,又点了一根烟。
今晚我约了我最好的兄弟李阳,我觉得这件事需要找个人一起商量商量。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踉踉跄跄地起身,心里想道,应该是李阳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感觉脚下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腿,又感觉整个人像是浮在水里,没有落点。
我平时酒量也挺好,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几瓶就不行了。
朝着猫眼向外看去,昏暗的灯光下,门外空荡荡的,只有对门传来的哭闹声,那是一对夫妻。
那个男人又在打他的老婆,我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门口没人,我没有在意,许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正当我打算走开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阿阳,别开玩笑了。
我猜或许是李阳在跟我闹着玩,一下子把门打开,可门口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有点不安,走出家门,隐约看到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楼梯的拐角闪过。
我借着酒劲来到楼梯间,借着楼道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正躺在下一层。
而那人,正是我的多年好友李阳。
我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我在上面大声呼喊李阳的名字。
可下面的人却一动不动。
我开始慢慢地往下走,突然,我听见下面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虽然他的动作十分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停住脚步,朝着黑暗的地方看了一眼,大声吼道,
你是谁
黑暗中的那人注意到我的反应以后,竟然慢慢退去了。
我的动静惊到了隔壁的夫妻俩,男人骂骂咧咧地推开门走出来,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等他看到楼梯间的尸体后,立马噤声了。
接着我就报了警,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在警察的追问下,我成功交代出了那个大秘密,我知道我的任务很快就结束了。
我看着对面的警官,最后说了一句,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我叫方严,是一名刑警。
十几年来,我处理过不少诡异的刑事案件。
当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说完他的口供以后,我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
这时,我的徒弟小刘走进审讯室,将当时在场的另一个目击证人的口供给了我。
就是那个家暴男。
案发场地是一栋老楼,因为常年欠修,楼道里每天监控。
但是从双方的证词和案发现场来看,可以排除这是凶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那真正的杀人凶手,应该与眼前这个人口中的秘密有关了。
当我开始追问这件事时,这个年轻人似乎早有准备。
他告诉我说这件事要单独跟我谈。
我同意了,让其他警员都出去,并当着他的面关掉了摄像头和录音笔。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他不知道的是,审讯室还有隐藏摄像头。
紧接着,他说出了那个惊天的大秘密。
得知事情真相的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案件涉及到了上面的人。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
令人一头雾水的是,他最后提到了一句茉莉花。
这时,小刘说副局长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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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审讯室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苏琛死了,死在了警察局里。
杀人凶手是小刘,等我赶到的时候,小刘正拿枪对着虎视眈眈的同事。
看到我,小刘笑了笑,
师傅,我可能不能给你养老了。
紧接着,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小刘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
小刘死了。
警察杀人和警察自杀一下子引起了社会和上层领导的关注,相关报道让我面临很大的压力。
只有我知道李阳,苏琛,小刘的死亡一定都与那件事有关。
我开始着手调查这场重大案件。
果不其然,这其中的利益链捆绑了不少达官显贵,但同时也残害了不少无辜性命。
我痛恨他们的所作所为,更震惊他们的明目张胆。
在明确了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之后,我联系到了局长。
苏琛口中的那个秘密背后,是一个巨大的人口器官买卖市场。
在局长的支持下,我抓捕了不少相关人员。
但对于杀害李阳的凶手,我却迟迟找不到关键的证据。
案件继续向下进行,我锁定了罪魁祸首——张副市长。
众多线索都指明他参与了这场犯罪,但张副市长似乎料到了会有现在的这种局面,将自己摘的很干净。
因为缺乏关键证据,我无法对他下达逮捕令。
直到一位当红女明星找到我。
当我在家门口看到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时,我就知道案件的突破口来了。
知道她可能身份不一般,但等她摘掉墨镜之后,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个女人正是最近热门的李小姐,而她本人和这个案件没有一点关系。
她带给了我大量张副市长的犯罪记录。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在今年,张副市长亲自过手了一场交易。
我询问为什么她会有这些东西她却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我说,这些证据够吗
我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下去。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触犯法律。
她离开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香味,这种味道我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
有了这些证据,案情逐渐明朗,很快,随着上级领导下达的指令,这场案件以张副市长的落马而结束。
而我也在办公室整理小刘的遗物时,突然发现他的便衣兜里放着一朵已经枯萎的花瓣。
我轻轻取出花瓣闻了闻,是一种清新淡雅的香气,与李小姐身上的香味一样。
我忽然明白了这场巨大的案件不是被偶然揭露,而是一群人精心策划的。
杀害李阳的凶手始终没有找到,但我觉得李阳也许不是他杀。
我重新去了苏琛的房间,在茶几抽屉里,我看到了一张合照。
那是一张十分破旧但却保存的很好的五个人的照片。
我回到警局,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
这时,我看到我桌面上有一份倒放的文件夹,以前一直都是小刘帮我整理桌面。
我取出文件夹,一封信掉了出来。
我叫李阳,是一名社会闲散人员。
那件事之后,我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这天,苏琛找到了我。
这些年,琛哥和他们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接济我,他们还是把我当做亲人。
琛哥,感谢收留小弟,不过大晚上的你也不用特意出来迎接我啊
我上前给了苏琛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嫌弃地推开一身酒味的我,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将我拉进了房间。
阿阳,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无奈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琛哥平静地看着我,
你还记得小五吗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他。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我听到苏琛附在我的耳边说,
我找到当年的凶手了。
我的脑中瞬间一片炸雷。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想起来当时我们五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我们五个人,自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当时我和小五的关系最好。
那天我听到院长说有人要来收养孩子,小五一直渴望有一个家。
于是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带他去见了那对父母。
小五乖巧可爱的模样,很快就得到了那对父母的欢心。
当那对父母提出要领养小五的时候,我们四个哥哥姐姐都很开心。
小五走的前一晚,他拉着我说,永远不会忘记我们。
可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一走就是最后的诀别。
当我们再去看望小五的时候,却收到了他去世的消息。
当时那对父母说小五生病了,送去医院之后,没能治好死去了。
这怎么可能呀小五身体向来健康。
我们都不相信这个解释,可当时年纪尚小的我们,就算了解事情的真相,也无能为力。
后来三哥告诉我说那对父母家里还有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从小身体不好。
而奇怪的是,小五死后,那个孩子身体恢复健康了。
三哥从院长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份我们每个孤儿的血型鉴定书。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不是在一个慈善院,而是在一个任人宰割的修罗场。
而我,亲手将自己的弟弟推向了面带笑容的刽子手。
琛哥跟我说出了他的计划,原来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寻找小五死亡的真相。
我只有我一个人,陷入自私的愧疚中不能自拔。
我从小就很自卑,我也知道哥哥姐姐们都有自己的能力,甚至连小五也很聪明。
但他们一直都把我当家人,当他们知道是我把小五送去那个家庭之后,他们并没有冤我。
三哥还反过来安慰我,说被收养的孩子其实早已经是内定好的,而小五恰好是那个家庭的人选。
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琛哥说完他的计划之后,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总是把我当小孩,好像我还一直都没有长大。
把计划都告诉给我,把后事都交代给我,却一点也没有让我参与的打算。
我也想为小五报仇啊。
琛哥的计划不就是为了引起社会关注吗,那么我也可以作一个楔子。
在琛哥送我下楼的时候,我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琛哥满脸震惊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说
大哥,对不起。我想先去找小五了。
那天夜里,我看到了大哥的眼泪,也看到了小五正站在前方向我挥手,就让我用我的生命,率先去撼动那棵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大树。
我叫刘三,是一名警察。
回想起很多年前,我刚认识他们。
那个时候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却遇到了一群值得依赖的的亲人。
大哥总是心思缜密,处理事情一板一眼,二姐美丽大方又善解人意,四弟沉默寡言,但心思单纯,小五乖巧可爱,也很聪明伶俐。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候。
直到得知小五被领养之后去世的消息。
我们都不可置信,于是我偷偷潜入了院长的办公室,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我把真相告诉了他们,可当时年幼的我们就算知道真相也无能为力。
没多久,我和二姐都被别人领养了。
幸运的是,领养我们的家庭都是正常人家。
我也会时不时的回去看看他们。大哥还是那个性子,但我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
四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我知道他是把小五的死算在了自己头上。
我和大哥也安慰过他,但他还是很自责。
收养我的家庭对我很好,我后来也成功报考了警校。
那件事好像永远被尘封在过去,直到大哥再次找到我。
如今的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也知道我们究竟面临的是多么大的权势。
但当大哥将一份份证据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些证据的最后,放着一朵茉莉花,我想到了二姐。
记得当时二姐被收养之后,那个家庭带着她一起出国了。
而她后来也再也没有找过我们。
这些连我都抓不到的证据是二姐找到的
在我的疑惑中大哥点了点头。
我问大哥他想怎么做
他问我这些证据能够抓到那个罪魁祸首吗
凭借我多年的经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像上面的那些人,总是能推出替罪羊的。
大哥沉默片刻,当着我的面销毁了那些证据,然后说道,
那就先把他们的替罪羊抓干净,其余的人,交给正义。
我沉思片刻,同意了大哥的想法,我也想让迟到的正义不再缺席。
但是以我目前的这个职位,这种大案件很有可能会被上头的人压下来。
除非这个案件有记者的参与,可以引起社会的高度关注。
当大哥再次找到我的时候,我被他的计划惊呆了。
我知道按照四弟的性格,等大哥说完他的计划后,他就会自动入局。
我们都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罪恶能得到惩治。
大哥说他的心早已经死了,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在案发现场看到老四的尸体时,我注意到大哥的神情没有一点变化。
在审讯室听到大哥说出茉莉花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的养父养母在我入警局三年内就相继去世了,我也算无牵无挂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陪他们疯一疯吧。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锦上添花的计划。
于是我亲手杀了大哥。
当师傅找到我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和伤心。
十几年来我跟着师傅一起查案,我相信他能够还正义一个公道。
我拿着跟随我十几年的老伙计对准自己,看着师傅说道,
师傅,我可能不能给你养老了。
砰——
枪声响起,
我忽然想起那年夏天,我们五个幼稚的孩子跪在一起,学着电视上看到的桃园三结义。
一个个煞有其事的说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们都是没家的孩子,但我们都有自己的亲人。
凡害我亲人者,其必偿。
我叫李一白,是一名演员。
进入这个圈子之后,我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上层社会。
像我这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往上爬,就只能不择手段。
圈子里那些自视甚高的人对我十分鄙视,说我是风尘女子,我却毫不在意。
因为我追求的不是名誉和财富,我只是想找到当年的真相。
一次偶然的机会,经纪人带我去参加一场酒局。
我终于有机会接触到那个人。
凭借我的美貌和身材,我成功取悦到了他。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这个圈子竟然这么恶心。
表面上我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背后却被人随意的玩弄。
我的身体不属于我自己,我的灵魂也丧失了尊严。
但我不后悔最初的决定,终于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找到许久未见的大哥,当我发现他在一家涉案公司的旗下工作时,我知道他也没有忘记。
我没有去见他,他要是知道我的做法,一定会狠狠地批评我。
我偷偷将东西邮寄给他,并在信件中放了一朵茉莉花。
大哥一向比我们都有主意,我相信他。
等我看到这个案件被曝光时,我才知道他们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一个月以后,一切回到了正轨。
城东墓园,这天下着小雨,我站在他们的墓前,笑着说道,
现在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所有坏人都被抓住了。
我突然想到当年我们五个人一起宣誓的场面,真是一群小屁孩啊。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这时,雨幕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认出是破获此次大案的张警官,我抹干净脸上的眼泪,上前向他深鞠一躬,
谢谢你,张警官。
对面的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拿出一朵花束递给我。
小刘给我留了信,信里面,他提到他有一个姐姐,我说她姐姐喜欢茉莉花。
他拜托我说如果我见到她的话,让我帮他带一束给她。
你就是他的姐姐吧。
我突然又想到很小的时候因为我喜欢茉莉花,那几个少年就每天偷偷跑到院长的花园里顺花。
小四和小五腿短,总是会被院长抓住,然后他俩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院长。
而大哥和小三则趁机偷偷地将花带到我的房间。
那个季节,我的房间充溢着花香。
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这群混蛋,一个个看上去成熟稳重的,可做起事来,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我接过张警官手中的花束,此时正是茉莉花开的季节。
花香与小时候的味道一样,但陪我一起闻花的人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