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
储秀宫的梆子刚敲过一轮,戴萍儿就被同屋的刘选侍翻身压到了头发。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借着窗纸透进的月光摸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
宝林今日要去给德妃娘娘梳头,可要仔细些。门外传来管事嬷嬷的咳嗽声。戴萍儿往脸上扑着香粉,忽然看见铜镜表面泛起水波纹似的涟漪,几行墨字从镜底浮上来：
【鉴茶系统激活】
【当前可识别：初级茶言茶语（白莲花限定版）】
见鬼......她猛地往后一仰,梳篦掉在地上发出脆响。镜面立刻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熬夜后的眼花。
萍儿妹妹怎么了刘选侍揉着眼睛支起身子,发间珠钗叮当作响。
戴萍儿攥紧梳篦,指节发白：没事,被蜘蛛吓了一跳。
晨光漫过窗棂时,戴萍儿已经站在德妃的寝殿外候着。她盯着自己的鞋尖,余光却瞥见德妃贴身宫女翡翠头顶飘着淡绿色的文字：今日要借宝林的螺子黛。那行字像炊烟般袅袅浮动,在接触到殿内熏香的瞬间碎成光点。
萍儿来了德妃的声音从鲛绡帐后传来,染着初醒的慵懒,本宫今日总觉得头疼,你来帮着揉揉。
戴萍儿跪在踏脚凳上,手指刚触到德妃的太阳穴,就见对方头顶炸开一朵莲花虚影,花瓣间滚动着金色字幕：昨夜侍寝累着了~。那莲花越胀越大,几乎要碰到房梁。
娘娘的皮肤真是越发细腻了。戴萍儿强忍着不去看那些浮夸的特效,指尖沾了玫瑰油轻轻打圈。德妃忽然按住她的手,鎏金护甲硌得她生疼。
听说你那儿新得了盒螺子黛德妃眼尾扫过妆台,本宫那盒不小心摔了......
戴萍儿看着德妃头顶疯狂闪烁的用完好还你~（假）字样,突然福至心灵：嫔妾那盒昨日被刘选侍借走了,说是要画远山眉。她故意提高声调,娘娘若是急用,嫔妾这就去要回来
德妃嘴角抽了抽：不必了。她抬手抚过鬓角,戴萍儿眼睁睁看着那朵莲花特效砰地炸成满地光斑,有几片还粘在了翡翠的裙摆上。
从德妃宫里出来时已近巳时,戴萍儿揉着发酸的膝盖拐进御花园。她正琢磨着铜镜的异象,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朕说过不饮明前茶。
低沉的男声惊飞了几只麻雀。戴萍儿缩着脖子往声源处张望,只见一袭玄色龙纹常服的秦安山站在石桌旁,脚边躺着粉碎的越窑青瓷。大太监李德全捧着茶盘直哆嗦,茶汤顺着他的袖子往下滴。
可、可这是太后娘娘特意......
倒掉。
戴萍儿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半步,忽然瞪大眼睛。那些从茶盏里溅出的水珠在接近秦安山衣摆时,竟在半空中化作白雾消散了,活像热铁上蹦跳的水珠。更诡异的是,皇帝周身三尺内的空气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茶气特效的痕迹。
谁在那里
戴萍儿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时踩到自己的裙摆。她手忙脚乱地想抓住什么,却把整丛木香花扯得哗啦作响。等回过神来,后领子已经被人拎起,绣着金云纹的袖口近在眼前。
冷宫的秦安山眯起眼睛。
嫔妾是储秀宫戴宝林。她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轻。皇帝身上有淡淡的沉水香,混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药味。最奇怪的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居然连最基础的冷漠不悦之类的情绪标签都看不到。
李德全小跑过来：陛下,该去慈宁宫......
秦安山突然松手,戴萍儿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上石桌边缘。她眼睁睁看着皇帝拂袖而去,途经之处,园丁刚修剪过的茶花簌簌落下一地花瓣。
回到住处已是晌午,戴萍儿瘫在竹席上盯着房梁。刘选侍的胭脂盒子大喇喇摆在妆台上,哪有什么借螺子黛的事。她摸出随身的小铜镜,镜面突然又泛起波纹：
【今日战绩】
【识破德妃谎言+1】
【发现厌茶体质+1】
【奖励：茶气实体化权限（初级）】
戴萍儿一个激灵坐起来,铜镜啪地合在掌心。窗外传来小宫女的嬉笑声,混着蝉鸣一阵阵往耳朵里钻。她突然想起德妃炸碎的莲花特效,想起皇帝周身清净的气场,又想起李德全哆嗦的膝盖。
有意思。她摩挲着铜镜边缘翘起的鎏金纹,从枕下摸出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糕体已经发硬,咬在嘴里沙沙作响,像在嚼御花园的细沙。
这时,戴萍儿听见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翡翠带着两个小宫女闯进来,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
宝林好大的面子,德妃娘娘赏的。翡翠把漆盒往桌上一撂,盖子震开条缝,露出里头泛着诡异紫色的胭脂。戴萍儿盯着翡翠头顶那行用烂脸才好呢的闪烁字幕,喉头动了动。
嫔妾谢娘娘赏。她屈膝行礼,膝盖磕在床沿上。等翡翠甩着帕子走远,才用银簪挑起一点胭脂抹在铜镜边缘——簪头立刻泛起细小的黑色泡沫。
戴萍儿吹熄油灯,在黑暗里摩挲着铜镜边缘。镜面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脱手。
【检测到有害物质】
【是否启动反弹程序（剩余次数：1/3）】
她鬼使神差地用手指点了点镜面。窗外忽然传来翡翠的尖叫,接着是杂乱的奔跑声。戴萍儿扒着窗缝往外看,只见翡翠捂着脸在院里跳脚,两个小宫女正手忙脚乱地用帕子给她擦脸——那张抹了厚厚脂粉的脸颊上,赫然浮现出几颗红疹。
晨省时分,戴萍儿特意挑了最角落的位置跪着。德妃戴着面纱坐在皇后下首,时不时用护甲挠一下脖子。皇后正在说今年新贡的云锦分配,淑妃突然哎哟一声。
臣妾昨夜梦到金龙入怀,今早起来手都是软的。淑妃揉着手腕,头顶炸开个金灿灿的假孕标签,那光芒刺得戴萍儿眼睛发酸。标签越来越亮,最后砰地爆开,化作无数光点落在淑妃周围。
戴萍儿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咔嚓轻响。淑妃坐着的黄花梨圈椅裂开条细缝,在她又一次扭动身子时轰然解体。满殿惊呼声中,淑妃一屁股坐在地上,杏色马面裙被飞溅的茶汤染出深色水痕。
这...皇后放下茶盏,淑妃妹妹近日是不是...
德妃突然笑出声,又急忙用帕子捂住嘴。戴萍儿看着淑妃头顶疯狂跳动的丢死人了字样,死死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
午后的尚食局飘着蒸糕的甜香。戴萍儿借口领份例点心,蹲在灶台后观察来往的宫女。有个梳双螺髻的小丫头端着鎏金托盘经过,头顶飘着的加料版三个血字在蒸汽里格外扎眼。
这位姐姐是哪个宫的戴萍儿凑过去,假装被托盘里的杏仁酪吸引。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头顶文字变成别理她快走。
戴萍儿突然崴了下脚,整个人撞向托盘。哗啦一声,杏仁酪全泼在灶台旁的面粉袋上,瞬间腾起一团白雾。掌膳嬷嬷举着擀面杖冲过来时,那小丫头已经跑得没影了。
宝林这是饿疯了嬷嬷的擀面杖在戴萍儿裙边敲得咚咚响。铜镜在袖袋里突然发烫,跳出一行新字：
【阻止投毒+1】
【奖励：茶气屏蔽罩（限时十二时辰）】
戴萍儿揉着被擀面杖敲疼的脚踝,忽然发现裙角沾到的杏仁酪正在腐蚀布料,边缘泛起焦黑色。她抬头望向小丫头消失的方向,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晚风掠过太液池时,戴萍儿躲在太湖石后试验新功能。铜镜显示屏蔽罩像层透明薄膜,可以随意包裹物品。她试着往池里扔了片柳叶,叶子沉底前被金色光膜托住,在水面打了个转。
戴宝林好雅兴。
戴萍儿手一抖,铜镜滑进草丛。秦安山不知何时站在三步开外,暮色给他轮廓镀上暗金边。更诡异的是,那些常年萦绕在皇帝周身的茶气净化圈,此刻正被某种力量撕扯出缺口——戴萍儿眼睁睁看着几缕粉色的茶气特效飘进去,在触及龙袍前碎成光点。
陛下圣安。她跪得太急,膝盖磕在石头上。余光瞥见铜镜就躺在皇帝靴边,镜面朝上闪着微光。
秦安山弯腰拾起铜镜。戴萍儿的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皇帝用拇指抹过镜面,那里立刻浮现出戴萍儿苍白的脸——没有任何异常文字。
下次别乱扔。秦安山把铜镜抛还给她,转身时丢下一句,尤其是刻着前朝年号的东西。
戴萍儿这才注意到镜钮下藏着行小字：景和三年制。夜风吹散池面的雾气,她突然意识到,方才皇帝靠近时,自己身上那层屏蔽罩像雪遇沸水般消融了。
回到住处,戴萍儿用被子蒙住头检查铜镜。镜面浮现出今日的总结：
【茶气实体化次数：2/3】
【当前任务：找出尚食局投毒主使（进度50%）】
【特别提示：屏蔽罩对真龙之气无效】
窗外传来打更声,戴萍儿把铜镜塞到枕下。刘选侍在隔壁床铺翻了个身,珠钗与瓷枕碰撞出清脆声响。戴萍儿盯着帐顶的缠枝纹,想起皇帝指尖擦过镜面时,自己看到的他袖口内衬——那里密密麻麻缝着晒干的茶叶,像某种古怪的护身符。
……
晨露未晞时,戴萍儿被传唤到慈宁宫偏殿伺候太后用茶。她跪在青砖地上数砖缝,听见茶盏与托盘相碰的清脆声响。太后腕间的翡翠镯子滑到肘间,露出底下淡褐色的烫痕。
皇帝尝尝这雪芽。太后的护甲点在白瓷盏边缘,哀家亲自盯着她们采的。
秦安山接过茶盏的瞬间,戴萍儿看见他的指节绷出青白色。茶气在触及皇帝指尖时剧烈翻腾,像沸油里溅了水。更奇怪的是,那些蒸腾的白雾在空中凝成模糊的形状——隐约是个孩童蜷缩的轮廓。
儿臣近日服药,御医嘱戒茶。皇帝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青石。太后腕间的烫疤随着她收手的动作重新没入袖中,戴萍儿数到第七条砖缝时,听见茶汤泼入金盂的声响。
退出殿外时,戴萍儿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她在回廊拐角撞见李德全正往袖袋里塞什么东西,老太监头顶飘着太后赏的银子几个字,一见她就挤出满脸褶子：戴宝林怎么在这儿
迷路了。戴萍儿福了福身,瞥见他袖口漏出的纸角——是张药方,最上面写着惊茶症三个字。
午后暴雨突至,戴萍儿借口收衣裳溜进藏书阁。潮湿的空气里,霉味混着墨香。她在医书区翻找时,铜镜在怀里突然发烫。镜面浮现出一行提示：【检测到关键词惊茶症,是否定位】
最上层有本《奇症辑要》被倒插着。戴萍儿踮脚去够,书脊却卡得死紧。她用力一拽,整排书哗啦啦倒下来,连带扯落了挂在墙后的画轴。
画中是个七八岁的锦衣男孩,跪坐在茶席前,面前摆着十二只不同釉色的茶盏。男孩嘴角绷得笔直,眼角却泛着红。戴萍儿注意到他藏在案几下的小手——五指死死抠着坐垫,指尖都发了白。
这是先帝六十圣寿时的赐茶礼。
戴萍儿差点咬到舌头。秦安山不知何时站在书架阴影处,雨水顺着他的玄色披风往下滴,在脚边积成小洼。他弯腰拾起画轴,指腹擦过落款处的景和四年印章。
陛、陛下...戴萍儿跪在满地书册间,后颈发凉。铜镜贴在心口的位置烫得惊人。
戴宝林对医道感兴趣皇帝抖开画轴,水珠从男孩画像的脸颊滚落,像道未干的泪痕。
嫔妾...嫔妾近日失眠...
秦安山突然咳嗽起来,披风滑落半边。戴萍儿看见他中衣领口露出的红绳——绳上串着颗晒干的茶芽,已经被摩挲得发亮。更骇人的是,那些缠绕在皇帝周身的茶气净化圈突然剧烈震荡,几缕黑雾从缝隙中渗入,在他锁骨处凝成蛛网般的纹路。
退下吧。皇帝背过身去,声音闷在帕子里。戴萍儿倒退着往外走,最后一眼看见他把画像按在胸口,袖口内衬的茶叶沙沙作响。
雨停时已是酉时三刻。戴萍儿躲在耳房整理湿透的裙角,铜镜突然震动起来。镜面浮现出尚食局的地图,某个角落标着红点,旁边备注：【投毒者接头处】。她犹豫片刻,还是裹紧了素色披风。
尚食局后墙的狗洞边堆着几个空药罐。戴萍儿刚摸到第三个罐子,就听见墙外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说好只是泻药...
...主子改主意了...要能诱发惊茶症的...
瓦片突然响动,戴萍儿缩进阴影里。月光下,翡翠的绢鞋从墙头一闪而过,鞋尖沾着些褐色粉末。她正要跟上去,后颈突然一凉——有人往她衣领里塞了团雪。
宝林夜游呢刘选侍提着盏没点亮的宫灯,耳坠上的珍珠随偏头的动作轻晃,德妃娘娘的螺子黛好用吗
戴萍儿这才发现对方头顶飘着终于抓到你把柄的字样,后面还跟着个龇牙的笑脸图标。她突然伸手拽住刘选侍的胳膊：姐姐你看！
刘选侍下意识转头,戴萍儿迅速掏出铜镜照向她后脑勺。镜面闪过一道微光,刘选侍头顶的文字突然扭曲成乱码,整个人晃了晃,像喝醉似的扶住墙。
我...我怎么在这儿...刘选侍揉着太阳穴,对了,德妃让我来取...
戴萍儿趁机溜走,跑出十几步才敢回头看。月光把刘选侍的影子拉得很长,那盏没点亮的宫灯躺在地上,像只空洞的眼睛。
回到住处,铜镜自动弹出总结：
【记忆干扰成功】
【新线索：惊茶症诱发剂】
【警告：本系统无法净化真龙黑雾】
戴萍儿把铜镜塞到枕下,却摸到个硬物——是白天那本《奇症辑要》,不知何时被塞进了她的被褥。翻开折角的那页,记载着惊茶症的症状：患者见茶则悸,重者闻茶香即发癫狂...
窗外传来梆子声,戴萍儿突然想起皇帝袖口的茶叶。那些干枯的叶片,或许不是护身符,而是...试毒工具她吹灭油灯,在黑暗里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铜镜在枕下持续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铜镜的灼热感渐渐消退时,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戴萍儿翻了个身,竹席的凉意透过单薄的中衣渗进来。刘选侍在隔壁床铺磨牙,偶尔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梦话。
她悄悄摸出铜镜,借着月光查看新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级茶气波动】
【来源：凤仪宫】
【危险等级：★★★★】
镜面下方浮现出一幅简略的宫院地图,凤仪宫的位置被标红,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皇后近期频繁接触茶道器具,茶气浓度异常】。
戴萍儿攥紧铜镜,指节发白。
——皇后不是从不碰茶吗
翌日晨省,戴萍儿特意挑了离皇后最远的位置跪着。凤座上的女人依旧端庄雍容,眉目间看不出半分异样。可当宫女奉上茶点时,戴萍儿的铜镜突然震动起来。
皇后接过茶盏的瞬间,头顶炸开一片淡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几行字：【此茶无毒】【赐予德妃】。
戴萍儿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在试毒
她还没想明白,德妃已经娇笑着接过皇后递来的茶,红唇沾了沾杯沿,头顶立刻飘出谢娘娘赏的字样,可那茶气却诡异地凝成细丝,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德妃的衣袖。
戴萍儿眯起眼,隐约看见德妃腕间的玉镯闪过一丝青芒。
午后的御花园闷热难耐,戴萍儿躲在假山后观察凤仪宫的动向。铜镜显示,皇后今日的茶气波动比往常更频繁,甚至有几缕飘向了……皇帝的寝宫
她正琢磨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戴宝林好兴致。
戴萍儿浑身一僵,缓缓转身。皇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唇角含笑,手里捏着一枝新折的芍药。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她屈膝行礼,垂下的视线却死死盯着皇后指尖——那里沾着一点茶渍,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将芍药别在她鬓边,温声道：本宫记得,你素来喜欢花草。
戴萍儿头皮发麻。铜镜在袖中疯狂发烫,镜面浮现出警告：【检测到茶气侵蚀！】
她强撑着笑：谢娘娘厚爱。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戴萍儿等她走远,立刻摘下芍药丢进草丛,可铜镜的警告仍未消失——那缕茶气已经缠上了她的袖口,正缓慢地向手腕蔓延。
傍晚,戴萍儿躲在耳房,用铜镜反复检查自己的手腕。那缕茶气像活物一般,在她皮肤下游走,偶尔泛起细微的刺痛。
镜面突然跳出提示：
【茶气侵蚀进度：15%】
【症状：轻微麻痹,五感迟钝】
【净化方法：接触真龙之气（需皇帝自愿）】
戴萍儿差点把铜镜摔了。
——让秦安山自愿帮她还不如指望德妃突然改吃素！
她正发愁,门外突然传来翡翠的声音：宝林在吗德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戴萍儿咬了咬牙,将铜镜藏好,推门出去。翡翠头顶飘着娘娘心情不佳的字样,眼神闪烁。
德妃的寝殿里熏着浓重的安神香,几乎盖过了茶气。德妃歪在贵妃榻上,指尖敲着案几,见戴萍儿进来,懒懒道：萍儿,本宫近日总觉得乏,你帮本宫看看,这茶是不是有问题
她推过来一盏茶,茶汤澄澈,可戴萍儿的铜镜却疯狂震动：【剧毒！】
戴萍儿盯着德妃头顶的试探二字,忽然笑了：娘娘这茶……是皇后赏的吧
德妃的表情瞬间凝固。
德妃的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殿内熏香突然变得粘稠,像一团化不开的蜜糖糊在戴萍儿喉咙里。
萍儿今日倒是伶俐。德妃慢慢直起身,鎏金步摇垂下的珍珠轻轻晃动,那你说说,本宫为何要试皇后的茶
戴萍儿看着德妃头顶疯狂跳动的灭口字样,袖中的铜镜烫得她手腕发疼。她突然伸手按住茶盏边缘：娘娘腕上的玉镯,是上月十五皇后赏的吧
茶盏被推得倾斜,几滴茶汤溅在德妃袖口的玉镯上。翡翠色的玉镯突然泛起波纹,像被搅浑的水面,隐约露出里头游动的黑色丝线。
德妃猛地抽回手,却已经晚了。那些黑线顺着茶汤爬上她的指尖,在皮肤下钻出蛛网般的纹路。她喉咙里挤出咯咯的声响,整个人从贵妃榻上滚下来。
娘娘！翡翠扑过来时,戴萍儿已经退到门边。铜镜在袖中震动,镜面显示：
【茶蛊反噬,建议立即撤离】
戴萍儿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德妃撕心裂肺的尖叫：拦住她！
暮色中的宫道像扭曲的肠道。戴萍儿拐过第三个弯时,撞进一个带着沉水香气息的怀抱。玄色龙纹袖摆掠过她的脸颊,她抬头看见秦安山微蹙的眉头。
陛...
禁声。
皇帝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在宫墙阴影里。不远处,提着宫灯的侍卫队匆匆跑过。戴萍儿能感觉到皇帝掌心的薄茧,和他袖口茶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解释。秦安山松开手,目光落在她袖口露出的铜镜边缘。
戴萍儿张了张嘴,铜镜突然自动浮到半空,镜面迸发出刺目金光。无数茶气特效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两人周围形成漩涡。秦安山瞳孔骤缩——那些平时只有戴萍儿能看见的文字和光影,此刻清清楚楚倒映在他眼底。
【最终任务激活】
【净化皇后的茶蛊本源】
【奖励：永久屏蔽茶气】
镜面浮现出凤仪宫的立体图景,皇后寝殿地下被标出个闪烁的红点。秦安山突然冷笑一声：朕就说,这些年太医院的安神茶怎么越喝越头疼。
戴萍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帝拎着后领提起来：李德全！调羽林卫围住凤仪宫,就说...他瞥了眼铜镜,就说朕得了个前朝宝物要给皇后赏玩。
凤仪宫的夜昙开得正好。皇后坐在花厅里煮茶,见皇帝带着戴萍儿进来,茶勺微微一顿：皇上今日好兴致。
偶然得了面古镜。秦安山示意戴萍儿上前,想着皇后素来喜欢这些。
戴萍儿捧着铜镜的手在抖。镜面倒映出皇后骤然扭曲的脸——那张端庄的面皮下,隐约有黑色虫豸般的纹路在游走。
放下！皇后的尖叫不像人声。茶案上的壶盏突然全部炸裂,无数黑线从碎片中窜出,直扑戴萍儿面门。
秦安山拔剑斩断最先袭来的黑线,剑锋所过之处,茶叶的清香突然暴涨。戴萍儿福至心灵,猛地将铜镜对准皇后心口：反弹！
镜面迸发的金光与黑线相撞,整个花厅剧烈震动。皇后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上华服片片碎裂,露出爬满黑色符咒的躯体。那些符咒在金光中扭曲挣扎,最后凝成个茶叶形状的烙印,啪地碎成齑粉。
尘埃落定时,戴萍儿发现自己被秦安山按在怀里。皇帝的外袍破了几道口子,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干茶叶。他低头看她：解决了
戴萍儿望向昏倒在地的皇后,铜镜显示：【茶蛊本源已净化】。她刚松口气,突然发现手腕上那缕茶气正在皇帝接触的位置慢慢消散。
陛下早就知道
朕只知道。秦安山松开她,捡起地上的铜镜,十岁后每饮茶必癫狂,直到上月你打翻那杯毒茶。
铜镜在皇帝手中泛起微光,镜钮下的景和三年印章突然脱落,露出底下更小的字迹——【镇茶司制】。
三日后,德妃因急病暴毙,皇后自请入冷宫养病。戴萍儿跪在御书房接旨时,听见李德全小声嘀咕：奇了,陛下近日竟肯喝药茶了...
戴宝林。秦安山的声音让她回神,你可知镇茶司
戴萍儿老实摇头。皇帝屈指弹了下案上的铜镜：前朝专司茶蛊的机构,这镜子本该在二十年前就毁了的。
窗外飘来茶花的香气,戴萍儿突然发现皇帝周身那些茶气净化圈消失了。现在的秦安山,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除了他腰间新挂的香囊里,隐约露出半块铜镜的轮廓。
既然爱妃擅长鉴茶。皇帝推过来一盏琥珀色的液体,尝尝
戴萍儿盯着杯子里沉沉浮浮的枸杞,铜镜悄悄弹出提示：【普通红枣茶,无异常】。她突然笑了,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样
回陛下,甜得齁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