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七年五月十五,洛阳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沈砚辞站在谢承煜的帅帐外,听着帐内传来的兵器碰撞声,手中的密报被汗水洇湿。三日前,岭南三皇子陈灏以“勤王”之名率军二十万北上,燕王陈珩的铁骑亦逼近潼关,而突厥与漠北残部竟在边境合流,形成三面夹攻之势。
“进来吧。”谢承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帐内,将军正在擦拭玄铁枪,枪尖挑着半块岭南军的令牌,“刚截获的密信,三皇子与燕王约定,月中在洛阳城郊会师,拥立幼帝‘禅位’。”沈砚辞将密报铺在地图上,上面用朱笔圈出“星象台”“粮仓”“兵器库”等要地——全是旧贵族势力的据点。
“长公主最近闭门不出,御林军却频繁调动。”沈砚辞摸着下巴,忽然想起前日在宫中所见:苏若雪的案头摆着本《魏武注孙子》,书页停在“兵者,诡道也”那页,“她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将旧贵族与藩王一网打尽的时机。”
谢承煜忽然将长枪重重插在地图中央:“不如我们来做这个引子。”他指着潼关方向,“我率玄甲军假意退守,引燕王深入,再以火攻断其粮草;你则借查办林鹤年余党之名,控制星象台与粮仓,切断三皇子的内应。”沈砚辞挑眉:“那突厥与漠北呢?”谢承煜冷笑:“云娘的情报网不是说,他们在分赃时起了争执?我们只需让消息走漏,他们自会狗咬狗。”
两人正商议间,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亲卫押进个浑身是血的暗卫,呈上枚染血的银簪——是云娘的六瓣梅花簪。“红袖楼被烧了”暗卫说完便断了气。沈砚辞瞳孔骤缩,捡起簪子,发现簪头刻着的小字“五月十五,子时”已被烧得模糊。谢承煜脸色铁青:“看来他们想在今夜动手。”
子时初刻,沈砚辞带着大理寺衙役闯入星象台。值班的钦天监官员正要阻拦,却见他亮出长公主亲赐的金吾卫腰牌:“奉诏清查通敌证据。”当衙役搬开星象仪底座时,露出个直通宫外的密道,地道壁上刻着六瓣梅花标记,尽头堆满了岭南军的箭矢。
与此同时,谢承煜在潼关城头点燃烽火。燕王陈珩见魏军“败退”,果然挥军直入,却不知等待他的是预埋的火油与拒马。当后,递给女官:“用岭南军的信鸽送去。”苏若雪挑眉:“你就不怕三皇子识破?”他微笑:“怕,但他更怕兔死狗烹。况且”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先帝玉佩上,“有些东西,比真迹更有说服力。”
寅时,谢承煜的捷报传来:“漠北与突厥因粮草分配决裂,互相攻伐。”沈砚辞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忽然想起云娘曾说过的“惊鸿阁”终极密语——当六瓣梅花与狼首同时出现时,便是旧时代的终结。如今,梅花已折,狼首被诛,剩下的棋子,唯有那道明黄的帘幕。
“计划已成七七八八,”谢承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盔甲未卸,却难得地笑着,“剩下的,就看长公主的了。”沈砚辞点头,却在触到他袖中硬物时一愣——那是块刻着云纹的虎符碎片,与苏若雪的那半块相得益彰。
晨光刺破薄雾,照在太极殿的飞檐上。沈砚辞与谢承煜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的军旗随风舞动。他们知道,真正的破局不是计划的完美实施,而是让所有心怀不轨者都以为自己掌控着局势,却不知早已落入更大的棋盘。
至于那道留白的密旨,那枚残缺的虎符,还有苏若雪眼中闪烁的光芒……或许正如先帝遗诏所言,大魏的中兴之路,从来不是靠某个人的筹谋,而是当贤臣猛将携手时,自然会撕开阴云,让阳光重新洒满山河。
双强合璧的锋芒,终将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局中,划出最亮的一道光。而他们埋下的最后一枚伏笔,将在三皇子见到“燕王首级”的那一刻,彻底引爆这场持续数月的惊天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