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周炎亭的小青梅贺潇潇从楼上跌落,摔断了腿葬送了舞蹈生涯。
醒来后,她哭着指认我就是凶手。
叔叔阿姨原是不信的,直到周炎亭拿出写满我少女心事的日记本,他们对着我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任由周炎亭将我送到的一所全封闭式管教学校。
相比于儿媳妇,他们还是更愿意我做他们的女儿。
五年后,学校因为各种丑事被曝光,我们才终于被所有人发现。
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几个人,我只觉得讽刺。
1.
被一个温柔的女人搀扶着从大门走出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前的阳光好刺眼。
明明都是同一片天,为什么外面就暖和这么多呢。
抬手遮住阳光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疾步向我走来的几个人。
他们一见到我,就开始嘘寒问暖,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女人,哭着说什么阿姨对不起你乖乖,阿姨错了。
我的大脑反应了好久。
乖乖
是在叫我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他们开始询问起我的情况来。
大脑的反应让我没办法处理太多消息,只依稀听到暴力殴打精神有些失常。
我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些东西,只是本能想要寻找热源。
就在我抬头直视太阳的瞬间,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缓缓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脸心疼的周炎亭。
我眨着眼睛,偏头看着他,一时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想做些什么。
然后,他抬起手摸了一下我眉毛上那条狰狞的疤痕。
而我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缓缓跪到了地上,请主人吩咐。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我才听到周炎亭的怒吼,沈枝,你做出这副模样是要给谁看我……
听到周炎亭的怒吼声,我的大脑开始混乱,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动作要快点,不然又要挨打了。
我膝行至周炎亭的面前,伸出手,开始解他的皮带。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还是这条皮带太高级了,我有些不得章法,怎么都解不开。
正当我慌张不已的时候,我的手被人握住,然后被一把拉了起来。
对上周炎亭愤怒的表情,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2.
我是被周炎亭亲自开车送进来的。
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学校,我再也顾不得和周炎亭争论对错,紧紧抓住他的手,哀求道:炎亭哥,我求你了,你别把我扔在这里好不好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周炎亭却只是冷着脸,一根一根的将我的手指掰开,沈枝,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我一想到这么多年你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用那种恶心的眼神注视着我,我都觉得恶心。
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好恶心的,毕竟我们又没在一个户口本上,我只是借住,又不是被收养,我只是在偷偷地喜欢你而已啊。
难不成喜欢一个人也成了一种罪过吗
而就是这一松,我被学校的管理人员死死钳制住。
我拼了命的挣扎,叫喊,最后只得到周炎亭一句:沈枝,你就在这里好好改造,等到什么时候你真心悔改,再也不针对潇潇了,我会来接你回家的。
然后,我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拖进了学校里,开启了我噩梦般的五年。
最开始的两年,我和另外几个伙伴一直在反抗,一直在试图逃跑。
直到两年前,我们终于逃了出来,却在敲响家门后,又被家长送了回来。
我比他们好受一点,毕竟我知道即使我回去了也会被送回来,干脆在半路帮他们拖住追来的人,这样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我也就得救了。
然而当我们一行五个人重新在小黑屋看到彼此的时候,都绝望了。
我们都被自己的家人抛弃了。
在那一刻我们也终于选择了妥协。
主要还是我们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没有办法支持我们继续反抗,只能认命了。
在这里反抗会被打,会被关小黑屋,会不给饭吃,生病了就全靠硬扛。
起初,谁能想到我们能够在这种苛刻的生存条件中坚持两年
只是最终还是希望破灭了。
被关的第三天,老幺卢琳自杀了,她比我们四个都惨。
我们只是被家人送回来,而她是被自己曾经山盟海誓的女朋友举报给了她的父母,然后被绑了回来。
曾经的信念崩塌,我们都知道她活不下去了。
而后是老大和老二,最后是老四。
老四是我们中间最可怜的一个小孩。
他只不过是说话做事温柔了一些,便被冠上了娘炮的污名,在学校也总是被欺负。
最后被父母亲自送到了这里,妄图通过所谓的军事训练,增加所谓的男子气概,却只是白白丢掉了一条人命。
我也应该自杀的,但又觉得至少应该留一个人,替大家等着真相大白,凶手和帮凶们跪地忏悔的那一天。
但我高估了自己。
很快我就被里面所谓的教官训练成了一个听话的人。
3.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周静悄悄的。
我试图坐起来,但一阵眩晕袭来,我只好重新躺下。
许久之后,我才想起来,我这是已经被接回来了。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下真丝床单的纹路。
这触感太陌生了,我已经习惯了硬板床上粗糙的布料。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我条件反射地翻身下床,以标准站立姿势站在床边,双手紧贴裤缝——这是管教学校要求的迎检姿势。
枝枝周母端着餐盘站在门口,看到我的动作瞬间红了眼眶,天啊...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餐盘里的鸡汤香气飘来,我的胃部突然痉挛。
在管教学校,我们被训练要在三分钟内吃完所有食物,超过时间就会被没收餐盘。我盯着那碗汤,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
喝点汤好吗周母小心翼翼地把碗递过来。
我的大脑在尖叫着危险——任何额外的食物都可能是惩罚的诱饵。
但身体却先一步行动,我抢过碗直接往嘴里灌,滚烫的汤汁顺着下巴流到病号服上。
慢点!周母惊呼着要来抢碗,这个动作触发了我的防御机制。
我猛地后退撞在床头柜上,碗摔得粉碎,我立刻跪下去捡碎片,对不起我马上收拾!请不要关禁闭!
碎片割破了手指,我却感觉不到疼。
周母的哭声终于让我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刘海,我看见她捂着嘴瘫坐在地上,而周炎亭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惨白得像见了鬼。
沈枝。他的声音在发抖,你起来。
这个命令我听得懂。我迅速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盯着他皮鞋尖前的地板——这是最标准的认错姿势。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我听见周炎亭对周母说:妈,您先出去。
等房门关上,他走近两步,看着我。
我僵硬地抬起眼,视线却不敢与他相接。管教学校的教官最讨厌眼神挑衅。
是谁教你做那些...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解皮带的事
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记忆里闪过电击棒的滋滋声,皮带抽在背上的炸裂痛感,还有黑暗储藏室里那些黏腻的呼吸声。
胃部一阵翻涌,我弯腰干呕起来。
周炎亭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想要引导我说出真相,说话!枝枝,告诉我,是谁教你的,嗯
应激反应来得比思考更快。
我扑通跪下去抱住他的腿,报告教官!我知道错了!请惩罚我!不要找其他人!
这是我们在学校学会的求饶话术——主动认错能减轻连带惩罚。
周炎亭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他喘着粗气掏出手机:我要报警,那所学校...
不要!我尖叫着扑上去抢手机,求求你不要报警!他们会知道的!他们会把我们都抓回去的!恐惧让我的声音变了调,他们会杀人的……会死人的……
然后,我再次晕了过去。
4.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亮着。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我盯着包扎整齐的纱布,指尖轻轻触碰着消毒水的气味。这味道比管教学校的碘伏好闻多了——那里的治疗总是伴随着咒骂和殴打。
外面有些吵闹,我悄悄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楼下三个人的争吵立马传了进来。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送芝芝去治疗。周母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刚刚去帮她擦拭身体,你们是没看到她身上那些伤,明明之前是那么一个爱漂亮的姑娘,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白了一眼周炎亭,都是你当初那么狠心,非要把他送到这个学校里面去,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了,你满意了。
周炎亭似乎也有些无措,妈,我……
好了。周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当初我就劝你,反正那丫头还小,你只管把她送到国外去,等时间一久她自然就改性子了,你非要将她送到那个学校去,现在弄成这样了。咱们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站在楼梯拐角处,手指死死抠着墙壁。原来在周父眼里,我的遭遇只是丢脸而已。
那些伤痕、那些痛楚,都比不上周家的颜面重要。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没有在这个时候下楼,而是等到楼下动静变小的时候才缓缓下了楼。
正在收拾的阿姨看到了我,有些惊讶地问道:小姐,您醒了。
听到声音,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几个人立刻朝我看了过来。
乖乖,你怎么下来了周母快步走过来,将我扶到了沙发上。
我看了眼四周,这才小声说道:我饿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看着手忙脚乱的几个人,我有些困了。
5.
我坐在餐桌前,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面条,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周母坐在对面,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
慢慢吃,不着急。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哭腔。
我机械地点点头,拿起筷子。但下一秒,管教学校的哨声仿佛在耳边炸响,我猛地低头,狼吞虎咽起来。滚烫的面条烫伤了舌头和喉咙,我却不敢停下——在那里,吃得慢意味着挨饿。
枝枝!周母惊呼着抓住我的手腕,停下!你会烫伤的!
我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僵住了。在管教学校,被抓住手腕意味着要挨打。我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周母泪流满面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她松开手,后退两步,我不碰你...你慢慢吃...
我低头看着碗里还剩一半的面条,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抬头时,镜子里的人让我愣住了——苍白的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太阳穴的狰狞疤痕,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这还是我吗
那个曾经爱漂亮、每天都要精心打扮的沈枝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猛地转身,看到周炎亭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水。我们的视线在镜中相遇,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喝点水。他把杯子递过来,声音低沉。
我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瓷砖上。
在管教学校,教官递来的水杯里常常掺了让人昏睡的药。
周炎亭似乎明白了我的恐惧,他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口,然后重新递过来,这是温水。
我颤抖着接过杯子,小口啜饮。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缓解了刚才呕吐带来的灼烧感。
枝枝,他突然开口,那所学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杯子从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禁闭室、电击棒的滋滋声、皮带抽在背上的剧痛...还有那些更可怕的、我不敢回忆的夜晚。
没、没什么...我蹲下去捡碎片,手指被划破也浑然不觉,是我不好...我不该逃跑...不该顶撞教官...
周炎亭一把将我拉起来,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是谁打你的谁教你...那些动作的告诉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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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开始发黑。
就在这时,周母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周炎亭:你干什么!没看到她害怕吗!
我趁机挣脱,逃回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我抱紧双膝,无声地颤抖。
门外,周母和周炎亭的争吵声隐约传来。
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都是你害的!
妈,我当时不知道...
不知道那潇潇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枝枝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争吵声渐渐远去,我蜷缩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6.
五年前的那天像噩梦一样在脑海中回放——贺潇潇从楼梯上滚落,醒来后她指着我说是枝枝推我的,因为她嫉妒我能嫁给你,周炎亭愤怒的眼神,周父母失望的叹息...
我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太阳穴流进头发里。在那个地狱般的学校里,我无数次幻想过回家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第二天早上,我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枝枝,起床了吗是周母的声音,有客人来看你。
我迅速穿好衣服,习惯性地把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在管教学校,床单上的一个褶皱都可能招来惩罚。
下楼时,我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
沈小姐,你好。她站起来,微笑着伸出手,我是陈明华,是一名心理医生。
我迟疑地看向周母,她鼓励地点点头:枝枝,陈医生很专业,你和她聊聊好吗
心理医生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在管教学校,心理辅导意味着电击治疗和药物控制。
别怕,陈医生收回手,声音温和,我们只是聊聊天。如果你不愿意,随时可以停止。
我看向周母哀求的眼神,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
陈医生带我去了花园。阳光照在皮肤上,暖融融的。她并没有急着问问题,而是和我一起安静地晒太阳。
这里很安全,良久,她开口,没有人会伤害你。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疤痕——有些是管教学校的惩罚留下的,有些是我自己划的。
这几天阳光很充足。你可以多出来晒晒。陈医生笑了笑,多晒晒太阳身体会觉得很舒服的。
真的吗我有些迟钝地看向她,那我以后一定多晒晒。
最近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陈医生依旧笑的温和,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我仰着头,思考了一下,我可以去看看我的朋友们吗
当然可以。陈医生站起身来,要不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吃了饭,就去看她们
听到她的话,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陈医生摸了摸我的头,那我去给你把早饭端过来,等你吃完了早饭,我们就去。
我嗯了一声,陈医生很快就将东西端了过来。
就是些简单的清粥小菜,但也是我五年来吃得最好吃的东西了。
7.
一顿饭吃完,我迫不及待地便要出门。
但周炎亭并不应允,因为现在有很多人蹲守在外面是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
我也没有再多做争执,又回到院子里晒太阳。
而陈医生依旧陪着我。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妈妈的味道,我很快就放松下来
能告诉我,你在那里最害怕什么吗陈医生问。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小黑屋。
什么样的黑屋
很小...很黑...我的声音开始发抖,有时候关三天...没有食物...只有水...还有老鼠...
陈医生的笔在纸上快速记录着,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他们为什么关你
有很多,比如他们不开心,比如他们开心了,比如我们逃跑了……
说完后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样心平气和的将这些事情说出口。
你曾经逃出来过吗陈医生的声音依旧温和。
嗯。我机械地开始列举那些我还有点印象的人,不止我,还有好多人,一开始是我们五个,老大张樾,老二贺澜,老四林子腾,老幺卢琳,后面还多了孙越崎,李明哲,霍天,邱启越,吴仲轩……
陈医生的笔停顿了一下,他们都逃出来了吗
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疯的疯,好像最后就我是站着走出来的吧。
说出这些话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哭,在管教学校的最后一年,我的眼泪就流干了。
陈医生合上笔记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很勇敢,沈枝小姐。
勇敢我苦涩地笑了笑。真正勇敢的人早就选择了解脱,只有懦夫才苟且偷生。
回到屋里,我看到周炎亭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看到我们,他快步走过来:枝枝,你觉得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周炎亭像是得到了什么奖励一般,一脸开心地将陈医生亲自送了出去。
待他们走远,我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贺潇潇,正好她也看过来,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了恶毒。
我转身就走,却在他上楼梯的时候再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8.
接下来几天陈医生每天都会过来找我,或是问问我的喜好,或是帮我解解心结。
有了人陪着我,我好像也渐渐活过来了。
脑子不再是以前那种麻木的状态,日子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一晃三个月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晚上,我突然想起来,我需要一个手机,所以我找到了周炎亭的房间。
房间门并没有关,我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喘息声。
谁
哥,是我,宋枝。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周炎亭才打开了门,枝枝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要个手机。我淡淡地说道:不用太贵的,能用就行了。
周炎亭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侧身让我进屋:我这里有个旧的,你先拿着用,等明天我再去给你买个新的。
我没有进去,就这么站在大门口,等着他给我拿过来。
直觉告诉我,这个房间不能进。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我接过手机,发现已经连好网了,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连着网玩游戏。
突然,门被推开,侧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我正好与周炎亭四目相对。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毕竟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推门进来,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没礼貌吗
夜深了,你快睡吧。周炎亭一脸温和地说道:熬夜玩手机对身体不好。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对他的嘘寒问暖动心过。
见我一脸冷漠,周炎亭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脸上满是痛苦。
为了让他快点离开,我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语气生硬地说道:晚安。
说着,用被子盖住了头,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周炎亭这才关门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我这才重新拿回手机,开始继续打游戏。
刚重新上线,语音就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宋枝枝,你最好是有什么大事,才会在打团的时候挂机。
我及时发动了禁言术,还了自己一个清静。
后果就是,陪着我这位校友张子健飘了一夜的红毯。
9.
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不出意外的,我起晚了。
下楼的时候,周母正在和贺潇潇聊天。
贺潇潇看见我下楼,立刻换上甜腻的笑容,枝枝醒啦昨晚睡得好吗
我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玻璃杯刚碰到桌面,贺潇潇就惊呼起来:哎呀,这个杯子是炎亭最喜欢的水杯!
我的手顿在半空。周母连忙打圆场,没事的枝枝,你用吧,反正就是喝口水。
阿姨,贺潇潇委屈地撇嘴,这可是炎亭常用的...
啪——
杯子从我手中滑落,在瓷砖地上摔得粉碎。牛奶溅在贺潇潇昂贵的真丝裙摆上,她尖叫着跳起来。
哎呀。我面无表情地说:手滑了。
周母看看我又看看贺潇潇,最终叹了口气,枝枝,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让阿姨来收拾。
我刚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
周炎亭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又移到我裹着纱布的手。
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
贺潇潇立刻红了眼眶,炎亭,枝枝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只是什么我打断她,我只是看不惯你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挑拨离间而已。就一个杯子,我用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到现在还在害怕自己比不过我吗
餐厅瞬间安静得可怕。贺潇潇的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显然没想到我会直接拆穿她。
周炎亭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我身上,枝枝,你...
管好你的未婚妻,不然我不保证下次会不会对她动手。我绕过他往楼上走,对了,记得让阿姨给我送点吃的上来。
刚想走,就被周炎亭叫住,我以为他要给自己的未婚妻出头,却没想到他只是递给了我一个新手机。
电话卡还是你之前的那张,联系人应该都在。话费也给你充好了,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给我发消息。
谢谢!
我接过手机,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10.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反正阿姨给我把饭送上来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劲。
等我吃完饭,阿姨又哄着我多喝了两口汤,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面对阿姨的关心我是不排斥的,因为她是真心的。
至于周父周母,当初为了名声将我接回了家,又能毫不留恋的看着周炎亭将我送到那个名叫阳光学院的地方,可真的是讽刺无比了。
就在我开始熟悉自己的新手机时,周母推门进来了。
见我瘫在沙发上,周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乖乖,你现在忙吗
不忙。我摇了摇头,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周母坐到了我的身边,一检查看着我的神色,一边说道:你炎亭哥和贺潇潇也谈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也终于回家了,我想着他们两个也该结婚了……
那就结呗。我头也不抬,眼睛正盯着队友打团。
良久,周母还没离开,我从游戏中抬起头来,就看到她欲言又止。
正好一局游戏结束了,我摘下耳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您想说什么就说,我还要打游戏呢。
周母见我这个样子,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地说道:乖乖,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听了只觉得一阵反胃,赶紧打住了她的话头,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别在我面前一直哭哭啼啼的,这样不利于我养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要向你声明一下,你们当初看到的那本日记其实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写得。十六岁正是青春期躁动的时候,我同学还有暗恋自己老师的呢,你有听说谁家小孩和自己老师结婚了吗至于你们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我只能说咱们彼此心知肚明,戳破了就真的没意思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玻璃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我和一脸被戳中心事的周母同事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周炎亭。
就这么四目相对,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慌张、悔恨、悲伤……
跟个调色盘一样,还挺丰富的。
11.
我八岁那年,父母意外出了车祸,去世了。
作为我父亲的战友,又是住在一起的邻居,周家父母将我接了回来。
如此美谈,让周家岌岌可危的公司有了起色。
也或许是从那一刻起,我这个孤女便对周家没了任何帮助,我的去处他们自然也有了打算。
贺潇潇便是周父周母替周炎亭精挑细选的妻子。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那个时候我已经20岁了,见的人多了,哪里还记得十六岁的时候写下的日记
却不曾想,贺潇潇在知道我只是单纯住在周家,没有相关的领养手续后,开始处处针对我。
我只当是她太过敏感,能避则避。
没想到还是被她钻到了空子,受到了这种没有证据的污蔑。
还有那本我都不知道放在哪儿的日记本,居然也能被贺潇潇给搜了出来,作为陷害我的证据。
至于周炎亭,当初的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不知道在应激个什么,拼了命的要把我送到那种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的封闭式管理学校。
与其说是厌恶我曾经喜欢过他,倒不如说是想再跟其他人证明一些什么。
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男人,我淡淡地问道:你有事吗
周炎亭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我是来给你送杯子的,结果一不小心打坏了,等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说完,躲开我的视线,匆匆离开了。
怎么说呢。
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吧。
12.
自从上次以后,我发现周炎亭似乎在刻意躲着我。
好几次和我碰面也是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这天清晨,我正坐在花园里晒太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警官发来的消息:沈小姐,案件有新进展,方便见面详谈吗
我回复了好,起身准备回屋换衣服。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书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不同意!周炎亭的声音近乎咆哮,这个案子现在大家都在关注,如果枝枝出庭的话,肯定会被人知道。她一个女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炎亭!周父厉声呵斥,这是刑事案件!那所学校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现在警方需要受害者证词,你拦着枝枝是什么意思
我站在原地,听见周炎亭痛苦的声音:爸...是我亲手把她送进去的...如果当时我多问一句...
够了!周父打断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初要是听我的把她送出国,哪来这么多事!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你倒是知道心疼了,你这不是犯贱吗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那道疤,内心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继续朝楼下走去。
下楼时,阿姨正在客厅插花,见我下楼,跟我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我压低帽檐快步走向大门,却听见身后传来贺潇潇的声音:枝枝这是要去哪呀
脚步一顿,我头也不回地说:散步。
我陪你吧。她小跑着追上来,正好我也想...
不用。我猛地转身,吓得她后退半步,贺潇潇,你最好离我远点。我在那样一个地方硬生生熬过了五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完,我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还有,你说我现在捅你一刀,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贺潇潇的脸色瞬间惨白。
五年前,周家人会无条件相信贺潇潇倒不是因为她这件事情设计的很完美,而是他们想找个办法将我送走。
只是谁都没想到周炎亭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直接将我送到了阳光学院,一下子断了一切后路。
估计当时他们还心存侥幸,觉得这个地方只是在实行军事化管理,而没有这么多罪恶的事情吧。
但那又如何呢
做错了事情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了。
13.
警察局里,林警官推给我一杯热水,宋枝,这个案子现在特别受关注,今天叫你来是要向你确认一下,你作为受害者确定已经做好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了吗
为什么不能我歪着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既然都已经活到现在了,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林警官看着我,脸上满是不忍,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哈哈。我笑了笑,你是第二个这么夸我的人。
那第一个呢
我努了努嘴,这不是在你身后吗
林警官转过身,就看到了陈医生走了进来,哟,你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陈医生一屁股坐到我的身边,来看看我妹妹。
说着,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
林警官看着我们两个人熟稔的模样,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说那段时间你怎么天天往外跑,搞了半天是有任务啊。
陈医生耸了耸肩,要不然我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乖巧的妹妹啊。
我将头靠在了陈医生的肩上,算是回应了她的这句乖巧。
一阵插科打诨以后,事情好像变得简单起来。
确认好一切事情后,我跟两位姐姐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家了。
走出警局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这么好的一个天气,想必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坎坷了吧。
15.
回到周家别墅时,客厅里气氛甚是欢乐。
贺潇潇正在说些什么,将周父周母逗的哈哈大笑,就连周炎亭也笑得很是真心。
见我回来,几个人瞬间收敛了笑意。
倒是贺潇潇像个没事人一样,起身拉住了我的手,枝枝,正好你回来了,快过来帮我们看看哪套婚纱好看
我这时候心情好,也就没有计较贺潇潇的行为。
随意翻看了一下相册,我指了指其中一个,就这个吧。
下一秒贺潇潇就惊叫出声,炎亭,我就说女孩子都会更喜欢这一套吧。
我不太想成为这对颠公颠婆play的一环,选择了有话直说,说实话,我只是懒得帮你选而已,所以随便指了一套。但现在我很想告诉你,我并不想和你选一样的,因为那样感觉会拉低我的审美档次。
说完,我转身就走。
笑死了,根本不想理你们啊。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对颠公颠婆的魔爪。
当第二天我被强制抓起来去陪这两个人试婚纱的时候,我体内的暴力因子开始躁动。
然后,周炎亭给了我十万块钱。
笑死了。
这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可是十万块。
当贺潇潇第五次要改妆的时候,我的耐心告罄了。
周炎亭一把拦住我,脸上满是急切,枝枝,你要去哪儿
看在他给了我10万块钱的面子上,我还是特别好心情的回答了他,去见朋友。
周炎亭似乎回忆了一下我还有什么朋友,不太想和这两个人再纠缠下去,所以我立马说道:就是阳光学院的校友。
话音刚落,周炎亭的手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马松开了。
正好这时候人来了,我也没有再做停留,坐上了张子健的车。
16.
我看了眼打扮精致的张子健,又买新裙子了。
张子健立马挑了挑眉,我有些怀疑如果不是正在开车的话,他高低得给我转个360,都让我欣赏一下他的新裙子。
漂亮吗
漂亮。我点了点头,认真夸奖道:你也很漂亮。
张子健似乎很受用,一脸傲娇地点了点头,那当然。
我一直觉得张子健是个特别神奇的人,他的生理性别为男,也认同自己的性别,但就是特别喜欢穿小裙子,最重要的是他穿裙子真的很好看,而且他还会护肤化妆,出门比我都精致多了。
我跟你讲,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一条裙子特别漂亮,等一下把链接发给你。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找昨天保存的链接。
张子健却开口阻止了我,我爸妈这个月给我批的买裙子的额度已经用完了,你下个月再发给我吧,要不然看得见买不着我的心痒痒。
行吧。
张子健和我们不一样,他是被自己的奶奶送进去的。
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双双出国外派,本意是想多赚点,给他一个更好的生活。
没想到自从看到他穿裙子后,他奶奶就有了一个心结,最后更是在外人的撺掇下,将他送到了阳光学院。
不过他运气好,进去后还在关小黑屋阶段呢,学校就被曝光了。
他爸爸妈妈更是直接从国外飞回来将儿子接回了家,然后将老太太送回了乡下。
前两天和他连麦打游戏,我还听到他妈妈哽咽着说:他只是想穿个裙子而已,又不是想干坏事,又没偷人家的。怎么就是坏孩子了。
我也这么觉得,反正他又不会抢我的裙子。
让他穿又怎么了!
17.
车子很快停在了东山墓园。
今天是卢琳的忌日,前两天我无意间提起这件事情,没想到张子健也放在了心上,说什么今天都要陪我一起过来。
或许是曾经的经历让我们更能彼此共情吧。
等我来的时候,她的墓前已经站了个陌生女人,捧着一束百合,不知道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见我们过来,她还侧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也就是这一眼,我认出了她是卢琳口中那个女朋友。
不对,前女友。
然后,我将她的百合花拿起来,一脚踢飞。
你干什么那个女人发出了尖叫,特别难听刺耳。
我白了她一眼,给不了她一点好脸色,肚子里都揣上别的男人的种了吧,还天天在网上凹深情人设呢。踩着卢琳的血肉赚钱给自己的亲亲老公花,也不怕都报应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收益还能不能提现吧,别到时候天价违约金把你们就这么压垮了。
她被我怼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我和琳琳的事情要你个外人来管……
张子健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你爱卢琳,但这也不影响你和你的亲亲室友做恨,肚皮都被小针针扎鼓包了,你可真是可怕的很呐。
死变态……
我不等她说完,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真该把你这样的人送进去体验一下,才会知道什么叫后悔。
这个人很明显是被我吓到了,刚想走,又被我一把抓住,想走可以,把卢琳给你买的金镯子还回来。
那个女人还要反抗,我又是两巴掌,人突然就老实了,从手上取下了那个金镯子,递到了我的手里,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等到人走后,张子健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镯子拿回来了,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我了,毕竟卢琳当初也只是嘱咐我们,如果有机会出去,就帮她把东西要回来,至于后续怎么处理,她也没说,我也不知道了。
既然也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办,我们两个人干脆把其他人都祭拜了一遍。
然后一遍遍告诉他们开庭的日子,希望他们有时间的话,能够自己回来亲眼看看所有真凶的下场。
18.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快到年底了。
周炎亭和贺潇潇的婚礼也终于提上了日程。
我是伴娘之一,但参与度不怎么高,全程都是贺潇潇的闺蜜跟个丫鬟似的被指挥来指挥去的。
我站在那里边摸鱼边看着两个人走流程,只觉得心累。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警察叔叔走了进来,将贺潇潇当场带走了。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眼见着出现了这么一个糟心的事情,大家也没有留下来吃席的心思,都匆匆离开了。
只留下周家和贺家的亲戚坐在原地,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唯有我和张子健两个人吃得开心,吃得快乐,和其他人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对于这种情况我自然是早就知道的,毕竟这份证据就是我亲自送上去的。
在卢琳自杀后不久,那个地方又进去了不少人。
相比于我们这种想着靠体力逃出去的人,他们选择了靠智力取胜。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每天都在设法联系外面的人,想要曝光这里面的罪恶,让其他人不再受伤。
那个时候我们一群人想了各种办法,把里面的消息朝着外面传达。
失败是常事,甚至会被我们曾经精挑细选的发声人给举报,然后被暴打,关小黑屋。
那个时候,我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但一想到自己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又都能坚持下去了。
这期间,我们准备了好多东西拼尽全力地送出来,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我们这个莫名其妙组建起来的队伍走了很多人,也来了很多人。
直到几个月前,我们偷偷发送的消息终于被看到了。
在这位博主和她朋友们的指挥下,我们开始分批次假装悔改,开始跟那个送自己进来的人低头,越来越多的人能够从那里走出来,越来越多的证据则被慢慢带了出去。
事情终于被闹大,更多的陌生网友开始为我们发声。
最终给了这个黑暗的地方致命一击。
阳光终于照了进去。
19.
贺潇潇被带走后,周家陷入诡异的沉默。周父不停地打电话,周母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周炎亭则一直盯着我眉骨的疤痕。
夜里,周炎亭敲响了我的房门。
枝枝...他声音嘶哑,是你吗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他们面前展现我这几年过得有多惨。
这也让他们大大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就连平时不让我去的书房以及每个人的卧室,我都能随意进出了。
而能够随意进出的结果,自然就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见他满脸悲伤,我笑了笑,周炎亭,承认吧,你早就喜欢上我了!比那本日记开始的时间还要更早,你就是个变态
他拼命地摇头,不!我怎么会喜欢你……我才不会喜欢你!
看着周炎亭状若疯癫的样子,我一时也有些害怕他会不会对我动手。
就在我打算关门的时候,周炎亭却突然朝着我跪了下来,枝枝,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发誓,我之后一定对你好的。你不是喜欢我吗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们就结婚。
说着,他好像把自己给说服了,一脸开心地说道:对,我们两个人会结婚,枝枝,你觉得咱们去哪里结婚好南城还是北市
闻言,我只能露出地铁老人的表情,然后我听到自己恶狠狠地说道:周炎亭,你一个破烂二手货,怎么敢肖想我的。
随后,趁着周炎亭发愣将门反锁。
想着他刚刚疯癫的样子,我还是给张子健打了个电话。
这五年我的朋友不多,张子健算得上一个。
听了我的话,他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过来了。
被他护着坐上车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爸爸妈妈都跟着过来了。
见到我,两位长辈都关切地问了我几句,或许是好久没感觉到温暖了,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我就这样在张子健家里住了下来。
期间,周炎亭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电话。
最后,我一咬牙,将这个用了好久的电话号码注销了。
换上新号码的那一天,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你看,和过去做个告别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嘛。
20.
三个月后,阳光学院的案子正式宣判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落网。
而贺家也被牵连其中,一夜垮台。
周家作为贺家的亲家,自然也受到了牵连,同时在我送过去的那些证据的加持下,周家破产了。
而我也终于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
那是我的父母给我留下的珍宝。
在将周家人赶出别墅的那天,我特地买了个杯子,学着电影中那个姑娘端着咖啡,站在阳台上,看着几个人狼狈逃窜。
简直不要太爽了。
你问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放过了他们一家
我只能说生活不是爽文,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毕竟我现在光是活着就真得已经用尽全力了。
也没有额外的精力和他们耗下去了。
21.
经过了几个月的拉扯以后,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
当法官的木锤落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代了。
走出法院的时候,我看到了外面举着横幅还在替那群刽子手高呼冤枉的魔怔人。
而他们的身前正是抱着孩子遗照的受害者家属。
真是讽刺。张子健呸了一口,受害者就在眼前呢,倒是先替凶手说上好话了。
我刚想说话,一阵风吹过,像是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拂过了我的脸颊。
仿佛是有什么人在向我道别,或者是在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我抬头看向头顶的蓝天,晴空万里,一个飞机恰好飞过。
我福至心灵,朝着张子健说道:兄弟,我们去旅行吧,我现在有钱,咱们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啊!好啊,那你现在想去哪儿
我看着手腕上的金镯子。
那就从你的先开始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