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恶念往往始于最温柔的执念——当活人企图用亡魂填补生命裂缝时,裂缝里爬出的将是啃噬光明的蛆虫。
梅雨季第七天,青苔像被泼翻的墨绿色墨汁,在巷口槐树下的青石板上肆意蔓延。阿红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湿润的苔藓,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寒意。她猛地抬头,秋千架上的锈铁链正在无风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阿黄就坐在那架歪斜的秋千上,褪色的蓝布衫前襟洇着暗红血渍,像朵被雨水泡烂的山茶。他歪头望着阿红,左手以诡异的角度垂在身侧,折断的骨头在皮肤下凸起狰狞的轮廓。阿红,我好冷。他的声音裹着浓重的潮气,灰蒙蒙的瞳孔里翻涌着浓雾,那些穿白衣的人说,我是被妈妈丢掉的野鬼......
书包带子突然绷断,泡发的作业本散落一地。阿红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树干。晾衣绳上的床单突然全部扬起,在暮色中翻卷成数十面招魂幡。隔壁王阿婆收音机里的越剧突然变调,尖细的女声拖着长腔唱着:冤魂索命——
深夜的砸门声震得门框嗡嗡作响。阿红从被窝里爬出来时,看见母亲正举着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她眼下的乌青深得像两道伤口。透过门缝,阿黄父母的身影在雨帘中扭曲变形——黄爸爸的膝盖在青石板上磨出两道血痕,黄妈妈的指甲深深掐进阿红手腕,泪水混着雨水滴在她胎记上:求你带我们去见阿黄!他走的时候指甲缝里还嵌着我的肉啊......
啪!父亲的茶杯砸在八仙桌上,瓷片飞溅的脆响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阿红的眼睛是老天爷赏的!不是给你们招魂用的!父亲脖颈上青筋暴起,母亲却突然跪了下来,发髻散落在脸上:就一次......让我摸摸他的脸......
子夜三点,阿红被母亲冰凉的手指唤醒。月光穿过窗棂,在母亲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床头摆着油纸包的桂花糕,甜腻的香气里混着令人作呕的腐味——糕点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母亲把桃木平安符塞进她手里,符纸边缘的朱砂已经被血浸透:阿红,你小时候发烧说胡话,是阿黄把自己的护身符塞给你的......
乱葬岗的枯井边,腐烂的纸钱粘在阿红鞋底,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她举着的松明火把突然熄灭,磷火从坟头窜起的瞬间,听见井底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阿红,你不该来。阿黄的声音从井中飘上来,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驼背老人拄着桃木杖从磷火中现身时,阿红终于看清他皱纹里嵌着的暗红物质——那分明是干涸的血痂。老人裂开没牙的嘴,牙龈渗出黑血:黄家人拿你换儿子,这买卖划算。他摇晃的铜铃里掉出半截小指骨,铃舌上凝结的血珠滴在阿红手背,烫出焦黑的疤痕。
井水突然沸腾,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阿红摸出桃木符的刹那,阿黄的魂魄突然掐住她脖颈。他眼底翻涌着浓稠的黑雾:他们骗你!我根本不是病死的......指甲深深陷进皮肉的剧痛中,阿红看见阿黄脖颈上狰狞的指痕,以及他身后,黄妈妈正握着滴血的麻绳冷笑。
再醒来时,阿红的四肢被浸过尸油的铁链锁住。月光透过糊满符纸的窗户,照在满屋栩栩如生的纸人上——那些纸人的眼睛,分明都是用活人瞳孔做成的。老人的银针扎进她眉心,每刺入一分,就有黑色雾气从伤口钻出,在空中凝成孩童的哭脸。门外传来黄妈妈癫狂的笑声:我的儿,妈妈给你做了新衣裳......
此后每个深夜,铜铃声都会准时响起。戴着青铜面具的阿红机械地剪纸,符咒缠满的手指被刻刀划出无数伤口,鲜血滴在纸人眉眼间,反而让它们愈发鲜活。当月光爬上窗棂,那些纸人便睁开眼睛,迈着渗血的赤脚走向夜色。阿红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那里,母亲正在雨中张贴寻人启事,父亲的烟蒂在寻人启事上烫出密密麻麻的焦痕。
纸扎铺地下室里,人形灯笼排成整齐的方阵。每个灯笼里都囚禁着一缕魂魄,在烛火中痛苦地扭曲成胎儿的形状。阿黄的魂魄被锁在最深处的铁笼,当他看见阿红被铁链拖进炼丹房,突然疯狂撞击铁栏:快跑!他们要把你炼成......桃木杖狠狠砸下的瞬间,阿黄的魂魄化作青烟,铁笼底部簌簌落下几缕烧焦的头发。
月圆之夜,十二盏人形灯笼同时爆燃。阿红被绑在祭坛中央,眉心的符咒像活物般蠕动。老人念动咒语,她感觉千万只蛊虫在血管里穿行。母亲的哭喊声从远处传来,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向铜鼎。鼎中黑色液体翻涌着人脸,正是那些失踪的孩童。
阴阳眼的祭品,能让我炼成不老不死的傀儡!老人枯瘦的手按在阿红头顶。千钧一发之际,阿红摸到藏在齿间的桃木符碎片,用尽最后力气刺进老人右眼。惨叫声中,她纵身跃入铜鼎。沸腾的黑液淹没她的瞬间,无数孩童的魂魄从鼎中飞出,牵着她的手,走向初升的朝阳。
第二天,纸扎铺燃起冲天大火。人们在灰烬中发现半块烧焦的桃木符,上面的凤凰图腾仍在发光。而每到月圆之夜,乱葬岗的枯井边,总能听见清脆的铜铃声,混着孩童的笑声。有人说,那是阿红带着被困的魂魄,在月光下最后一次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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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熄灭后的第七个清晨,阿红的母亲在焦土中翻找出那半块焦黑的桃木符,指腹轻轻摩挲着边缘残缺的凤凰图腾。符纸表面残留的高温灼痕如同蜿蜒的泪痕,在她颤抖的指尖下微微发烫。她忽然踉跄着扶住歪斜的门框,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呜咽——二十米外的槐树下,几片灰扑扑的纸灰正随着晨风盘旋,像是阿红临走前遗落的发丝。
而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地底深处的密室中,老人用带血的纱布缠着右眼,对着铜镜发出桀桀怪笑。他手中捧着的青铜面具上,暗红血渍正顺着雕刻的纹路缓缓流淌,逐渐勾勒出阿红生前的面容。不过是个开始。老人枯瘦的手指拂过面具,阴阳眼的魂魄,最适合炼制控魂铃......
三个月后的中元夜,整座城突然陷入诡异的死寂。家家户户的灯笼无风自动,烛火明明灭灭,在墙上投下扭曲的人影。阿红的父母蜷缩在家中,听着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无数双赤脚在青石板上拖行。母亲死死攥着桃木符,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妈妈,别怕......
与此同时,城西荒宅内,戴着青铜面具的阿红缓缓睁开眼睛。她空洞的瞳孔中倒映着密密麻麻的纸人,那些用活人皮制成的傀儡正整齐排列,脖颈处都系着散发腐臭的红绳。老人将一枚刻满符咒的铜铃塞进她掌心,铃声响起的刹那,所有纸人同时转头,露出与阿红如出一辙的空洞表情。
去把城里所有孩子的魂魄都带来。老人的声音裹着令人作呕的黏液,等集齐九十九个,你就能真正复活......阿红机械地转身,脚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她迈出第一步时,藏在袖中的半块桃木符突然发烫——那是她用最后的意识,偷偷从母亲怀中带回的。
街道上,巡逻的更夫提着灯笼转过街角,灯光照亮前方的瞬间,他惊恐地发现整条巷子站满了面无表情的孩童。为首的孩子戴着青铜面具,月光照在面具边缘,映出几滴新鲜的血泪。更夫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早已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伸出青白的手指,缓缓捂住他的口鼻......
阿红的父母在屋内听得真切,母亲突然发疯般冲向房门:是阿红!她在求救!父亲死死抱住她,却听见屋外传来女儿熟悉的声音,只是带着诡异的机械感:爹,娘,开门......门板被拍打的声音越来越急,门框开始剧烈摇晃,父亲颤抖着透过门缝望去,正对上青铜面具下那双空洞的眼睛。
地底密室中,老人看着控魂铃中不断汇聚的魂魄,发出癫狂的笑声。他没注意到,阿红藏在袖口的桃木符正在吸收魂魄的力量,焦黑的凤凰图腾逐渐恢复血色。当第一百个魂魄即将被吸入铜铃时,阿红突然攥紧桃木符,符文迸发的金光将密室照得通明。
我不会再当你的傀儡!阿红的声音终于有了温度,面具应声碎裂。她眼中闪烁着凤凰虚影,挥动桃木符击向老人。老人发出惨叫,身体开始迅速干瘪,那些被他残害的魂魄从铜铃中蜂拥而出,将他团团围住。
黎明破晓时分,最后一缕魂魄消散在空中。阿红的父母跌跌撞撞地跑到巷口,看见女儿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透明。阿红微笑着举起桃木符,符上的凤凰腾空而起,化作金色光芒笼罩整座城市。当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时,人们发现所有的纸人都变成了灰烬,只留下阿红父母手中,那半块完好如初的桃木符,在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从此,这座城再没出现过诡异的失踪案。只是每到梅雨时节,巷口的槐树下总会泛起淡淡的桂花香,恍惚间,还能听见两个孩子的笑声,混着秋千架吱呀的声响,在湿润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傀儡灯·幽冥重绽
大火熄灭后的第七个月圆夜,乱葬岗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胶。阿红的父母跪在焦土前,父亲颤抖的手点燃纸钱,火苗却诡异地泛着幽蓝。母亲突然僵住——飘飞的灰烬在空中盘旋凝聚,渐渐勾勒出女儿模糊的轮廓。那虚影脖颈缠绕着带倒刺的铁链,每节链环都在渗血,眉心嵌着的银针泛着冷冽的幽光,随着月光明灭,竟在虚空中投射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与此同时,城南李记裁缝铺的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值夜更夫的灯笼在巷口突然炸裂,绿色的烛油溅落在青石板上,瞬间燃起幽火。裁缝铺门缝渗出暗红液体,如同活物般蜿蜒爬行,在地上拼凑出古老的招魂符咒。更夫壮着胆子推开虚掩的门,月光穿透霉斑遍布的窗纸,照亮满屋悬挂的人皮衣裳。每件衣领处都绣着未完工的凤凰图腾,金丝线间夹杂着暗红毛发,当夜风掠过,衣裳里竟传出婴儿般的啜泣声。更夫转身欲逃,却迎面撞上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女。她缠着符咒的手指握着滴血的剪刀,每一次咔嚓声响,铜铃便跟着震颤,两种声音交织成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仿佛来自地狱的丧钟。
纸扎铺废墟下的密室中,驼背老人焦黑的尸骸突然发出骨骼摩擦的声响。他腐烂的手指缓缓蜷起,捏起半块刻着残缺凤凰图腾的残符。碳化的皮肉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蛆虫,阴阳眼哪有那么容易死...话音未落,墙壁上的人皮灯笼同时亮起刺目的绿光。囚禁其中的魂魄发出尖锐嘶鸣,化作黑雾钻进老人体内。密室深处,阿红残留的一缕魂魄被锁链吊在半空,符咒顺着铁链爬满她透明的身体。她空洞的瞳孔里,倒映着墙上新浮现的血字——七日回魂,灯芯重燃,字迹未干,正不断滴落腥臭的血水。
阿红的母亲开始频繁陷入同一个噩梦。梦里的槐树枝桠上挂满腐烂的桂花糕,年幼的阿红举着沾满血污的糕点朝她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骨。她身后跟着七排举着灯笼的纸人,每个灯笼里都囚禁着孩童的脸。每当母亲想要触碰女儿,阿红就会化作灰烬,随风飘散。每次惊醒,枕边都会出现几片沾着腐叶的青苔,青苔的纹路竟在月光下缓缓移动,拼凑成歪歪扭扭的救我字样。第七日清晨,她在梳妆匣底层发现泛黄的家书,信纸边缘赫然印着黄妈妈年轻时的手印,指甲形状与当年拽住阿红手腕时的伤痕分毫不差,而信纸上的墨迹,竟在阳光下渗出暗红液体。
深夜的义庄,黄爸爸浑身湿透地撞开大门,怀里裹着具孩童尸体。月光照亮孩子脖颈处的掐痕,与当年阿黄的伤痕如出一辙。尸体突然睁开浑浊的双眼,嘴角上扬到耳根,发出尖锐的笑声:叔叔,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个溺亡的戏子吗黄爸爸瞳孔骤缩,手中的尸体突然化作一捧腥臭的黑虫,顺着他的七窍钻了进去。当月光再次照亮义庄,他空洞的眼神里浮现出与驼背老人相同的暗红血丝,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弧度,缓缓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
阿红的父亲在枯井中发现密道时,腐臭味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石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最新的那行正是阿红的名字,旁边画着正在融化的凤凰图腾,图腾周围爬满黑色的蜈蚣,每只蜈蚣嘴里都叼着半枚桃木符碎片。深处传来熟悉的剪纸声,他举着火把冲进去,摇曳的火光中,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女背对着他。案台上摆满刻着家人面容的纸人,这些纸人心脏位置都插着半枚桃木符碎片,碎片正在吸收纸人体内渗出的黑色液体,而少女缠着符咒的手指,正对着其中一具刻着母亲面容的纸人缓缓落下剪刀。
第七个月圆夜如期而至,整座城的槐树开始渗血。粘稠的血液顺着树干流下,在地面汇聚成蜿蜒的河流。阿红的魂魄被铜铃牵引着飘向纸扎铺废墟,她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从地底爬出,空洞的眼眶里长出两盏燃烧的灯笼,火苗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驼背老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想要自由用你父母的魂魄来换!废墟中升起七十二盏人形灯笼,最中央那盏里,父母的魂魄被符纸缠绕,正在被一寸寸剥离。
阿红的魂魄发出凄厉的嘶吼,眉心的凤凰残印突然迸发强光。她操控着满城纸人冲向灯笼阵,剪纸刀与桃木杖碰撞出耀眼火花。纸人军团前赴后继,每倒下一个,就会化作灰烬滋养出更多新的纸人。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夜幕,人们看见无数纸人化作灰烬,阿红父母虚弱地躺在废墟中,而阿红的魂魄正抱着驼背老人坠入燃烧的铜鼎。鼎中腾起金色凤凰,羽翼扫过之处,所有邪祟都化为飞灰,只留下满地刻着解脱的纸鹤,在晨风中轻轻颤动。
此后每年梅雨季,巷口槐树下都会出现新鲜的桂花糕。有人曾在雨夜看见两个孩童的影子在荡秋千,阿红的手腕系着红绳,另一端牵着的不是阿黄,而是浑身缠满锁链的驼背老人。每当铜铃声响起,老人的惨叫声总会混在笑声里,渐渐消散在潮湿的夜色中,仿佛在诉说着,有些罪孽,永远无法被时间掩埋。
傀儡灯·轮回蚀骨
十年后的梅雨季,潮湿的空气里依然弥漫着腐坏的甜腻。阿红父母的鬓角早已雪白,母亲每日都会在槐树下摆放两盘桂花糕,一盘完整,一盘被刻意掰碎。碎糕点的残渣间,总会莫名出现细小的血手印,形似孩童的掌纹。
城南新开的戏楼每到子夜便传出咿咿呀呀的唱腔。某日,一位老戏子颤巍巍地掀开后台布帘,撞见满墙悬挂的戏服——那些绣着金线凤凰的戏袍内,竟都塞着稻草扎成的人形,心口处还别着半枚烧焦的桃木符。更可怕的是,戏服的领口残留着暗红血渍,与十年前阿红脖颈上的勒痕形状如出一辙。
深夜,更夫提着灯笼经过荒宅,灯笼里的烛光突然诡异地变成幽绿色。他壮着胆子凑近,听见屋内传来剪纸的咔嚓声。透过窗缝望去,月光下,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女正在伏案疾书,她缠着符咒的手指每落下一笔,地上就会多出一具栩栩如生的纸人。这些纸人的面容各异,却都长着一双与阿红如出一辙的眼睛。
阿红的父亲在整理旧物时,偶然发现了一本布满霉斑的日记。泛黄的纸页间,记载着黄妈妈年轻时的疯狂:那孩子的眼睛...是开启幽冥之门的钥匙...字迹越往后越潦草,最后一页画着扭曲的凤凰图腾,旁边用血写着:我们的错,要用更多的血来偿还。
月圆之夜,乱葬岗的枯井再次沸腾。井水翻涌间,浮出一具具孩童的尸体,他们的胸口都刻着残缺的凤凰图腾,指甲缝里还嵌着青苔。阿红的母亲跪在井边痛哭,突然感觉有人拽她的衣角。低头一看,竟是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脖颈处缠着带刺的铁链,手里捧着一块沾满血水的桂花糕。
与此同时,驼背老人的墓穴传来异响。盗墓贼壮着胆子挖开棺椁,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留有一串铜铃。当铜铃发出第一声脆响,盗墓贼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具提线木偶,机械地朝着纸扎铺的废墟走去。
阿红的魂魄被困在幽冥与人间的夹缝中,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邪祟操控,不断制造新的傀儡。每当她试图反抗,眉心的符咒就会发出灼痛,提醒她依然是这场阴谋的囚徒。而在黑暗深处,黄妈妈的魂魄狞笑着注视一切:只要还有人记得阿红,这场戏就永远不会落幕...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阿红的父母终于在戏楼地下室找到了关键线索。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咒中央,挂着一个用人皮制成的灯笼,里面囚禁着阿红的一缕残魂。当他们颤抖着伸手触碰灯笼,整座地下室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铜铃声,无数纸人从墙壁中爬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千钧一发之际,阿红残存的意识突然爆发。她操控着那些被囚禁的魂魄,与邪祟展开最后的搏斗。凤凰图腾在血与火中重新凝聚,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幽冥与人间的界限。在光芒中,阿红的魂魄终于挣脱束缚,她看着父母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黎明的曙光中。
从此,这座城再没出现过诡异的纸人。但每到梅雨季,槐树下的桂花糕依然会准时出现,只是再也没有血手印。偶尔,人们还能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混着孩童的笑声,只是这笑声中,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恐惧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