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林晚,一个生在重男轻女家庭的赔钱货。这是我妈常挂在嘴边的话,尤其是在她跟我爸吵架,或者手气不好输了麻将钱的时候。她会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要不是生了你这个讨债鬼,我至于这么命苦吗丫头片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当初生下来就掐死！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什么叫讨债鬼,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那么讨厌我。我只知道,每次她这么骂我的时候,我爸就在旁边抽闷烟,一声不吭。而我那个宝贝弟弟林小宝,则会耀武扬威地朝我做鬼脸,有时候还会趁机踹我一脚,然后躲到我妈身后,我妈就会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把我再骂一顿,说我欺负弟弟。
我们家住在城中村,一个破旧的两层小楼。我和弟弟的房间天差地别。他的房间在二楼朝南,宽敞明亮,里面堆满了各种玩具,变形金刚、遥控汽车、奥特曼……很多都是他玩了一两次就扔在一边不要的。而我的房间,在一楼最角落,阴暗潮湿,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和一张缺了条腿的书桌,那还是我爸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记忆里,好吃的、好玩的,永远都是弟弟的。过年买新衣服,弟弟的是名牌运动服,我的是处理品的外套,颜色老气,款式过时,我妈还说：女孩子家家的,穿那么好给谁看能穿就行了！
压岁钱,弟弟的由他自己保管,我的则被我妈以帮你存着,以后给你当嫁妆为由全部收走,然后转头就给弟弟买了最新的游戏机。
最让我难过的是上学的事。我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前几名。但我妈总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认得几个字就行了,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
她不止一次地想让我辍学出去打工,好供弟弟上更好的辅导班。要不是我爸在这件事上难得强硬了一回,说女孩子也得有文化,不然将来会被人看不起,我可能连初中都读不完。
即便如此,家里的所有家务活也都是我的。洗衣做饭、拖地擦桌,甚至还要帮弟弟洗臭袜子。林小宝比我小三岁,却被我妈宠得像个小皇帝,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玩,偶尔心情不好,还会拿我撒气。我稍有反抗,我妈的巴掌和咒骂就会立刻跟上。
我爸呢他就像家里的一个影子,沉默寡言。他会偷偷给我塞点零花钱,会在我妈骂我的时候,假装咳嗽几声,试图打断。但更多的时候,他是无力的,或者说,是懦弱的。他改变不了我妈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也无法真正保护我。
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我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学习的动力。我知道,只有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家,我才能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生活。高考,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通往自由的唯一途径。
我常常在夜里,等全家人都睡着了,偷偷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书。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汗水浸湿了衣服,但我不敢开灯,怕被我妈发现,又是一顿臭骂。那种感觉,就像在黑暗的泥沼里挣扎,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邻居们有时会同情地看着我,说这闺女真可怜,摊上这么个妈。也有人劝我妈：晚晚多好的孩子,学习又好,将来肯定有出息,你别太亏待她了。
我妈听了,总是不屑地撇撇嘴：有出息有什么用还不是便宜了外人我指望她养老做梦去吧！我只有小宝一个儿子！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很疼,但更多的是麻木。我已经习惯了不被期待,不被重视。我告诉自己,林晚,你要争气,你要为自己活一次。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女儿,也能顶起一片天。
高考越来越近,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我妈倒是不怎么管我了,因为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林小宝身上。林小宝初中成绩一塌糊涂,我妈花了大价钱把他塞进了一所私立高中,指望他能浪子回头。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小宝依旧是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整天逃课打游戏,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我爸为此唉声叹气,我妈却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说是我没带好头,说是我抢了弟弟的福气。我懒得跟她争辩,只是默默地做着最后的冲刺。我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难熬的。
2
上了高中,我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但家里的气氛却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林小宝,变得更加压抑。我妈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结果他倒好,在外面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对方家长找上门来,指着我妈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喷了我妈一脸。
我妈当时就炸了,赔了人家一笔医药费,回头就把气全撒在了我身上。都怪你！要不是你克我们家,小宝怎么会出这种事你个扫把星！她一边骂,一边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往我身上抽。我下意识地想躲,但屋子就那么大,能躲到哪里去鸡毛掸子一下下落在我的背上、胳膊上,火辣辣地疼。
我爸在一旁看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开了。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凉了。我不再指望他能为我出头,也不再奢望这个家能给我一丝温暖。
从那以后,我妈变本加厉地想让我辍学。她说家里没钱了,供不起两个学生,尤其是我这个迟早要嫁出去的赔钱货。她甚至偷偷把我的课本和复习资料藏起来,不让我看书。
林晚,我告诉你,你别想再读书了！赶紧给我出去找个厂子上班,给你弟弟攒学费！他要是考不上大学,我饶不了你！我妈叉着腰,恶狠狠地对我说。
我没跟她吵,也没跟她闹。我知道,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我只是默默地把我藏起来的另一套复习资料拿出来,趁她出去打麻将或者跟邻居唠嗑的时候,争分夺秒地学习。晚上,等他们都睡了,我就躲在被窝里,用我爸偷偷给我的旧手机照明,继续看书做题。手机屏幕的光很暗,看久了眼睛又酸又涩,但我不敢开灯,生怕被发现。
学校的老师也注意到了我的情况。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老师,姓王,很和蔼。她找我谈话,问我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上课总是没精打采,成绩也有些下滑。
我没敢说实话,只是低着头说：老师,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
王老师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晚啊,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要强的孩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学习。高考是你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一定要抓住。
王老师的话,像一股暖流,温暖了我冰冷的心。是啊,我不能放弃。为了我自己,为了摆脱这个家,我必须坚持下去。
我开始更加小心地隐藏我的学习。白天在学校,我拼命吸收知识；晚上回家,我就假装顺从我妈的意思,帮她做家务,给她捶背捏肩,等她睡着了,我再偷偷爬起来学习。有时候实在太困了,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脖子都僵了。
林小宝依旧是我行我素,吃喝玩乐一样不落。他似乎也默认了,家里所有的资源都应该向他倾斜,包括我的牺牲。他甚至会故意在我学习的时候,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或者在我妈面前告我的状,说我偷偷看书,不听话。
我妈自然又是一顿歇斯底里的咒骂。我默默地承受着,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压在心底。我知道,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我要忍,忍到我金榜题名,忍到我能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高中的日子,就像一场无声的战争。我在明枪暗箭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了在夹缝中生存。
我妈为了彻底断绝我上学的念头,甚至开始给我物色婆家。她说邻村有个包工头,死了老婆,带着两个孩子,家里条件不错,只要我嫁过去,就能拿到一笔彩礼,正好可以给林小宝娶媳妇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切菜。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才十七岁,她竟然想把我卖了！
妈！我不嫁！我还要高考！我第一次大声地反驳她。
嫁不嫁由不得你！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彩礼都谈妥了！我妈眼睛一瞪,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我不嫁！死也不嫁！我捡起地上的菜刀,指着自己的脖子,你要是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妈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愣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叫板了！我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就是个白眼狼！
那一次,我爸终于站了出来。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菜刀,把我拉到身后,对我妈说：孩子还小,你别逼她。让她考完大学再说吧。要是考不上,再谈嫁人的事也不迟。
我妈气得直哆嗦,指着我爸的鼻子骂他没出息,就知道护着这个赔钱货。但我爸这次却异常坚定,寸步不让。
最终,我妈没能得逞。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我高考失利,等待我的,可能就是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包工头,然后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地方,重复着我妈的命运。
我不能输,也输不起。这场无声的抗争,我必须赢。
3
日子在压抑和期盼中一天天过去,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学校里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黑板上每天更新着距离高考还有几天的倒计时,鲜红的数字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剑,时刻提醒着我,成败在此一举。
我几乎把所有能利用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早上天不亮就起床背单词、背课文,晚上等全家人都睡着了,再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刷题。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我妈大概是看我冥顽不灵,也懒得再管我了。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林小宝身上。林小宝争气吗当然不。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关系,想给他找个好出路,比如当兵,或者进个什么厂子当学徒。但林小宝眼高手低,哪个都看不上,一心只想继续混日子。
高考前的一个月,我妈突然对我好了起来。她不再对我横眉冷对,甚至还会主动给我做点好吃的,虽然大部分还是进了林小宝的肚子。她话里话外地暗示我,如果我考上了好大学,将来有了出息,一定要拉扯弟弟一把。
晚晚啊,你看你弟弟,就是不争气。以后你要是出人头地了,可不能不管他。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血浓于水啊。我妈一边给我夹菜（一块肥得流油的肉,我根本不想吃）,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我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没吭声。心里却在冷笑,现在知道血浓于水了早干嘛去了以前把我当牛做马,当出气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亲闺女
但我表面上还是装作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了。
高考那几天,天气异常炎热。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让人心烦意乱。我爸特意请了假,每天骑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送我去考场。他话不多,只是在我进考场前,拍拍我的肩膀,说一句：晚晚,别紧张,好好考。
我妈也跟着来了,但她更多的是在考场外跟其他家长聊天,打听谁家的孩子成绩好,谁家的孩子有把握考上重点大学。偶尔看到我,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嘱咐几句,注意力很快又被其他事情吸引走了。
林小宝也来了,是被我妈硬拽来的。他一脸不耐烦地站在树荫下玩手机,耳机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对我这个正在改变命运的姐姐,没有丝毫关心。
考试的过程,还算顺利。虽然有些题目比较难,但我都尽力去做了。每一场考试结束,走出考场,看到我爸焦急等待的身影,我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家里,或许只有他,是真心希望我好的。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出考场,看着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十几年的委屈、压抑、不甘,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爸看到我出来,脸上露出了笑容：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还行。
我妈也凑了过来,急切地问：能考上重点吗能不能上清华北大
在她眼里,仿佛只有清华北大才算是大学。
我没理她,径直朝自行车走去。我爸赶紧跟了上来,载着我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心里却在默默地祈祷,一定要考上,一定要离开这个家。
等待成绩的日子是煎熬的。我妈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说万一我考不上怎么办,那她之前在我身上花的钱就都打水漂了。林小宝则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仿佛已经预见了我落榜的悲惨下场。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与他们争吵,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终于,到了查分的那一天。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我爸陪在我身边,也是一脸凝重。我妈和林小宝则站在一旁,等着看我的笑话。
当我在电脑上输入准考证号,看到成绩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考上了！而且分数还很高,足够上我心仪的那所政法大学！
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激动地抱住了我爸,喜极而泣。
我爸也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好！好！好！我闺女有出息了！
我妈和林小宝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妈凑过来看了看电脑屏幕,确认无误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有惊讶,有失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林小宝则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考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女的。
我懒得理他。那一刻,我所有的喜悦都化作了对未来的憧憬。我知道,我的人生,终于要翻开新的篇章了。高考,这唯一的救赎,我抓住了！
4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感觉自己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枷锁,第一次尝到了自由的滋味。那张薄薄的纸片,承载着我所有的希望和努力,是我通往新生活的船票。
我妈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迟早要嫁人。她甚至想让我把上大学的钱省下来,给林小宝将来娶媳妇用。我爸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了我一些钱,算是支持。
我知道,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
开学那天,我没有让任何人送我。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踏上了北上的火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向后倒退,就像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我的心里,既有对未知的忐忑,更有对新生活的向往。
大学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里有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有博学多识的老师,有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努力提升自己。
我选择了法律专业。因为我知道,只有掌握了法律的武器,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才能为更多像我一样在不公中挣扎的人发声。
大学四年,我过得异常充实。我不仅学习成绩优异,年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还积极参加各种社会实践活动,锻炼自己的能力。我很少回家,即使是寒暑假,也大多选择留在学校或者找实习机会。我不想再回到那个让我窒息的家,不想再面对那些让我心力交瘁的人。
我努力地攒钱,除了奖学金,我还做各种兼职,家教、翻译、发传单……只要是能赚钱的活,我几乎都干过。我知道,经济独立,才能真正地掌握自己的人生。
这四年,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我不仅学到了知识,开阔了眼界,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自信,找到了方向。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默默忍受的林晚,我变成了一个独立、坚强、有主见的女性。
毕业后,我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和丰富的实践经验,顺利进入了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实习。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所有的挑战。
5
大学的日子,虽然充满了阳光和希望,但来自家庭的阴影,却从未真正散去。我妈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给我,不是哭诉家里没钱了,就是抱怨林小宝又闯了什么祸,话里话外都是让我赶紧打钱回去。
我把大部分奖学金和兼职赚来的钱都寄回了家,只给自己留下一点点生活费。我知道,这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但我又能怎么办呢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大四那年,我凭借优异的成绩和丰富的实践经验,顺利进入了一家国内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实习。这家律所以高强度、高压力和高回报著称,是无数法律学子梦寐以求的平台。
实习的日子异常艰苦。我每天都像上了发条的陀螺,从早上睁开眼到深夜闭上眼,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整理堆积如山的案卷,撰写各种法律文书,跟着带教律师开庭,接待各种各样的当事人……每一项工作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
带我的律师姓周,叫周明,是一个三十出头,沉稳干练的男人。他对工作要求极为严格,一丝不苟,甚至有些吹毛求疵。一开始,我没少挨他的批评。他会因为我文书中的一个错别字,或者一个不恰当的用词,把我叫到办公室,毫不留情地训斥一通。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我知道,他的严厉,是对我的负责。每一次批评,都是一次学习和进步的机会。我虚心接受他的指导,努力改正自己的不足,很快就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也逐渐赢得了周明的认可。
在律所实习的这段时间,我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案件,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性。有为了争夺家产反目成仇的亲兄弟,有因为感情纠纷闹上法庭的昔日爱侣,也有因为一时冲动走上犯罪道路的年轻人……这些真实的案例,让我对法律的理解更加深刻,也让我对人性的复杂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我深知,作为一名律师,不仅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更要有清晰的逻辑思维、敏锐的洞察力和良好的沟通能力。我努力提升自己的各方面素养,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律师,用法律的武器去维护正义,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实习期结束的时候,我因为表现出色,顺利地拿到了律所的正式offer。那一刻,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知道,这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我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城市立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步入正轨的时候,那个我早已厌倦的家庭,又一次像噩梦一样,缠上了我。
6
毕业后,我凭借着在校期间积累的实践经验和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了司法考试,并成功入职了周明所在的那家知名律师事务所。虽然是从最底层的实习律师做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处理各种琐碎的案件材料,但我却干劲十足。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梦想起航的地方,是我摆脱过去,开创未来的新起点。
周明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执业律师了,他在工作上给了我很多指导和帮助。他会耐心地教我如何整理案卷,如何与当事人沟通,如何在法庭上进行辩论。在他的悉心指导下,我进步很快,逐渐从一个懵懂的法学毕业生,成长为一名能够独立处理案件的合格律师。
律所的工作强度很大,加班是家常便饭。但我从未抱怨过,反而乐在其中。每当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当事人争取到合法权益,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的感激笑容时,我都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是我在那个冰冷的家里从未体验过的。
当然,职场也并非一帆风顺。作为新人,我没少受到老油条们的排挤和刁难。他们会把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案子扔给我,或者在我辛辛苦苦做好的文件里挑刺。但我都一一扛了过来。我知道,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有一次,我接手了一个棘手的劳动纠纷案。当事人是一位被无故辞退的农民工,他文化水平不高,也不懂法,被公司欺负得走投无路。律所里的其他律师都不愿意接这个案子,觉得费时费力,还没什么油水。但我却坚持接了下来。
我仔细研究了案情,搜集了大量证据,多次与公司方面进行沟通和谈判。公司方面态度强硬,拒不认错。我没有退缩,据理力争,最终把案子闹上了法庭。
在法庭上,我沉着冷静,条理清晰地陈述了案件事实和法律依据,驳斥了对方律师的种种狡辩。最终,法官采纳了我的观点,判决公司向当事人支付经济赔偿金,并公开道歉。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那位农民工大哥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劲儿地跟我说谢谢。他说我是他遇到的最好的人,是他的大恩人。
那一刻,我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职业信念：用法律维护正义,为弱者发声。
这个案子的成功,也让我在律所里一战成名。同事们开始对我刮目相看,领导也对我委以重任。我的事业,开始逐渐走上正轨。
在事业稳步发展的同时,我和周明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他见证了我的成长和蜕变,也分享了我的喜怒哀乐。我们一起加班,一起讨论案情,一起规划未来。有他在身边,我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不再彷徨。
工作两年后,我们买了房子,虽然不大,但很温馨。那是我们用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小家。领证那天,周明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深情地对我说：晚晚,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以后,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婚礼办得很简单,只邀请了双方的亲戚和一些要好的朋友。我爸特意从老家赶了过来,看到我穿着婚纱,挽着周明的手,他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拉着周明的手,哽咽着说：周明啊,我们家晚晚从小就吃了不少苦,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了。
周明郑重地点了点头：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晚晚好的。
我妈和林小宝也来了。我妈看着我身上的婚纱和首饰,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一个劲儿地跟亲戚们炫耀,说我嫁了个好人家,以后肯定能帮衬家里。林小宝则是一脸不屑,仿佛我嫁得再好,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婚礼上,我妈又开始故技重施,拉着我的手哭哭啼啼,说家里现在有多困难,林小宝找工作不顺利,让我一定要帮帮他。
我厌烦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能不能别说这些扫兴的话至于林小宝,他已经成年了,应该自己去努力,而不是指望别人。
我妈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悻悻地闭上了嘴。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我和周明一起经营着我们的小家,事业上也相互扶持,共同进步。我以为,我已经彻底摆脱了原生家庭的阴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但命运似乎总喜欢跟我开玩笑。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那些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人,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并且,是以一种更加丑陋和贪婪的面目。
7
我和周明结婚后的日子,过得挺舒心。我们俩都是律师,工作上能互相理解,生活上也能互相照顾。我们的小家虽然不大,但布置得温馨雅致,充满了生活气息。我常常想,这大概就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吧,平静,安稳,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热爱的事业。
我以为,那些不堪的过去,已经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我甚至天真地以为,我妈和林小宝,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多少会有些长进,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休止地纠缠我。
可惜,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和贪婪。
那天,我刚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周明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难看。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放下包,走到他身边坐下,关切地问。
周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妈和你弟弟来了。
什么！我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他们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要钱呗。周明苦笑了一下,你弟弟说他要创业,让你这个当姐姐的赞助他五十万启动资金。
五十万！他怎么不去抢！我气得浑身发抖,他创什么业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创业我看他是想拿钱去鬼混吧！
对于林小宝的德性,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从小就好吃懒做,眼高手低,除了会花钱,什么都不会。这些年,他换了无数份工作,每一份都干不长久,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资低。我妈把他惯得无法无天,总以为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迟早会出人头地。
他们人呢我强压着怒火问。
在客房。你妈说,你要是不给钱,他们就住在这儿不走了。周明无奈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妈和林小宝这次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走到客房门口,推开门,就看到我妈和林小宝正大喇喇地坐在床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一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样子。
看到我进来,我妈立刻换上了一副哭丧脸：晚晚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弟弟他有上进心了,想自己干一番事业,你这个当姐姐的,可得帮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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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宝也跟着附和：姐,你就当投资我了,等我将来发了大财,肯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嘴角还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仿佛我给他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看着他们俩这副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五十万,我没有。我冷冷地说,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们。
林晚！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可是你亲妈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妈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供你上大学,你现在出息了,嫁了个好人家,就忘了本了是不是你个白眼狼！
我绝情我忘恩负义我冷笑一声,妈,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从小到大,你给过我一丝一毫的母爱吗你除了把我当牛做马,当出气筒,还把我当成什么了至于林小宝,他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他除了会伸手要钱,还会干什么
你……我妈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
林小宝见状,立刻跳出来给他妈撑腰：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呢她再怎么不对,也是生你养你的人！再说了,我现在是要干正经事,又不是去吃喝嫖赌,你怎么就不能支持我一下呢
支持你拿什么支持你拿我的血汗钱去填你那个无底洞吗我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林小宝,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所谓的创业,不过是想骗钱去挥霍罢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林晚！你这个不孝女！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妈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
周明及时赶到,一把拉住了我妈,把我护在了身后。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他沉声说道。
好好说跟这个白眼狼有什么好说的！她就是不想管我们娘俩的死活！我妈挣扎着,撒泼打滚。
你们要是想好好谈,就坐下来谈。要是想闹事,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们。周明冷冷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妈大概是被周明的气势镇住了,渐渐安静了下来。但她依旧不肯罢休,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数落着我的种种不是,控诉着我的不孝。
林小宝则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把自己说得无比可怜,把我描绘成一个冷酷无情、六亲不认的恶人。
我看着他们俩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可笑又可悲。这就是我的亲人,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可以颠倒黑白,可以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周明一直把我护在身后,任凭他们怎么哭闹,都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自己觉得没意思了,才渐渐消停下来。
五十万,我们没有。你们要是想住在这里,可以,但必须遵守我们家的规矩。如果你们再无理取闹,我们就只能报警了。周明下了最后通牒。
我妈和林小宝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但他们也知道,周明不是好惹的,再闹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最终,他们还是灰溜溜地回了客房。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8
我妈和林小宝在我家住下的日子,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们把客房搞得乌烟瘴气,垃圾随处乱扔,吃过的零食袋子、果皮纸屑堆得到处都是。周明请的钟点工阿姨来打扫,他们还颐指气使,把人家当佣人使唤,气得阿姨差点撂挑子不干了。
他们白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电视开得震天响,晚上等我和周明下班回来,就开始轮番上阵,哭穷卖惨,主题永远只有一个：钱。
晚晚啊,你弟弟看中了一套房子,位置不错,价格也还行,就是首付还差那么一点。你看你现在也是大律师了,收入肯定不低,能不能先帮他垫上等他将来发财了,肯定加倍还你。我妈苦口婆心地劝我,仿佛那房子是买给我住似的。
林小宝则在一旁敲边鼓：姐,那房子我女朋友也看中了,人家说了,没房子就不结婚。你就当帮我一把,成全我的终身大事呗。以后我发达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他嬉皮笑脸地说着,眼神里却充满了算计。
我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可笑又可悲。他们把我当什么了提款机吗还是冤大头
买房林小宝,你凭什么买房你工作了吗你存钱了吗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买房我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幻想。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创业嘛！等我公司开起来了,钱还不是滚滚而来林小宝不服气地反驳。
创业你的创业计划呢你的市场调研呢你的启动资金呢哦,对了,启动资金你倒是想好了,就是从我这里骗五十万,对吧我冷笑着说。
什么叫骗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你亲弟弟！林小宝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亲弟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啃老,啃姐姐吗林小宝,我告诉你,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想买房,想创业,可以,自己去挣！别指望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我的态度异常坚决。
林晚！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可是你最亲的人啊！我妈又开始哭天抢地,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都饿死街头,你好一个人过好日子
妈,我每个月给你们的生活费,足够你们在老家过得很好了。是你们自己贪得无厌,非要跑到这里来搅乱我的生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言尽于此,如果你们还想继续住在这里,就安分一点。如果你们再提这些无理的要求,对不起,我只能请你们离开。
说完,我拉着周明回了卧室,不再理会他们在客厅里的哭闹和咒骂。
我知道,我的强硬态度可能会让他们暂时收敛一些,但绝不会让他们就此罢休。他们就像附骨之蛆,一旦沾上了,就很难再甩掉。
果然,没过几天,他们又想出了新的幺蛾子。
那天,我妈突然找到我说,林小宝看上了一辆车,不是很贵,也就十几万,让我先给他买下来,方便他跑业务。
我听了,差点气笑了。妈,他连驾照都没有,买什么车再说了,他有什么业务要跑是跑去网吧打游戏,还是跑去KTV唱歌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弟弟说了,有了车,谈生意也方便,人家也看得起他。我妈振振有词。
看得起他就凭他那副德性,开什么车都白搭！我毫不留情地揭穿。
林晚！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你怎么就见不得你弟弟好呢我妈又开始撒泼。
我不是见不得他好,我是不想让他把我当傻子耍！我针锋相对,买车的事,门都没有！你们要是再敢提这种无理要求,就立刻给我搬出去！
这一次,我的态度更加强硬。我知道,对付这种人,一味地忍让和退缩,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我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我的底线不容侵犯。
我妈和林小宝大概是被我的强硬态度吓到了,也可能是黔驴技穷了,之后几天倒是消停了不少。但他们依旧赖在我家不走,每天好吃懒做,把我当成了长期饭票。
周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多次劝我,让我把他们赶出去,免得夜长梦多。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是我的亲人,就算再不堪,血缘关系也无法割断。如果我真的把他们赶出去,他们肯定会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说我不孝,说我六亲不认。这对我的事业和名誉,都会造成不良影响。
我开始认真思考,如何才能彻底摆脱他们的纠缠。我知道,一味地躲避和忍让是行不通的,我必须主动出击,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而这个办法,必须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们知道,我林晚,不是好惹的！
我开始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一个计划。一个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也让我彻底解脱的计划。
9
我妈和林小宝在我家赖了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们把我的耐心和容忍度消磨得一干二净。我每天下班回家,看到的都是一片狼藉的客厅,闻到的都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和烟味。周明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也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态度强硬,不给他们一分钱,他们迟早会知难而退。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脸皮厚度和无赖程度。他们就像两只打不死也赶不走的苍蝇,嗡嗡嗡地在我耳边聒噪,搅得我不得安宁。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那天,我和周明都在家休息。我妈和林小宝像往常一样,霸占着客厅的沙发看电视,嗑瓜子,声音开得老大。我实在受不了,就让他们把声音关小一点。
结果,林小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炸了。关小点凭什么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梗着脖子,冲我吼道。
你家林小宝,你搞清楚,这是我家！是我和周明辛辛苦苦买的房子！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怎么没关系你是我姐,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住在这里天经地义！林小宝振振有词,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天经地义谁给你的天经地义是你那好吃懒做的德性,还是你那异想天开的白日梦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林晚！你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他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我妈见状,立刻跳出来给他儿子撑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现在翅膀硬了,看不起我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没有我们,哪有你的今天！
我的今天,是我自己努力奋斗来的！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我针锋相对,倒是你们,从小到大,除了压榨我,拖累我,还为我做过什么
你……我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浑身发抖。
林小宝见他妈吃了亏,更是火冒三丈。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拿出五十万,我就砸了你这个破家！
说着,他竟然真的抄起了茶几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作势要往电视上砸。
你敢！我厉声喝道,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周明也立刻站了起来,挡在了我的身前,冷冷地看着林小宝：把东西放下！不然我报警了！
林小宝大概是被周明的气势吓到了,也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烟灰缸放下了。但他依旧不肯罢休,嘴里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林晚,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钱,我就不走了！我就住在这里,吃你的,喝你的,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林小宝耍起了无赖。
好啊,你想住,就住吧。我突然冷静了下来,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冷笑,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住在这里,要交房租,交水电费,交伙食费。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什么交钱！我妈和林小宝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没错,交钱。我一字一句地说,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你们的提款机。你们想住,可以,按市价付房租,水电费均摊,伙食费自理。如果你们付不起,那就请你们立刻离开！
林晚！你疯了！我们是你亲妈亲弟弟！你怎么能跟我们要钱！我妈尖叫道。
亲妈亲弟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占便宜吗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当寄生虫吗我冷笑着反问,我告诉你们,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们要么交钱,要么滚蛋！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我的态度异常坚决,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知道,我已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我妈和林小宝被我的样子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竟然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
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我冷冷地扔下这句话,拉着周明回了卧室,把门反锁了起来。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这一次,我不会再手软。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和无耻,付出惨痛的代价！
10
我撂下狠话之后,我妈和林小宝果然消停了两天。他们大概也知道,这次我是铁了心了,再想像以前那样撒泼打滚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就此罢休,我知道,他们只是在等待时机,或者在酝酿着更阴险的计划。
而我,也在暗中开始我的布局。
我首先做的,是收集证据。这些年,我妈和林小宝对我进行的种种骚扰、勒索,甚至威胁,我都默默地记在心里。现在,我要把这些都变成实实在在的证据。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家里安装一些隐蔽的录音和录像设备。客厅、餐厅,甚至他们住的客房门口,我都巧妙地布置了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不光彩,甚至游走在法律边缘,但对付这种无赖,常规手段根本没用。我必须掌握他们敲诈勒索、寻衅滋事的铁证,才能在关键时刻给他们致命一击。
周明一开始并不同意我这么做,他担心我这样做会把自己也拖下水。但我告诉他,我有分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已经咨询过相关的法律专家,确保我的行为在合法范围内,或者至少,能最大限度地规避法律风险。
晚晚,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知道你想彻底摆脱他们。但你千万不要因为他们而毁了自己。周明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放心吧,我不会的。我握着他的手,眼神坚定,我只是想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我林晚,不是好欺负的。而且,我也要保护我们这个家,不能让他们再这样无休止地骚扰下去。
见我态度坚决,周明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我。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我完善了证据收集的方案,还提醒我注意一些法律上的细节问题。
除了收集他们在我家里的言行证据,我还开始调查林小宝在外面的情况。我知道他一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肯定没少在外面惹是生非。我托了以前的同学,现在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朋友,帮忙查了一下林小宝的底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林小宝这些年,仗着我妈的溺爱和我偶尔的资助（其实是被迫的）,在外面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闲散人员混在一起,参与过几次小偷小摸的勾当,只是因为涉案金额不大,加上我妈每次都哭天抢地地去求情,才没有被深究。
这个林小宝,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朋友在电话里对我说,晚晚,你可得小心点,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谢过朋友,心里却更加坚定了我的计划。林小宝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玩进去。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他把自己玩进去的路上,再推他一把。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我妈和林小宝透露一些错误的信息。比如,我会故意在他们面前接一些大客户的电话,让他们以为我最近接了一个标的额巨大的案子,很快就会有一大笔律师费入账。或者,我会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周明最近在股市上赚了不少钱,家里现在有不少闲钱。
我知道,以他们的贪婪和愚蠢,肯定会信以为真。而一旦他们相信我们家很有钱,而且这些钱来路不正或者很容易得到,他们就一定会动歪心思。
果然,没过几天,林小宝就按捺不住了。他开始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那个大案子的情况,还假惺惺地说要帮我分担压力,其实就是想从中分一杯羹。
我妈也开始在我耳边念叨,说周明炒股赚了钱,应该拿出来孝敬他们,或者给林小宝投资创业。
我表面上敷衍着他们,心里却在冷笑。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了。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准备好鱼饵,设置好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我特意去银行取了一笔现金,大概有十万块左右,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并且,我还故意在一次不小心的情况下,让我妈看到了保险柜的密码。我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把这个密码告诉林小宝。
然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林小宝面前炫富。比如,我会故意戴上周明送给我的名贵首饰,或者在他面前讨论我们准备去哪里旅游,买什么奢侈品。
我知道,这些都在一步步地刺激着林小宝那颗贪婪而又脆弱的神经。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正愁没钱还。现在看到我家里有这么多唾手可得的钱,他不可能不动心。
我甚至还不小心让他听到了我和周明的谈话,说我们过几天要去国外出差,家里会有一段时间没人。
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完成,所有的诱饵都已经撒下。现在,就等着那条贪婪的鱼,自己咬钩了。
我知道,这个计划很冒险,一旦出现任何差错,都可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我不后悔。为了摆脱这个噩梦般的家庭,为了让我和周明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我必须赌一把。
我相信,邪不压正。像林小宝和我妈这种人,最终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和道德的谴责。而我,只是在替天行道而已。
11
一切都在按照我预想的剧本发展。林小宝那颗贪婪的心,已经被我一步步地引向了深渊。
我和周明出国出差的那天,特意在家里制造了一些假象。比如,我们在门口放了两双拖鞋,假装家里还有人。客厅的灯也开着,电视也开着一个小小的声音,营造出一种我们只是暂时外出的错觉。当然,最重要的保险柜,我不小心没有锁好,只是虚掩着。
其实,我和周明并没有真的出国,我们只是在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通过家里安装的监控设备,密切关注着家里的动静。
第一天,风平浪静。我妈和林小宝依旧像往常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抱怨几句我们不在家,没人伺候他们。
第二天,林小宝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他几次走到保险柜附近,鬼鬼祟祟地张望,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我知道,他还在犹豫,还在权衡利弊。
第三天,也就是我们出差的最后一天。林小宝终于按捺不住了。监控画面里,我看到他趁我妈午睡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保险柜前。他紧张地四下看了看,然后颤抖着手,输入了我妈不小心透露给他的密码。
咔哒一声,保险柜门开了。
林小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保险柜,看到了里面那沓厚厚的现金。他贪婪地把钱一把抓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又在保险柜里翻找了一遍,似乎还想找到更多值钱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妈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看到林小宝正对着保险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小宝！找到什么好东西了那死丫头藏了不少钱吧快,多拿点！她欠咱们的！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偷窃,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林小宝见他妈也是这个态度,胆子更大了,得意洋洋地说：妈,你看,这么多！这下够我还债了,还能剩不少！
他把那十万块钱紧紧攥在手里,脸上露出了贪婪而满足的笑容。
我妈看着那厚厚一沓钱,笑得合不拢嘴：好儿子,还是你有办法！快收好,别让那死丫头知道了！
她甚至还帮着林小宝一起把保险柜里的其他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希望能找到更多。母子俩像两只偷腥的老鼠,在赃物面前兴奋不已。
林小宝拿到钱后,片刻也不想多待。他对我妈说：妈,我先出去躲几天,等风声过了再回来。这钱我得赶紧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我妈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快走,路上小心点。记得把钱藏好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儿子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她,就是那个把他推向深渊的帮凶。
林小宝揣着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他前脚刚走,我和周明后脚就恰好回来了。我们假装刚下飞机,一脸疲惫地推开家门,看到客厅里虽然表面平静,但我妈那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的表情,立刻让我起了疑心。
我直接走向保险柜,发现保险柜虚掩着,里面的现金果然不翼而飞！
妈！家里的钱呢！我故作震惊和愤怒地质问她。
我妈被我问得措手不及,眼神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钱……什么钱……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保险柜开着,里面的十万块钱不见了！家里就你和林小宝,不是你们拿的,难道是钱自己长腿跑了！我厉声喝道,同时示意周明报警。
周明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我妈一听报警,顿时慌了神,她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但还是下意识地想维护林小宝：晚晚……你别报警……是小宝……小宝他急用钱……就……就先拿去用了……他会还你的……你别报警抓他……
急用钱就可以偷吗妈,您这是包庇！是纵容犯罪！我痛心疾首地说,他拿了钱去哪里了
我妈被我吓住了,也不敢再说谎,哆哆嗦嗦地把林小宝刚走的情况说了出来。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我们把家里的监控录像（记录了林小宝偷钱和我妈的反应）交给了警方。警察根据我妈提供的线索,以及沿途的监控,迅速展开了追捕。
林小宝并没有跑远。他拿到钱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赌场,想靠着这笔本钱翻本,把之前的赌债都赢回来,甚至发一笔横财。但他哪里知道,赌场就是个无底洞,十赌九输。没过几个小时,那十万块钱就被他输得一干二净,还倒欠了不少。
当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因为输光了钱,在赌场里耍赖撒泼,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人赃并获——虽然赃款已经被他挥霍一空,但盗窃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林小宝因为涉嫌盗窃罪,被警察当场带走了。我妈因为涉嫌包庇,也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看着林小宝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我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我知道,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而我妈,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她大概从来没想过,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而这一切,都是她亲手将他推向深渊的。
致命的诱饵,已经成功捕获了猎物。虽然钱没有直接追回来,但对于我来说,让林小宝受到法律的制裁,远比那十万块钱重要得多。而这笔未能追回的钱,也为后续的故事埋下了伏笔。
12
林小宝被带走后,家里一下子清净了不少。我妈因为涉嫌包庇,也被警方多次传唤调查。虽然她哭天抢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林小宝不懂事和我这个不念亲情的姐姐身上,但监控录像清楚地记录了她怂恿和协助林小宝的行为。最终,考虑到她年事已高,且主要罪责在林小宝,警方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和警告,没有直接起诉,但这件事也让她元气大伤,不再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整日里唉声叹气,念叨着她那苦命的儿子。
她不再对我破口大骂,也不再提那些无理的要求,只是用一种更加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我,里面有怨毒,有恐惧,也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或许是因为林小宝倒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家,终究还是要靠我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女儿。
对此,我早已麻木,也懒得去揣摩她的心思。有些人的愚昧和偏执,是刻在骨子里的,永远无法改变。
周明担心我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特意请了几天假在家陪我。他安慰我说,一切有他,让我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很清楚,这件事还没完。林小宝虽然被抓了,但后续的法律程序还很漫长。而我,作为受害者和关键证人,还需要配合警方的调查和检察院的公诉。那十万块钱,因为被林小宝挥霍一空,暂时是追不回来了,这也成了我妈数落我不早点发现、看不住钱的新借口,仿佛错的还是我。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按照法律程序进行下去的时候,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却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我的父亲。
那天,我刚从律所回来,就看到我爸一脸憔悴地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他看到我,眼神躲闪,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爸,您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自从林小宝出事后,他一直待在老家,很少主动联系我。
晚晚……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爸……爸是来求你的……
求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宝他……他知道错了……他毕竟是你弟弟啊……你就……你就跟警察说,那钱……那钱是你借给他的……不是他偷的……放他一马……行不行我爸艰难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卑微。
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直以为,我爸虽然懦弱,但至少是明事理的,他知道林小宝的所作所为是错的,是犯罪。可现在,他竟然来求我为林小宝做伪证让他脱罪
爸,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林小宝他犯的是法！他偷窃！那十万块钱是他从我保险柜里拿走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您让我去做伪证您是想让他继续逍遥法外,继续祸害别人,甚至变本加厉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对不起你……可他毕竟是你弟弟啊……血浓于水啊……你就看在爸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吧……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啊……我爸说着,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彻底惊呆了。我看着跪在我面前,这个曾经在我心中还算高大的男人,此刻却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放下了所有的尊严,甚至不惜让我去触犯法律。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沉到了谷底。
原来,这么多年,我所以为的一碗水端平,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在他心里,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即使这个儿子再不堪,再混账,即使他伙同母亲一起算计女儿,也比我这个努力上进,为家里争光的女儿重要。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我的理智。
爸,您起来。我扶起他,声音冷得像冰,您想让我帮他脱罪,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爸能做到,一定答应你！我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看着我。
第一,林小宝偷我的那十万块钱,必须还给我。一分都不能少。既然是我‘借’给他的,那这笔钱,你们就得认账,并且还回来。我冷冷地说。我知道,这笔钱他已经输光了,要还,就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还！一定还！我们砸锅卖铁也还！我爸连连点头。
第二,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今以后,我和你们林家,断绝一切关系。我不再是您的女儿,林小宝也不再是我的弟弟,我妈也不再是我的母亲。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我帮他这一次,仁至义尽,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我爸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怎么做不到吗我冷笑一声,爸,我再问您最后一次。如果我和林小宝之间,您非要选一个,您选谁
我爸沉默了。他的脸上充满了挣扎和痛苦,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嘴唇哆嗦着,似乎在权衡,在犹豫,在艰难地做着选择。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好,我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会去跟警方改口供,说那笔钱是我暂时放在保险柜,林小宝跟我打过招呼要借用,只是他拿钱的方式急躁了些,算是一场误会。但是,盗窃的事实警方已经掌握,我最多只能争取从轻处理,能不能让他完全脱罪,我不敢保证。钱,你们尽快还给我。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卧室,把门重重地关上。靠在门板上,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原来,我所以为的亲情,不过是一场笑话。原来,我所以为的父亲,也不过如此。
也好,也好。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我林晚,就真的只有自己了。
我最终还是违心地去公安局更改了部分说辞,强调了这是一场家庭内部的误会,并表示了对林小宝的谅解。因为有我的配合,加上林小宝毕竟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人身伤害,最终,他在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后,因盗窃罪（金额巨大）被判处有期徒刑,但获得了缓刑。这意味着他暂时不用坐牢,但身上也背了案底。
我爸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又东拼西凑,总算凑够了十万块钱,还给了我。钱到账的那一刻,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从此,两清。
然后,他们一家人,就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我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他们也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了交集。
我以为,我的生活,终于可以彻底平静下来了。我以为,那些不堪的往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但我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人,有些事,就像附骨之蛆,一旦沾上了,就很难再甩掉。而林小宝,就是那只最恶心的蛆。
13
和林家断绝关系后,我的生活确实平静了许多。没有了无休止的骚扰和索取,我和周明终于可以安心地过我们的小日子。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家庭中,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时间一晃,几年就过去了。这几年里,我事业有成,和周明的感情也愈发深厚。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我以为,我已经彻底摆脱了原生家庭的阴影,那些曾经的人和事,也渐渐在我的记忆中模糊。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给我猝不及不及的一击。
那天,我带着女儿在商场附近的步行街逛街。阳光正好,女儿牵着我的手,一路蹦蹦跳跳,银铃般的笑声感染着我,心情也格外舒畅。
就在我们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像疯了一样,加速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反应都像是慢了半拍。眼看着那辆车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清驾驶座上那张因为疯狂而扭曲的脸——是林小宝！
他竟然贼心不死,想要报复我！他因为之前的盗窃案,虽然只是缓刑,但终究留了案底,工作找不到,生活一团糟。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归咎于我,认为是我毁了他的人生,即使我爸妈为了他还了那十万块钱,卖了老家的房子,他也觉得是我逼的。他竟然丧心病狂到要对我年幼的女儿下手！他从哪里搞来的车这些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但已经来不及细想。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我下意识地把女儿紧紧地护在怀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晚晚！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身后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抱着女儿,踉跄着扑倒在路边,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撞。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那辆黑色的轿车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车头严重变形,冒着黑烟。
我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之中,一条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是我的父亲！
是他,在最危险的时刻,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他怎么会在这里自从断绝关系后,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一直偷偷地关注着我,因为对我心怀愧疚,总想找机会弥补些什么,却又没有勇气面对我。那天,他恰好也在附近,看到了林小宝疯狂的举动。
爸！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女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哭。
周围的路人也都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坏了,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有人去查看肇事车辆的情况。
我跪在我爸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不断涌出的鲜血,心如刀绞。他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晚晚……你……你没事……就好……
爸！您怎么样您别吓我！我泣不成声,语无伦次。
我……我不行了……晚晚……爸对不起你……以前……是爸糊涂……爸对不起你……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歉意,小宝他……他一直不甘心……是我没看好他……没教好他……
爸,您别说了！您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摇了摇头,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却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晚晚……原谅……原谅爸……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也渐渐涣散。
我原谅您！我早就原谅您了！爸！我哭喊着,但他的眼睛,却永远地闭上了。
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我爸抬上了担架,进行紧急抢救。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林小宝也被警察从变形的车里拖了出来。他受了些轻伤,但并无大碍。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冷漠,甚至还有一丝疯狂的快意。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疯狂的报复行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收场,竟然会亲手葬送了那个一直偏爱他的父亲的性命。
我抱着女儿,站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看着父亲的遗体被推出来,盖着白布。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我恨过他,怨过他,甚至和他断绝了关系。但在他用生命救下我和女儿的那一刻,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原谅他为什么没有在他生前,好好地跟他谈一次心为什么没有让他知道,其实在我心里,他依然是我的父亲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有些遗憾,注定要用一生去铭记。
父亲用他的生命,完成了对我的救赎,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这份迟来的父爱,虽然沉重,却也让我感受到了血脉亲情的重量。
破碎的亲情,能否在鲜血和泪水中得到一丝慰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我会带着父亲的爱,好好地活下去,把我的女儿抚养成人,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丑陋和黑暗,还有爱和光明。
14
我爸的葬礼,是我一手操办的。周明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处理各种琐事,安慰我,支持我。女儿还小,不懂得死亡的含义,只是看到我哭,她也会跟着掉眼泪,用她的小手笨拙地帮我擦拭。
葬礼那天,天阴沉沉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老天也在为我爸的离去而哀悼。亲戚们来了不少,大多是来看热闹的,或者来打探林小宝的下场的。我妈没有来,或者说,她已经来不了了。
自从我爸出事,林小宝再次被抓之后,我妈的精神就彻底崩溃了。她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抱着林小宝小时候的衣服,痴痴地发呆。偶尔清醒的时候,她会突然冲出房间,抓住路过的人,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的儿子！我的小宝！你们把他还给我！都是林晚那个贱人害的！都是她！
医生说,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加上之前就有精神方面的问题,现在已经完全疯了。她不认识人,也记不得事,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时而哭,时而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嘴里反复念叨的,除了林小宝的名字,就是对我的咒骂。
我去看过她一次。她蜷缩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头发枯槁,眼神呆滞,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看到我,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小宝……我的小宝……妈妈的好儿子……林晚……不得好死……
我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没有恨,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她这一辈子,都活在重男轻女的偏执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小宝身上,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或许就是她为自己的愚昧和偏执,付出的代价吧。
至于林小宝,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他蓄意开车撞人,虽然没有直接造成我的死亡,却导致了我爸的死亡,这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加上他之前盗窃罪的缓刑期间再次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属于累犯,情节极其恶劣。数罪并罚,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法庭上,他面如死灰,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当法官宣判他死刑,立即执行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也亲手葬送了那个一直偏爱他的父亲的性命,还把自己的母亲逼疯了。这个代价,足够他用一生去偿还,尽管他的一生也即将终结。
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罪恶与惩罚,都随着法槌的落下,尘埃落定。
我带着女儿,离开了那座承载了我太多痛苦回忆的城市。我和周明在一个陌生的海滨小城定居了下来。这里有湛蓝的天空,广阔的大海,还有淳朴善良的居民。我们买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房子,院子里种满了鲜花和绿植。女儿每天在院子里追逐蝴蝶,嬉戏玩耍,笑声像清脆的风铃,荡漾在每一个角落。
我辞去了律所的工作,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兼营咖啡。每天闻着书香和咖啡香,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我的心,也变得宁静而充实。周明也放下了繁忙的工作,在当地一所大学里当起了法律系的老师,过上了教书育人的悠闲生活。
我们很少再提起过去的人和事。那些曾经的伤痛,就像海边的沙滩,被潮水一遍遍地冲刷,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我知道,它们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提醒着我,要珍惜眼前的幸福,要感恩生命中的每一次遇见。
我常常会想起我爸。想起他临终前那悔恨而又充满爱意的眼神,想起他用生命为我挡住的那致命一击。他的爱,虽然迟到,却也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我会永远把他记在心里,用我的方式,去延续这份沉甸甸的父爱。
至于我妈和林小宝,他们也将在各自的轨道上,走向各自的结局。我不会再去关注他们,也不会再去打探他们的消息。他们的人生,与我无关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坐在书店的窗边,看着女儿在院子里和周明一起给花浇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不再害怕,也不再迷茫。因为我的身边,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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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在远方,也在我触手可及的每一个当下。而我,将带着爱和希望,勇敢地走向那片属于我的,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