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宅血咒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光标在确认键上悬停了三秒。邮件标题是清平村古宅探险邀请——灵感的盛宴,发件人是我大学时期的好友李阳,附带的照片里,一座朱漆剥落的古宅矗立在阴云下,门楣上陆府二字被藤蔓缠绕,像两道凝固的血痕。
晓姐,这破地方能有啥灵感实习生小周探过头来,上周我看新闻,说那村子十年前就闹鬼,进去的驴友都没下文了。我关掉邮件,将笔记本塞进帆布包:悬疑作家的灵感,不就藏在这些没下文的故事里吗
三小时后,我在清平村外的山脚下见到李阳和张峰。李阳穿着荧光橙的冲锋衣,腰间挂着登山绳,远远挥手时,金属扣环撞出清脆的响。张峰则背着黑色双肩包,镜片后眼神透着谨慎:晓姐,我查过卫星地图,这村子从二十年前开始人口锐减,最后一户人家搬离是在2015年——
停,李阳拍了下他肩膀,来都来了,先爽一把再说!他指着半山腰的阴影处,古宅飞檐如巨鸟展翅,在暮色中投下阴森的影。我的掌心忽然渗出汗来,不是因为登山的疲惫,而是想起邮件里李阳附的一句话:你看那古画的眼睛,像不像在盯着活人
通往村子的石径被齐腰的野草覆盖,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草茎断裂的轻响。路过第一栋荒废房屋时,张峰忽然拽住我胳膊:晓姐,你看窗户——那扇木窗半开着,窗框上挂着褪色的红布,在风中晃出诡异的弧度,窗台上摆着半只腐烂的山鸡,
maggots正从眼眶里爬出。
李阳掏出手机拍照:这场景绝了,够你写三个通宵。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村落里,惊起一群乌鸦,呱呱的叫声中,我分明听见更微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处呜咽。
2
诡画惊魂
古宅的朱漆大门比照片中更破败,门缝里渗出潮湿的霉味。李阳伸手推门时,我注意到他指尖在发抖。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像极了骨头错位,门内庭院铺满腐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正厅供桌上的烛台歪倒着,香灰里混着几根黑色的毛发,像是某种动物的残骸。
靠,这比鬼屋还刺激。李阳摸出强光手电,光束扫过墙壁时,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一幅巨大的古画,画中男子身着长袍,手持书卷端坐在太师椅上,本该是文人雅士的姿态,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的眼睛用朱砂点染,瞳孔似乎随着我们的移动而转动,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嘲笑闯入者的愚蠢。
林晓,你看这是什么张峰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转身时,看见他蹲在墙根,指尖指着一块剥落的墙皮,下面是暗红色的字迹,虽然历经岁月,仍清晰可辨:擅入者,永困于此。
李阳吹了声口哨:哥们儿,这是《鬼吹灯》片场吗他掏出瑞士军刀,在墙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到此一游,留个纪念。张峰皱眉:别乱碰东西,这地方不对劲。话音未落,整座古宅突然剧烈震动,梁上灰尘扑簌簌落下,供桌上的烛台哐当倒地,在寂静中激起刺耳的回响。
3
夜影迷踪
夜来得格外早,我们在偏厅支起帐篷。李阳打开便携炉灶煮咖啡,热气氤氲中,他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有人影!我和张峰同时转头,只见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庭院里投下斑驳的影,一个模糊的轮廓正沿着墙根移动,长发垂落遮住脸庞,白色裙摆扫过腐叶。
操!李阳抄起登山杖冲了出去。我抓起手电跟上时,庭院里只剩簌簌的风声。李阳我压低声音,光束扫过回廊转角,看见他的冲锋衣挂在廊柱上,地上有零星的血迹,延伸向黑暗深处。
他去哪了张峰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我们沿着血迹寻找,却在第三进院落里迷了路。回廊四通八达,每道拱门都长得一模一样,月光被云层遮住,手电光束所及之处,只有剥落的墙纸和积灰的屏风。
我们在绕圈子。张峰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GPS定位器,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红点,信号被干扰了,根本走不出去。他的额角渗出汗来,镜片后的眼神逐渐慌乱。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哭声。那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有人趴在房梁上低泣,尾音拖得极长,带着说不出的哀怨。张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林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腐臭味从脚下漫上来,我这才注意到地面的青砖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带着浓重的腥气。哭声越来越近,混合着铁链拖动的哗啦声,我想起李阳背包里的强光手电,此刻正握在我手中,而他本人却消失在这片诡异的建筑群里。
前面有光!张峰忽然指向左侧拱门。我转身时,看见一道微弱的烛火在远处摇曳,光晕中隐约可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我们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烛火旁的老人抬起头,白发遮住半张脸,眼窝深陷如枯井,手里握着半支燃烧的蜡烛。
出去。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板,趁天还没亮,出去。李阳的冲锋衣搭在她肩头,袖口的血迹已经干涸。我想开口询问,却被她眼中的警告止住。老人颤巍巍地起身,蜡烛的光映出她颈间的银锁,上面刻着清平二字,转身时,我看见她背后的衣服上绣着已经褪色的符咒。
4
血祭之谜
老人消失在黑暗中,张峰忽然抓住我的手: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站的地方,没有影子。我浑身发冷,想起古画上那个嘴角带笑的男子,以及墙根的血字。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东边的天空泛起微弱的鱼肚白,而李阳仍然下落不明。
天亮后,我们在正厅的供桌下发现了地下室的入口。石板门半掩着,霉味比庭院里更浓烈,混杂着铁锈和血腥气。张峰打开手机闪光灯,光束扫过台阶时,我看见石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是……甲骨文张峰蹲下身,指尖划过凹痕,不对,笔画更复杂,像是一种自创的符文。他掏出相机拍照,镜头扫过地下室深处时,忽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地下室中央有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凹槽,槽内积着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腐尸的气味。四周墙壁上刻满了与石阶相同的符文,正对着台阶的墙面上,嵌着一具已经风干的尸体,双手被铁链锁在墙上,头骨凹陷,显然是被钝器击碎。
是村民。张峰的声音发颤,陆天奇当年用他们献祭,这些符文是阵法的一部分。他指着凹槽边缘的痕迹,你看,这里有燃烧过的痕迹,应该是某种血祭仪式。
我的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恶心靠近尸体。死者腰间挂着一个皮质钱袋,里面装着半块玉佩,刻着平字,与老人颈间的银锁隐约呼应。钱袋底部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阵破需双玉,血祭引邪灵。
林晓,你看这个。张峰举起相机,我刚拍到的。屏幕上是地下室的全景,在凹槽的液体里,隐约倒映着两个人影——我和张峰,以及我们身后那个穿着长袍的男子,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冰冷的笑。
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石板门轰隆一声闭合,光线瞬间消失。张峰的相机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黑暗中,我听见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以及张峰突然发出的惨叫:别过来!别碰我!
我摸索着打开手电,光束照亮张峰的瞬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的眼睛翻白,嘴角流出白沫,右手握拳砸向自己的太阳穴,左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在空中胡乱挥舞。
张峰!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掐住脖子。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陷入我的皮肤。恍惚间,我看见他身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身着长袍的男子,朱砂点染的眼睛里泛着红光,正是古画中的陆天奇。
阵法……启动了……张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他要我们的灵魂……手电光束开始闪烁,墙壁上的符文发出幽幽的红光,凹槽里的液体沸腾起来,散发出浓重的白雾。我想起钱袋里的纸条,拼命摸索着掏出半块玉佩,大声喊道:陆天奇!你要的是这个吗
阴影中的男子顿住脚步,红光在眼中跳动。我举起玉佩,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腐臭的气息笼罩全身。张峰的手劲松了松,我趁机推开他,向后退去时,后腰撞上了地下室的石柱,石柱上凸起的纹路硌得生疼。
5
邪灵复苏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石板门缓缓升起,晨光中,那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颈间的银锁闪着光。她抬手掷出一个布袋,里面滚出半块刻着清字的玉佩,与我手中的平字合二为一,发出清脆的鸣响。
阵法核心在正厅供桌下!老人的声音穿透白雾,毁掉它!张峰突然清醒过来,抓起地上的相机砸向凹槽中央。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符文的红光逐渐暗淡,陆天奇的虚影发出尖锐的啸声,化作黑烟消散。
我们跌跌撞撞地爬上台阶,古宅在晨光中显得不再那么阴森,但正厅墙壁上的古画却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墙皮。李阳坐在庭院里,眼神呆滞,手里攥着一根烧焦的木棍,裤脚沾满黑色的灰烬。
我……我看见他了。他喃喃地说,陆天奇,他手里拿着火把,说要烧了我们……张峰扶着他站起来,三人对视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庭院里只有晨风吹过腐叶的声音。我摸出半块玉佩,触手一片冰凉,忽然想起她转身时,银锁在晨光中闪过的诡异笑容,那笑容竟与古画中的陆天奇如出一辙。
离开古宅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朱漆大门已经合上,门楣上的藤蔓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留在了那座古宅里,比如李阳眼中的恐惧,张峰相机里消失的照片,以及我背包里那半块带着温度的玉佩。
山脚下的便利店老板接过我们的登山杖时,忽然指着李阳的冲锋衣:小伙子,你衣服上沾的是啥我们低头看去,只见布料上粘着几缕白色的头发,发丝间隐约可见褪色的符咒,正随着微风,渐渐化作灰烬。我攥着两半玉佩冲向正厅,掌心被边缘割出细痕,鲜血滴在青砖上,竟如活物般向供桌下蜿蜒。张峰扶着李阳跟在身后,后者眼神仍有些涣散,嘟囔着:那火……烧过来了……
供桌下的石板已被血水浸透,我将玉佩按在缝隙处,只听咔嗒一声,石板翻转露出暗格。里面躺着一具骷髅,双手捧着玉盒,盒盖上刻着与地下室相同的符文。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银锁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陆天奇用自己的头骨镇住邪灵,这玉盒里是他的魂器。
你到底是谁我转身时,她的影子竟真的消失在地面,唯有颈间银锁晃出细碎的光。老人枯槁的手指抚过骷髅的头盖骨,忽然笑了,那笑声让我毛骨悚然——和古画里陆天奇的笑如出一辙。
我是清平村最后一户后人,她的声音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也是陆天奇的……妻子。李阳猛然抬头,瞳孔收缩:你说什么老人指节敲了敲骷髅的下颚,发出空洞的响:当年他用村民献祭,我想阻止,却被他用邪术困在这副皮囊里,眼睁睁看着他被村民打死。
张峰突然指着玉盒:晓姐,符文在动!我这才注意到,盒盖上的纹路正渗出黑血,沿着骷髅的指缝滴落在地。老人从怀里掏出匕首,划破掌心:用我的血解开魂器,你们带玉盒出去,我来引开邪灵。
不行,我按住她的手,你根本不是活人,出去也会死!她转头看我,眼窝里突然涌出黑血,顺着皱纹流成网状:我早就是死人了,小姑娘,记住——话未说完,整个人化作黑烟,银锁当啷落地,正好套在骷髅的指骨上。
玉盒在此时炸裂,黑雾中浮现出陆天奇的虚影,他的长袍上染着新鲜的血,指尖滴着黑水:擅入者,献祭——李阳突然抓起供桌上的烛台砸过去,却穿过虚影砸在墙上。张峰大喊:用玉佩!我这才想起手中的两半玉佩,拼合的瞬间,一道金光射向黑雾。
陆天奇发出尖啸,黑雾凝结成实体,我这才看清他胸口插着的断刀——正是村民反抗时刺入的那把。他一步步逼近,腐臭的气息让我作呕,张峰忽然举起相机残骸:晓姐,地下室的阵法!
我恍然大悟,拽着两人冲向地下室。凹槽里的黑血已凝固成胶状,符文发出暗红的光。我将玉佩按在中央,李阳脱下冲锋衣浸在黑血里,大喊:当年村民用火烧他,试试这个!他掏出打火机点燃衣袖,火苗腾起的瞬间,陆天奇的虚影在火光中扭曲。
阵法需要活人血!张峰扯开袖口,用匕首划开手臂,鲜血滴在符文上,亮起诡异的红光。我咬牙划破手掌,三滴血汇聚在玉佩周围,形成微型阵法。陆天奇的惨叫越来越近,天花板上渗出黑水,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快跑!李阳踢开石板门,我们跌进庭院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古宅的屋顶塌陷,火光冲天而起,陆天奇的虚影在火中挣扎,最终化作灰烬。张峰瘫坐在地上,看着手腕上的伤口:结束了
晨光铺满庭院,我捡起老人的银锁,发现锁芯里刻着小字:清平镇邪,永镇凶灵。李阳忽然指着远处:看!山脚下腾起白雾,原本荒废的村落竟在雾中若隐若现,传来隐约的人声犬吠,像是回到了百年前的清平盛世。
我们跌跌撞撞下山,直到看见公路旁的便利店,才敢相信自己活着出来了。便利店老板盯着我们身后:你们怎么从那座鬼村出来的十年前有个老太婆说,谁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老太婆我转身望去,山雾已经消散,清平村连同古宅都不见了踪影,唯有半山腰的绿树郁郁葱葱,仿佛那里从来不曾有过村落。李阳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我们在古宅庭院的合照,背景里隐约有个白发老人的身影,正对着镜头微笑。
三个月后,我在新书发布会上提到这段经历,台下有读者举手:林小姐,您说的古宅真的存在吗为什么地图上查不到清平村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锁,指尖触到锁芯的刻字:有些地方,只有被诅咒选中的人才能看见。
散场后,我收到张峰的消息,他在邮件里附了张照片——是我们在地下室拍到的虚影。放大后可以看到,陆天奇身后还有个模糊的轮廓,穿着与老人相似的服饰,颈间挂着银锁,正用枯瘦的手指指向玉盒。
窗外忽然下起暴雨,我摸到背包里的玉佩,发现两半之间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掰开。手机响起,李阳的声音带着颤抖:林晓,我梦见那座古宅了,它还在原地,门开着,像是在等我们——
雨声掩盖了他后面的话,我望向窗外,雨幕中隐约浮现出古宅的飞檐,朱漆大门缓缓打开,门内庭院的腐叶上,印着新鲜的脚印。银锁在掌心跳动,锁芯里渗出细小的黑雾,化作一行小字:阵破人未散,永困清平间。
我猛地合上电脑,心跳如鼓。书架上,新出版的小说《荒村古宅》封面上,古画里的男子嘴角上扬,眼神阴冷。书脊处渗出暗红的液体,在桌面上晕开两个字:回来。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未知号码的短信:你们以为诅咒消散了真正的阵法,才刚刚开始。附件是段视频,画面里是我们离开后的古宅,坍塌的废墟中,陆天奇的骷髅握着银锁,空洞的眼窝转向镜头,嘴角咧开,露出泛黄的牙齿。
李阳的电话再次打进来,背景里是熟悉的腐臭味和铁链声:林晓!张峰他……他的眼睛又变白了!我们根本没出来,我们还在——话未说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以及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阴冷的笑意:欢迎回到清平村,擅入者。
我颤抖着看向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白里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纹路,像是古宅地下室的符文。银锁在胸前发烫,锁芯完全裂开,掉出半块带血的纸条,上面是老人的字迹:用活人之魂献祭,方能换得永世长生——陆天奇的诅咒,从来不是给闯入者,而是给……守护者。
窗外的暴雨愈发猛烈,我听见远处传来古宅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以及熟悉的脚步声,正在沿着楼梯向我靠近。书架上的小说自动翻开,书页间飘落的不是纸灰,而是带着霉味的腐叶,每片叶子上都印着相同的血字:永困于此,永困于此……
当敲门声响起时,我终于明白老人最后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她根本不是要帮我们,而是要将新的灵魂献祭给丈夫,以延续自己被诅咒的生命。而我们,永远也逃不出这座看似消失的清平村,因为它从来就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存在于邪灵的怨念中,不断吞噬着闯入者的灵魂。
敲门声越来越急,我摸出抽屉里的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银锁上,竟让锁身泛起红光。门外的脚步声突然消失,我听见李阳和张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林晓!我们终于出来了!
6
永困清平
但我知道,这只是邪灵的幻象。真正的出口,从来就不存在。我握紧匕首,走向门口,准备面对永远无法逃脱的诅咒——毕竟,在清平村的故事里,闯入者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下一个献祭的灵魂,永远被困在这座古宅的阴影里,等待着下一批猎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