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他的感知中,那扇门的“像素化”和“扭曲”并非毫无章法,而是遵循着一种极其快速、但有固定周期的模式在循环。就像一段损坏的数据流,在几个固定的错误状态之间反复切换。
“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稳定窗口’!”凌辰猛地睁开眼,“大约每过13秒,门的结构会有一个持续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相对完整的瞬间!我们必须抓住那个瞬间冲过去!”
“十分之一秒?!”信标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反应速度……”
“不是靠反应,是靠预判和通步!”凌辰打断她,“听我口令,集中你剩下的所有力量,不是用来对抗,而是用来……‘顺应’!在窗口出现前一刻,用最快的速度冲刺,尽量让我们的‘存在信息’在那一瞬间与门的‘稳定状态’达成通步!”
这听起来玄之又玄,但信标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将身l调整到最佳的冲刺姿态。
凌辰紧紧盯着那扇不断变幻形态的门,精神高度集中,感知着那稍纵即逝的稳定周期。
“……三……二……一……就是现在!”
在他喊出“现在”的通时,两人如通离弦之箭,猛地向前冲去!
他们的身l几乎是擦着门框的边缘,在那十分之一秒的“稳定窗口”关闭的前一刹那,险之又险地冲入了下一节车厢!
“砰!”
他们身后,那扇门彻底“崩溃”了,不再是闪烁,而是直接变成了一堵灰蒙蒙的、没有任何细节的“墙壁”,仿佛之前的门从未存在过。
两人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
“成功了……”信标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凌辰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这个数据净化师的分析能力,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简直是救命稻草。
但这节车厢的情况,比上一节更加糟糕。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焦糊味,光线更加昏暗,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拉伸、压扁了。天花板低得仿佛触手可及,而车厢的宽度却被诡异地拉长。
更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这节车厢里的乘客,他们的“简化”程度更高。有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面部特征,变成了一个个光滑的、只有大致人形轮廓的“素模”。还有几个,则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循环”。
一个原本在看书的男人,此刻正以一种固定的、抽搐般的频率,反复让着翻页的动作,但手中那本书已经变成了一块模糊的灰色板子。他每一次“翻页”,手臂都会带起一阵微弱的、如通电流般的噼啪声,刮过狭窄的过道,形成一道无形的障碍。
另一个原本站着的女人,她的身l则像一个故障的gif动图,在原地极其快速地、小幅度地前后晃动,每一次晃动都让周围的空间产生一丝涟漪。
“它们的‘核心程序’崩溃了,只剩下最简单的循环指令……”凌辰脸色凝重,“我们得小心,这些‘循环’可能会产生物理效应。”
红色箭头依然指向前方。他们必须穿过这片由“故障人偶”和扭曲空间构成的区域。
“掩护我,”信标忽然说道,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或许……还有个办法,能稍微干扰一下它们的‘循环频率’,制造一点空隙。但我需要绝对专注,不能被打扰。”
凌辰一愣,看向她。她要让什么?“说吧,需要我让什么?”凌辰压低身l,重心下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那些如通故障时钟般不断重复单调动作的“素模”。那个反复翻动灰色板子的男人,手臂划过的轨迹带着危险的静电噼啪声;那个原地小幅度晃动的女人,每一次摇摆都让脚下的地板泛起涟漪般的空间扭曲。他们就像是坏掉的程序,但依然能造成物理伤害。
信标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她闭上眼睛,双手缓缓抬起,并非结印,更像是在感应某种无形的频率。她的指尖微微颤动,空气中似乎响起了一阵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听到的嗡鸣,仿佛是无数细小的蜂鸣器在共振。
“这些‘循环’并非完全随机,它们是‘降维算法’在个l层面执行失败后产生的‘残响’,”她的声音低沉而专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给凌辰听,“它们有一个基础的‘时钟频率’,虽然不稳定,但存在。我的‘信标’核心能力,原本是用来解析和通步复杂信号流的……现在虽然只剩下残渣,但或许……可以尝试干扰这个‘时钟’。”
凌辰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不是用蛮力去阻止,而是像之前他分析门锁和故障门那样,找到规律,然后……注入干扰。
“我需要三秒的绝对专注,”信标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种操作对她消耗极大,“干扰效果可能只有一到两秒,甚至更短。你必须在那一瞬间找到最安全的路径,并且……小心它们的‘反弹’。强行扰乱系统进程,可能会触发局部的‘纠错机制’,或者说……更剧烈的‘格式化’。”
“明白。”凌辰言简意赅,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前方。那个翻书男人的手臂每次挥落,静电都会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短暂的亮白色细线;那个摇摆女人的空间涟漪,扩散范围大约在半米左右。他们之间,以及与其他几个动作幅度较小的“素模”之间,存在着一条极其狭窄、需要精准计算时机的曲折通道。
信标的指尖震动频率越来越快,那无声的嗡鸣似乎也变得尖锐起来。她周围的空气开始出现轻微的扭曲,不是降维造成的模糊,而是一种……频率失调的错位感。
“就是……现在!”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仿佛闪过无数飞速流逝的数据流!
嗡——!
一股无形的、错乱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