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20岁,云深不知处被烧,姑苏蓝氏少宗主蓝曦臣流亡在外,独自一个人度过了很多个可怕的日夜。
蓝曦臣第一次见到孟瑶,清秀的面庞,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引人注意,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人会带着光出现,孟瑶轻声说:公子,你身上的伤好严重,跟我回家吧。
在被温氏追杀的日子里,遇到这样一位主动投来善意的人是需要警惕的,但是对上那一双灵动是双眼之时,那一份警惕烟消云散,一股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的抓住了面前的救命稻草,他肯定却感激的说:谢谢。
事后想想,他便生出了几分自嘲和庆幸,他自嘲自己的放松警惕,庆幸自己遇见的是阿瑶。
飘零了多日,拖着疲惫的躯体坐在院子的小圆凳上,朔月的剑穗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仔细闻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身上的脏乱让他有一些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身上这么……
孟瑶安慰他道:公子多虑了,出门在外,总会遇上难事的。
后面的意识有一些模糊,等到蓝曦臣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心一直怦怦直跳——第一次平躺在床上,身上的被褥有着淡淡的皂荚香气,无边无际的不安感紧紧包裹着他,抬眼,狭小的房间有着温暖的阳光,整齐摆放的简易家具,几分奇怪的不真实感夹杂在皂荚香气中,他小心的唤道:公子
此时还不知道朔月在何处,多半是被人给扔了吧。
许久没有回应,一瞬间的紧迫感逼他坐起,浑身肌肉紧绷,随手拿起了床头的小碗,一个小碗是防不了身的,但是聊胜于无。
到底是中计了,他苦笑,刚刚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愤怒油然而生。
孟瑶端着菜进来,单薄的白雾与俗世隔了一层,他温和的笑着,看着有几分故作成熟的虚假,公子你醒了,来喝点汤吧,我刚煮好的鲫鱼豆腐汤,很清甜的。
蓝曦臣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对方,孟瑶将鱼汤放在桌面,被烫红的手放在身后,他温和的说道:公子,睡一天了,来喝一点汤暖暖身子。
蓝曦臣严肃的看着对方,就以孟瑶这个小身板,他还是很有信心撂倒对方,然后逃离现场的。
孟瑶好像看透了他的意思,他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你的剑和东西放在柜子里了。他走过去,快速的打开柜子,露出了蓝曦臣带的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书籍全在乾坤袋里,他防身的剑也好好待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小心翼翼,好像他才是那个外来的。
蓝曦臣抿抿唇,歉意的说:对不起。他主动挪到桌前,动手捻勺子舀汤喝。
滚烫的鱼汤,羊奶一般的颜色,倒是真的好看,豆腐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高高低低的浮在乳白的汤表面,鱼独特的香气和豆腐的清香混在一处,跟随着勺子,入了口。
多日来的压抑和刚刚的警惕居然被一勺微不足道的鱼汤给冲击殆尽,蓝曦臣双目含泪,他对着看着他的孟瑶说道:谢谢公子,我还有一些钱财,交于公子,权当谢意。
孟瑶沉下脸来,不赞同的说:公子你这样的话,便离开我家吧,我救你不是为了那几两银钱。
蓝曦臣一愣,这样纯洁的善意在他20年的人生中还从未遇过。
也许老天爷是善待他的,所以在他逃亡的时候赐给了他一个孟瑶。
也许也是不善待他的——你是说,姑苏蓝氏宗主走了蓝曦臣颤抖的询问着,他不敢相信这一条残酷的消息是从一个漂亮的小弟弟里说出来的。
孟瑶察觉到了他的心情,灵动的大眼睛沉重地盯着他,像是午夜里看不见的蝉,明明没有声音,但是蓝曦臣就是很心烦。
他急促的呼吸欲跑出去,脚步刚刚迈开,又无力的退回,孟瑶在他身后接着他,沉重的说:节哀。
这是蓝曦臣在逃亡路上第一次流下眼泪,黄豆大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勉强自己稳定下来,说:那姑苏蓝氏的蓝启仁老先生和姑苏的二公子呢他们还好嘛。
孟瑶秀气的眉头紧蹙,为难的说:老先生重伤,二公子被送到温氏了。
他拍拍蓝曦臣的背,尽力安抚蓝曦臣的情绪,伤痛的说:我母亲也离开了我,就在去年……她是病死的,去世的时候,我甚至拿不出钱来给她买一身体面的衣裳,还是相识的姨娘拿了钱,给她买了一块地才下的葬。
他说着说着也哭了,两个流泪满面的人相互拥抱着对方,但是蓝曦臣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的母亲也走了,他跟着难受,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大一些,还是因为和孟瑶相处久了,他已经记挂上他了。
晚上两个无依无靠的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头顶的瓦片被白天打架的猫打坏了一块,漏了一块,看清了天上的星子。
星星也不是很多,有好几颗还紧紧的挨着,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
月光散落一地,孟瑶闷闷的说:我们出去睡吧,院里还凉快一些。蓝曦臣散着头发,呆滞的看着那一片漏瓦,好半晌才回复道:好啊,我们出去吧。
孟瑶起身,宽大的马甲虚虚套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更瘦了,蓝曦臣出神的想:白天应该让他多吃一些的。
他也跟着起身,看着孟瑶走进了放杂物的房间,他也跟着进去,孟瑶正搬着一张折叠的物件,仔细一看,是一张年久的折叠竹床。
我来吧,你在外面等着。他说,伸手去接那一张床,这张床有一些分量,但是他很轻松的单手换了一个方向。
孟瑶由衷的哇哦,难得的稚气可爱。蓝曦臣在得到父亲身亡的消息之后,第一次笑起来,他问道:这很厉害嘛。
厉害,我刚刚抬都抬不动。
蓝曦臣说:你那是太瘦了,你应该多吃一些。目光落在一边扇蒲扇的单薄身影,好像他今天都没有吃肉,肉好像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酸脆弱和怜惜,夏季微凉的风混着孟瑶有意无意扇过来的清风,远离了繁杂的事物和温氏的骚扰,他在一个小弟弟身上得到了以前从未得到的温情。
母亲给予的美好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了虚无,叔父的严厉成了日常的佐料,弟弟的不善言辞成了他需要突破的鸿沟,只有孟瑶是实实在在的愿意和他交流而且还充满温情的角色。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抚摸孟瑶的肩膀,此时的孟瑶已经昏昏欲睡,他一歪脑袋,迷迷糊糊的说:不要闹。
蓝曦臣微笑地看着孟瑶的睡颜,这一看就是好几年。金光瑶和蓝曦臣交好是全修仙界都知道的事情,好到日日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也是众所周知的,金光瑶在刚刚成为金光瑶的时候,使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权利给蓝曦臣在金麟台挑选了一间最好的客房,里面的陈设也是数一数二的,绝对没有一点不好的地方。
那里还是太简陋了。蓝曦臣赖在金光瑶的房间,优雅的端起茶杯,眼睛的余光若有若无的落在金光瑶的身上,刚刚穿上金星雪浪袍的金光瑶自骨子里散发出一股贵公子的优雅气质,没有了之前粗布麻衣时的青涩,温家孟公子时期的傲气在此刻淡淡的,刚刚好肉面团似的揉成了金光瑶。
金光瑶卷着自己的发丝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居然是有一点生气,是不是安排的下人亏待二哥了。话语一转,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一定是因为阿瑶在金麟台没有站稳脚跟的缘故,才让手下的人也跟着轻视了二哥。
蓝曦臣也跟着一愣,他拉过金光瑶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阿瑶倒是会委屈自己,我说的简陋不是不好,是因为客房里没有阿瑶陪我说话。那个房间并不简陋,不然他也住不了那么久。
见金光瑶一脸懵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天真可爱,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他轻声说道:以前我们不也是一起睡觉的嘛,还一起聊天。孟瑶总是会认真的听蓝曦臣讲一些仙门的事情,还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语气不轻不重,自有一番自己的道理,简单的话语简单的道理,隐隐的把他的聪慧展现。
蓝曦臣低头敛目,孟瑶的可爱使他难忘,金光瑶的温柔知性也是世间难得的,能得友如此,乃三生之幸,他说道:现在也晚了,二哥就不打扰阿瑶休息了。
金光瑶瞧了一眼外面高悬的明月,湿漉漉的月光涂满了外面的芭蕉叶,外面没有点灯,回客房不方便,二哥就在这里歇息吧。蓝曦臣随即抬头,故作为难的说:打扰阿瑶歇息乃是罪过。
哪来罪过不罪过的,二哥真是说笑。金光瑶站起来,拉着蓝曦臣的衣袖,现在也快亥时了,二哥休息不好,就是阿瑶的罪过了。话说完,一步一步拉着蓝曦臣进内间去了,黑色的发丝一摇一晃,独属于面前年轻人的生气和地上的青草香一般美好。
蓝曦臣被金光瑶推进了床内,温暖的被子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的味道,柔软的被褥被蓝曦臣压在双臂之中,烛火被一阵风吹灭,隔断的纱帘静悄悄的,呼吸声轻微,不久金光瑶说道:二哥可有给阿瑶找二嫂的念头。
还没有。蓝曦臣翻身侧躺,像以前看他睡颜一般看着金光瑶的脸,这事也不急,缘分到了你的二嫂自然也到了。
那二哥是没有喜欢的人嘛。
没有的。
金光瑶拽拽被子,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有一些羞涩的说:我好像有一些喜欢秦家小姐,但是不敢确定,就打算来问问二哥,不料二哥居然没有喜欢的人,阿瑶倒不好参照二哥了。
蓝曦臣闻言,一种好友被抢的懊恼油然而生,他吸了一口气,平躺回去,语气僵硬的说: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说不好,就是感觉我和她天生就应该亲近,很想好好的照顾她,也不知道这对不对。他懊恼的说,实打实的烦恼,他挪了挪位置,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黑夜之中也很明显。
蓝曦臣看不得这般懊恼的眼神,心烦意乱的闭上了眼,好像这般就可以逃过自家义弟有心上人的事情。
秦家大小姐是怎么和金光瑶搭上线的呢
蓝曦臣倒吸一口气,硬声道:阿瑶都已经来询问我了,多半也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的,无需过问二哥。
嗯……我就是不敢确定——原来喜欢一位姑娘是想照顾她的感觉。金光瑶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留下来一个鼓包。蓝曦臣也不打算说话了,抿抿唇翻过身去,徒留一个背影给金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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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蓝曦臣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四周静悄悄的,能听见的声音只有身边微小的呼吸声,他伸手拉下来一些遮住了金光瑶大半张脸的被子,静悄悄的看着金光瑶的脸。
真是奇怪的感觉,之前从来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蓝曦臣沉下脸,莫名的焦虑感急剧上升。
秦家大小姐,好像是秦苍业的女儿,秦苍业人不错,跟了那么一个糟心的主子也能跟随这么多年,是一个忠心有实力的,他要是能和秦家大小姐交好,对他在金麟台站稳脚跟,有极大的好处。
金光瑶现在是应该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了,建立起自己的人脉,不能全部都靠他了。
蓝曦臣食指弓起,轻轻的摩擦金光瑶的脸,明明遇到金光瑶的时候,他还那么的小,现在怎么就长到了需要谈情说爱的年纪了呢这还真是让他有一些为难了。
金光瑶浅浅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记忆之中,预计这辈子也难以忘怀。蓝曦臣抬头,望向窗外,窗外忽的暗下一大片,金绿色的微弱光芒在窗外时不时的闪烁,在金光瑶结婚的那一天的夜晚依旧是一闪一闪的,金光瑶穿着一身象征着喜庆,代表着未来美好的红色衣裳,乌纱帽也换成了最新的帽子,金色的长长的帽穗搭在新郎官的肩膀上。
他被众人簇拥着,走向了新房,蓝曦臣隔着人群看着那单薄的背影,难得的喜悦和淡淡的悲伤混合成了一种奇异的情感,金光瑶回头好像是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他好像也有点悲哀,待到蓝曦臣收回神思,金光瑶恢复回了微笑的模样,和以往一般无二,何来的悲哀。
义弟结婚了,他这个作为义兄的不可能不为他高兴,蓝曦臣跟着上前人群自觉的为他让开一条路,他送上了由衷的祝福:祝阿瑶喜乐无忧,身体康健,与……夫人恩爱百年。
金光瑶确实如他的祝福一般和他的夫人恩爱得很,在修仙界里是数一数二的完美夫君,可那又如何呢只要他一来,他的阿瑶一准会抛弃他的夫人来陪他。
蓝曦臣赏玩着金星雪浪,周身度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犹如天神下凡,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一颤,接着睁开深色琉璃一般的眼睛,眼眸中倒影着金光瑶的身影。
阿瑶。蓝曦臣喜悦的说,他微笑着上前迎接金光瑶,今天还是明天去看瞭望台的选址前天在信里就已经写好了,说需要去看看选好的几处瞭望台的地址,只不过没有说好时间,他便先来和他来商量商量。
清风徐徐而过,牡丹在风中轻轻起舞,几片花瓣掉落,夹杂在绿叶之中,白色的花瓣映着阳光,柔柔的多了几缕温柔,两人在花丛沿缓慢行走,交谈彼此的意见,蓝曦臣的手指顺着花瓣的脉络抚摸,视线落在金光瑶的脸上,嘴角啜着笑,肯定说道:好的,就听阿瑶的,我们明天就去河西。
次日,金光瑶和蓝曦臣一改往日的清贵模样,一起坐在牛车之后,前面的车夫大概有30岁的模样,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庄稼汉的模样,还有一个17岁的小姑娘,穿着鲜艳的红花袄,紧紧的抱着一包药。
秀娥,两位公子,马累了,停山根休息休息吧。庄稼汉跳下牛车,粗糙的声音回荡在山间,金光瑶和蓝曦臣回应了一下,看着庄稼汉走进林子去。金光瑶想要知道这一处的情况,开始和小姑娘搭话,你叫秀娥名字真好听。
秀娥回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看极了,她点头说:两位公子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啊,你们是哪里来的,刚刚听见你们说话,你们是兄弟吗
我们是从……金光瑶看了一眼蓝曦臣,随即笑道:云萍来的,我和他是兄弟啊。
秀娥见金光瑶可爱可亲的模样,轻松自在的说:你俩长得真好看,为什么来这里啊
来见亲戚的,我有一个姐姐在这里。金光瑶随口编造了一个谎话,灵动的模样跟一只小狐狸似的,蓝曦臣随口附和道:是啊,好久没有见了,来看看。
秀娥!你来!庄稼汉在里面喊道。
她没有应声。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她只想待在车上和人聊天晒太阳,她仰头,看湛蓝的天空和白色的云彩。
来啊,有蘑菇采!庄稼汉又喊道。
小姑娘一听眼睛都亮了,但是顾念着刚刚搭上话的外乡人,一双美目飘到了他俩身上,金光瑶微笑的说:去吧,我们在这里守着牛车。
秀娥胸口捂着的药,交递到金光瑶的跟前,高兴的说:那能不能给我看着这一袋药啊,我爹还等着这药呐。
当然可以了,快去快回。
秀娥见金光瑶当真接了去,高高兴兴的跑进了林子,蓝曦臣注视着秀娥的背影,说:我还真想知道蘑菇是怎么采的。他看见的蘑菇都是餐桌上制作好的蘑菇,对于蘑菇采摘和生长环境完全是陌生的。
蓝曦臣舒展浑身僵硬的筋脉,看向林子,林子透光的明显,只有几小块的光芒,金光瑶掂量着手上的药,淡淡的药香熏人得很,他想都不想就说:那我们走进去看看吧,正巧我也没有见过。
林间的落叶很厚,像一层厚厚的棉絮,踏上去软乎乎的,金光瑶拎着药和蓝曦臣走进去,没一会儿听见了挣扎的声音,当即两人就停下来仔细听,好像是秀娥和庄稼汉的声音。
秀娥的呼叫声和落叶的摩擦声让人心焦,庄稼汉半威胁半得意道:别叫太大声,外面两位听见了可不好。
蓝曦臣一听只感觉不好,折下一段小树枝往声音的来源飞去,破空之声悦耳,那挣扎的声音伴随着庄稼汉的痛苦的叫喊声停下,金光瑶快步上前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刚刚声音的所在。
蓝曦臣警惕的慢悠悠的走过去,只见金光瑶将外袍脱了递给秀娥,温声安慰:没事了,他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
秀娥可怜兮兮惊慌失措的躲到了金光瑶的身后,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捂着耳朵痛苦呻吟的庄稼汉,咒骂道:狗屎王八犊子!还真是胆大包天!该死的两脚兽!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情,蓝曦臣淡淡的看了一下安慰秀娥的金光瑶,沉了眉目,接着抬手召来地上的一根枯枝,枯枝指着地上哀嚎的庄稼汉,公子,欺男霸女有违律法,还劝公子早日收了欺负姑娘的心思,老老实实的种田才是。
撕衣裳的声音传来,金光瑶关切的说着:你手流血了,包扎一下吧。
庄稼汉死死的仇恨的看着蓝曦臣,厉声厉气的呸,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针对蓝曦臣这俩人的,金锁的姐,二虎的妹妹,还有罗锅账房的女人,还有很多女人都和我好过。他语气近乎得意,也带着一种恼怒,和我好是你的福气,我也足够抬举你了!
这话明显就是冲着秀娥来的,秀娥被吓得一耸肩,她倒是也不惧怕,上前一步夺过蓝曦臣手上的棍子,狠狠的抽了一棍子地上的庄稼汉,该死的邓宝柱,居然祸害了这么多的姐妹!
邓宝柱被打得一颤,壮实的身体猛的一抖,他也顾不上还疼着的耳朵,作为男人的强烈的自尊心,无法容忍一个女人拿着棍子鞭打他,一个鹞子翻身,接着给了秀娥一巴掌。
速度之快让站一边的蓝曦臣为之一振,带了一丝无措,下意识的抬腿就是一击,站到在秀娥跟前,冷眼看着被踹树上去的男人,他看不起一个欺负弱女子的男人。
我只恨我刚刚手上的不是刀子,而是棍子!秀娥咬着牙说,眼睛看向了林子外面,两位公子,我先出去了。
说罢将搭在肩上的衣裳脱下塞回到金光瑶的手中,金光瑶说:你衣裳没有破吧。
秀娥整理着崩掉了两个扣子的衣裳,梗着脖子说:没事,我回去缝就好了。
金光瑶和蓝曦臣目送这位姑娘出去,两个人并肩看了一会儿被踹得动不了的邓宝柱,金光瑶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歇息好了就出来赶车,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他说话和平常一般无二,细品听出了些许阴狠的味道。蓝曦臣惊喜的瞧着金光瑶,这般的阿瑶可少见,得多瞧瞧才好。光线引导着两个人走出去,没一会儿便看见秀娥抱着一捆干草丢到牛的面前,那头老牛埋头苦吃起来,秀娥呆呆的站在牛的跟前,很突然的说:多谢两位,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她回头,目光莹莹的在两个人之间流转,随后绕回到了车上坐着,紧紧抱着金光瑶落在车板上的药,金光瑶跟蓝曦臣也跟着坐上去,沉默着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好久之后听见了邓宝柱一瘸一拐走回来的声音,蓝曦臣抬头一瞧,邓宝柱次牙咧嘴的模样好生滑稽,他勉强坐稳在牛车上,手摸到了鞭子,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话,然后赶起牛来,到了村口。
村口站着一个村妇打扮的姑娘,乌黑的头发戴着一只红艳艳的映山红,她瞧见了牛车的到啦爱率先上前来,唤道:公子,你们来了啊。邓宝柱堪堪把车停下,瞥了一眼姑娘,说道:似伊,这是你家亲戚啊。
金光瑶率先下了牛车,伸手要扶蓝曦臣下车,秀娥一瞧,捂嘴直笑:哪有弟弟扶哥哥的啊,不都是哥哥扶弟弟吗
先前金光瑶已经和这里的修仙者打好了招呼,于是似伊大大方方的点头,骄傲的说:我家亲戚贵气不。秀娥笑嘻嘻的说:贵气,特别是这一位比较高的公子,还要下个牛车还要弟弟扶。
蓝曦臣一听,臊红了一个俊脸,和金光瑶搭着的手收了回去眺望远方,这一大片山可真绿啊,生机勃勃春意盎然,金光瑶故意凑过来,笑得眉眼弯弯,二哥怎的了蓝曦臣低下头去看他,可爱的脸异常的讨喜,蓝曦臣说道:风景很是好看的。
这里风景确实好看,但是山也很是难爬,蓝曦臣虽然是住山上的,但是好歹也是走的平地,一下子走起了崎岖不平的山,脚下顿时被磨出来许多水泡,将白净的脚趾撑起一颗一颗近乎透明的黄白色水泡,倒是不难受,就是有些许疼了。
似伊伸脑袋一瞧,顿时明白了关节所在,双手一摊,大喇喇的说:这其实是走路多了磨的,和脚气没有关系——敛芳尊你也不用找药了,真的,拿根针戳破了,放了水,然后就好了的,你要是心疼你二哥的话,找一个东西包着放水的地方就好了。
金光瑶讪讪放下手上的仙药,狐疑的瞧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十分不信任的模样,似伊跺脚,喝道:我就是在山上住的,我还能不知道泽芜君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也不妨碍泽芜君走路啊,你还要找人抬轿子给泽芜君,这未免也太腐败了。秀气的眉目满满的气愤。
蓝曦臣让随身的小厮拿来了针,在蜡烛上烤了烤,说道:阿瑶不用担心,这是小事,二哥自己动手就好。怎么好让阿瑶落人口舌,他可刚刚坐上仙督之位没有多久的。
闪着寒光的针没入皮肉,没一会儿透明的液体从水泡里流出,没几下挤干了水泡的水,抬头一看,金光瑶早早的就拿着药膏在一边候着了,轻蹙秀眉,好像扎着他似的,他拧开药膏盒,蹲下,素白的手指取了一些药膏涂在他的脚趾上去,痒痒的。
疼吗他轻声问他。蓝曦臣眸光一闪,正要说话,被一句敛芳尊,他一个大男人疼什么疼,就算是小孩子扎这个针都不会哭的。给顶的消失无踪。
他现在说疼,可就是矫情了。
蓝曦臣轻松的说道:不疼。他抓紧了金光瑶的手腕,阿瑶现在贵为仙督,我怎么好让仙督给我涂药。
我是仙督,也是你的义弟啊。金光瑶蹲下,手指细细涂着那刚刚放完水的脚趾。似伊一脸嫌弃,直言不讳:亲弟弟也做不到这样啊,不知道的以为的姘头呐。她一边嫌弃,一边往外走,以前还以为敛芳尊是什么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人物,没成想居然是一个宠爱义兄的兄控。
说完就跑,保命。
蓝曦臣颇为尴尬的收回脚,眼神闪躲,不好意思再看金光瑶,金光瑶则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在侍从的手上拿了手帕,自然的擦手,轻巧的说道:你我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蓝曦臣勉强自己将视线注视金光瑶的脸,发觉他依旧和往昔一般言笑盈盈,莫名有一些恼怒,将鞋袜穿上,竟然略略偏过头不看金光瑶了,金光瑶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主动过去拉拉蓝曦臣的手,软声哄道:怎的了二哥蓝曦臣垂眸,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金光瑶解释这没来由的火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何处来的火气,他被金光瑶盯了半晌,只能胡乱扯一个话来搪塞金光瑶:这脚疼得有一些厉害,只能今天晚上没有办法和阿瑶一起出去查看民情了。
金光瑶笑道:无妨,你好好歇歇,我今天晚上和似伊去就好了。
为了圆这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蓝曦臣还真的在客栈呆了一夜,等到第二天金光瑶和似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了,他晚上无聊算了一下他和金光瑶在这里呆了多久,快有两个月了,他回忆了一下除了脚上长水泡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烦恼,在这里和世外桃源一般,要是隐居的话他不介意和阿瑶在这里隐居。
蓝曦臣一愣,怎的就想和金光瑶一起隐居了呢,他的夫人和孩子还需要他的,若是他真的强硬的带着人来这隐居了的话,不是白白的委屈了秦夫人他缓慢渡步在田野之间,又缓慢的走回来,白日的太阳晒得他心焦,他长叹一口气,正巧看见了金光瑶站在门外,和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在说一些什么,他刚好瞧见了蓝曦臣,喜笑颜开道:二哥,你在这里啊,我们一起去吃酒席吧。
什么酒席
是秀娥和邓宝柱的酒席。书生压着一股子莫名的怒气说,好像邓宝柱是他的仇人一般,表情是莫名的平静,在下肖立文,是这个村村长的儿子,是父亲和邓宝柱让我来请两位的,似伊姐已经在酒席上了,金公子也知道。
得了肖立文的邀请蓝曦臣和金光瑶便跟着他去了,蓝曦臣在路上总感觉肖立文现在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至于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也不清楚。
金光瑶在一边走着,拉拉他的袖子,说道:邓宝柱之前不是意欲——怎么就成亲了。
蓝曦臣是记不住邓宝柱和秀娥的,但是金光瑶一提起来,倒是想起了一个披着金光瑶外衣的女子的模糊背影来,他放弃寻找这种熟悉的感觉了,转而和金光瑶说了几个合理的猜测,不成想肖立文听见了,他回头看看蓝曦臣,然后继续往前走,走到了酒席上找了一个地方坐着。
蓝曦臣跟着坐下,环视一周,这个喜事办的草率不堪,倒还热闹,可能因为村里人爱热闹,大人小孩很多都在这里,嬉皮笑脸,插科打诨,蓝曦臣的视线转到了书生的身上,他的眼神沉静,眼睛也算得上灵秀,痴呆的看着新娘的方向,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熟悉了,他僵硬的转过脑袋望向了和村妇聊上的天的金光瑶——白净的脸,淡红的唇,极温和的面庞,眉目如画,那天婚礼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得多了金光瑶的眼角媚红,倒多了一点不堪一击的脆弱,比现在的扑了脂粉的秀娥还要娇美。
他的心在打鼓,咚咚咚的,胸膛生疼,只听肖立文喃喃道:她定是不愿嫁邓宝柱的,她嫁与邓宝柱,肯定是遇上了难处。
蓝曦臣悲痛的闭上眼睛,他现在确定这个感觉肯定不是好像了,是一定,是肯定,肖立文是之前的他,肖立文绝对还没有发现自己对于秀娥的感情,现在好了两人生生错过,秀娥有了自己的丈夫,以后还会有孩子,肖立文以后还要在村里看着秀娥带着孩子下地,给邓宝柱送吃食,他避无可避,蓝曦臣忽然很庆幸,庆幸至少他的阿瑶愿意陪着他,而且他还能回云深不知处躲一躲。
邓宝柱极其慷慨的请人们吃糖和发一些水烟,到了肖立文的跟前,不但不给糖,不递水烟,反而很不客气的将他往门外推:出去!出去!小毛孩子,进我洞房来凑什么热闹,夜里做梦娶媳妇玩娶吧!蓝曦臣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邓宝柱的手,面对这个山似的汉子,他使了全力,捏的他出虚汗,他冷声道:来者都是客,哪有赶客人走的。
邓宝柱脸花白,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压低了声音虚道:公子,这就一个小孩子,你为他出什么头啊。金光瑶过来,好声好气的说:邓公子,你怎么赶村长儿子啊,好歹人家父亲为村里出了这么多的力,也不能因为人家村长不到就这样对人家儿子吧。邓公子是不是喝多了酒才这样的啊,还是赶紧去醒酒吧。他的手搭上蓝曦臣的手臂上,素白温热的手指的按压感,让蓝曦臣产生了眷恋,不由得看邓宝柱那张粗犷的脸都顺眼了不少,随即放开了邓宝柱的手优雅的坐下。
似伊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裳,竟然和新娘身上的红一样,四周不由得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秀娥也看向她,似伊微微仰头,说道:安静,这婚事本就是勉强人家秀娥的,不吉利,我穿一身红色是为了给秀娥冲冲晦气。
哪不吉利了肖立文着急的从外面跑进来,恭敬的说:似伊姐,你说说,哪不吉利,现在你就处理了吧,免得以后秀娥闹心。
似伊慈爱的摸摸肖立文的脑袋,笑着说:就是那个邓宝柱不吉利,要是秀娥跟了你,何止是吉利了,整个村子都会好起来。
蓝曦臣见邓宝柱的脸换成了猪肝色,只是笑笑,等着似伊的下一句话。
秀娥和邓宝柱八字不合,而且邓宝柱要是娶了秀娥还会打秀娥,秀娥不会好过,因为邓宝柱这个杀猪匠福气薄,受不了秀娥的好福气,以后会中风,治不了就算了还会拖累秀娥一辈子。似伊大咧咧的坐到了秀娥的身边,手摸上了秀娥扑了粉的脸,说:我是这十里八乡里唯一一个修仙者,还是一个算命先生,你还不信我嘛。
邓宝柱愤而起之,抄起条凳朝似伊冲去,死婆娘,胡说八道什么,村东头的瞎眼算命先生都说我是贵人像,福气大大的,你说个屁话啊。似伊冷了脸,抬手接住了条凳,沉声说道:瞎眼的人,怎么能看出你是贵人像。
秀娥,你到底想不想跟邓宝柱。似伊反手将条凳撇了,赤手空拳接邓宝柱的招。这一场婚闹没头没尾,金光瑶看不明白,为什么似伊要来搅邓宝柱的喜事,顺口就和蓝曦臣说了,蓝曦臣有一些开心,想着要是阿瑶婚礼上有这样闹事的就好了,随口接道:邓公子,人品确实不是很好。
他俩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
肖立文冷静的走到秀娥的身边,沉声说:我信似伊姐,你呢
秀娥抿抿唇说:我已经和邓宝柱拜过天地了,娘说好女不侍二夫。
这个男人他克你啊!肖立文急的泪花都出来了,就差给秀娥跪下来了,秀娥抬头看了一眼她的母亲,低下头说:我伺候宝柱一辈子。似伊抬手给了邓宝柱一巴掌之后随即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伺候他一辈子!你疯了,你真的疯了。然后很是利落的抓起秀娥身边的糖和花生红枣龙眼莲子,抱了满满一怀,你不出一个月,一定会被他打。
说完转身就走了,邓宝柱被似伊打成了猪头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很是痛快的说:我女人就是我女人!是这个死婆娘说几句话就走的嘛,我呸!
蓝曦臣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双耳,他倒吸一口冷气,转过身走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哎哎,二哥,你怎么走这么快啊。金光瑶在后面追,蓝曦臣本来挺快的步伐,瞬间慢了下来,闷闷的说:明天回去吧。
好啊,我们现在去吃饭吧。金光瑶笑道。
蓝曦臣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关心一个陌生人,直到他给只见过几面的肖立文写信,他才知道他是可以关心一个陌生人的,肖立文说:秀娥真的被打了。肖立文说:秀娥的日子过得胆战心惊。肖立文说:秀娥怀孕了。肖立文说:生了一个女儿,邓宝柱想把孩子扔了喂狼,被产婆拦下来了。肖立文说:邓宝柱中风了。
这一切都像当时似伊说的,会拖累秀娥一辈子。
蓝曦臣莫名的兔死狐悲,拿着那积累了近十年的信站在院子里,姑苏冬天的雪下得小,很久才沾满他一头乌发,好像整整老了十岁,抖落一身积雪,他又是那个清雅的泽芜君,一缕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滑下,他想:也许应该去看看肖立文。
再一次踏上旅程,第一次没有金光瑶陪同竟然有一些不习惯,路上的风景很好,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思,落地之后他站在村口,一身锦衣华服和刚刚抱着孩子走出来的肖立文正巧撞上,肖立文已经脱离了一身的稚气,眉宇间的书生气更加的浓厚,他瞧见蓝曦臣的时候不由得一怔,随即问道:公子,你找谁
蓝曦臣说:在下找肖立文,肖公子。
我是,我是肖立文,你是
在下蓝曦臣。
蓝曦臣和肖立文一起坐在火盆面前烤火,肖立文腼腆的说:对不起公子,我这里只有这条件。蓝曦臣很多年前也和金光瑶这样烤过火,还一起煨过红薯,甜甜的蜜汁流了满手,手上黏腻,但是很是快乐,蓝曦臣说:无妨。
似伊带着一身风雪掀开了厚厚的门帘,眼角长了些许细纹,她已经是瞭望台的指挥了,本来是有机会来云深或者金陵台的,但是她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泽芜君你来了。她温声道,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水喝。
你当年为什么闹邓宝柱的婚礼
似伊一愣,反应过来说:他在结婚的前一夜意图侵犯我,我就打听了邓宝柱的生辰八字,给他算了一卦,发现和秀娥八字不合,就去闹事了。她摊手,现在也全部说对了啊。肖立文叹了一口气,不忍心似的闭上眼睛。
蓝曦臣说:能给我算一卦吗
似伊点点头坐到了蓝曦臣的身边,手给我。似伊仔细看了看蓝曦臣的手,然后问:生辰八字是多少。蓝曦臣老实回答了,似伊挑眉说:几年后会有一场大灾,你躲不过,余生也会因为这场大灾难过一辈子。幸运一些就寿终正寝,不幸的话也不好说。
天灾还是人祸
人祸,还是小人妨碍你。
有方法破解嘛。
似伊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蓝曦臣静静的坐着,眼睛也死死的看着似伊,好像就这样可以找到答案一般,似伊被看的有一些无奈,说:给我一些钱,泄露天机是要等价交换的。蓝曦臣自觉告诉他,这事很重要,也不思考直接把整袋银子都给了似伊,似伊掂量掂量重量,说:差不多。想破是破不了了,但是可以减轻痛苦,你注意利刃还有身边的人,这样应该是可以防范一些了。她把朔月往一边撇了撇,特别是这个。
外面的风雪大了不少,北风呼啸,肖立文没有表情的说:能给我算算邓宝柱什么时候死吗
蓝曦臣最后没有听似伊和肖立文的话,直直的走了,外面的雪积攒了厚厚的一层,踩的深一脚浅一脚的,雪白的脸被冻的通红。他有预感,这事和阿瑶有关系,因为他的感情淡薄,能勾起他兴趣的不多,也就金光瑶吸引他的目光多一些,要是因为小人和利刃的关系的话,那他一定要好好的预防。
开春,金光瑶和蓝曦臣相约爬山,因为是游玩,两个人都不带佩剑,爬到了山顶,日落把天空染得血红,就像是大火烧了天似的,金光瑶揉揉走累了的大腿说:二哥,要是那一天我离开你了怎么办
蓝曦臣不由得想起来多年前似伊给他算的卦,呼吸一止,肯定的说:那我便随阿瑶一起死。日落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显的他坚定的眉眼越发的俊朗,金光瑶舍不得的说:我才舍不得呢,要是二哥出事了,我可会伤心的,二哥要长命百岁。
这就是你不让我陪着你的原因吗蓝曦臣睁开眼睛,爬山的梦境已然消失不见,呆坐了好久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窗外,和金光瑶种的枇杷树一样长出了花,现在已经亭亭如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