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村民抓我祭海神 > 第一章

快跑!快!
墙壁里渗出黑色粘液,形成半人半鱼的轮廓,扭动着身子朝我追来,我疯了一样往前跑。
等到我被救援人员发现时,已经是距离我失踪半个月的事了。
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可我,奇迹般地又出现在他们搜索了无数次的湖边。
有记者跑过来采访第一手资料。
请问这些天你是如何自救的你吃什么食物充饥你……
一连串的问题令我应接不暇,脑袋懵懵的。
父亲。望潮村。
望潮村这附近没有望潮村。你是不是记错了
……
1
湖上惊魂
事情还要从即将到来的父亲节说起。
这一年的父亲节,我格外地思念天堂的父亲。
思念到眼眶中的泪水几乎溢出。
我无心其它,即使每天闷在家里写东西,也效率极低。
最近还特倒霉呢,啥事都不顺。
出去走走吧。走运走运,不走哪来的运
然后我就踏上了去市里穷游的路,预订了两晚打折的民宿。开始了为期两天的旅程。
六一刚过,各地风景如画,来到了旅游的旺季。民宿都小幅度涨价了呢。
我打算先坐船游湖,然后逛小景点,再去游乐园开碰碰车。
正好赶上周日,坐船游湖的人可真多,排队的时候人挤人的。
排队半天,终于上船了,结伴而行的人都在为对方整理救生衣。
我自己给自己整理。
天空晴朗,湖面波光粼粼,游客伸头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望着远处的群山,都不约而同地赞叹着美景。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和相机,咔咔照相留念。
我也拿出相机,打开美颜,傻傻地比划个剪刀手,美美地自拍。
一霎间,乌云密布,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乌云如同被召唤一般迅速聚集,遮挡了阳光。
原本波光粼粼的湖面,也瞬间变得混浊不堪。
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卷起湖面上的水波,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漩涡。
大雨顷刻间倾盆而下,如同天神的泪水一般汹涌而来。
湖面上的波涛越来越汹涌,仿佛要吞噬一切。
游船在风雨中开始剧烈晃悠,仿佛是大海中的一片孤叶,随时都有被巨浪吞噬的危险。
游客们惊慌失措,纷纷抓住座位和栏杆,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
我右手紧握手机,剧烈摇晃的美颜滤镜里,一张腐烂的脸一闪而过。
我吓得一哆嗦,左手一把抓住椅子。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2
神秘老人
一个巨大的浪迎面打来,瞬间将游船淹没。
我在惊恐中挣扎着,努力抓住身边的固定物,可巨浪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突然,我感到一股力量在拉扯我,将我拉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冷……
我挣扎着睁开眼,天空昏暗,我正躺在沙滩上。
孩子,你醒了。

是我的幻觉吗还是我已经到了天堂
一个和父亲长的极像的老人,正好奇地看着我。
陈伯,她醒了。
好几个衣着陈旧的人围上来,瞬间挡住了我本就不多的阳光。
孩子,去船上坐会吧。
被叫做陈伯的老人轻轻地将我扶起,搀扶着我坐在一只破破烂烂的木船上。
孩子,你从哪来呀怎么落水的
我看着和父亲长的极像的陈伯,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如果父亲还在,应该和陈伯的岁数差不多。
老天啊,你真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让我在父亲节前夕,看到了和父亲极像的老人。
我好开心呀!
陈伯,我是坐游船游湖遇到极端天气落水的。这是哪里呀
这里是望潮村。
望潮村那这里属于哪个省哪个市啊
我好奇地问着。
陈伯张了张嘴巴,有点吃惊的样子。
陈伯这里属于哪个省哪个市啊
我以为陈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不属于哪里,就是望潮村。

这次我张了张嘴巴,吃惊的人变成了我。
连属于哪个省哪个市都不知道,这是多么偏僻的一个小村子啊。
去百度查一查吧。我掏出兜里的手机,那手机顺着充电孔哗哗地淌水。
这手机,水里泡了这么久,估计是废了。
唉,回去还得重新买一个。这旅游,还指望着走运呢,结果呢,简直是狗屎运!
手机废了,身上没有现金,怎么回家呀
陈伯,离这最近的派出所在哪
我只好向警察求助了。
没有。
陈伯摇头。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伯,连派出所也没有吗
3
诡异村庄
没有。
陈伯再次明明白白地说出两个字。
我看着陈伯,发现了他和父亲的第一个不同之处,声音。
父亲的声音是略带柔和的,而陈伯,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沧桑感。
这下可把我难住了,那我要怎么回家呢
陈伯,能借我点买车票的钱吗我到家马上还给你。
陈伯不说话,我看着他黑色外衣上的两个补丁,也不说话了。
陈伯陈伯!
远方传来一阵叫喊声,紧接着,一名少年急匆匆地跑来。
少年高高的个子,右嘴角旁有颗痣,瘦削的身躯在微风中似乎有些颤抖。脸上写满了焦急。
陈伯,陈婶咳得厉害,您快回去看看吧。
陈伯一听,眼神瞬间凝重,步伐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无处可去,也跟了上去。
我们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小村子。
这就是望潮村吧。
昏暗的光线中,望潮村的轮廓在浓稠的雾气里显形。
一个个歪斜的石屋,如同腐尸口中参差的獠牙。
青苔在墙缝间诡异地蠕动,泛着尸斑似的幽绿。
石墙上凝结的水珠沿着苔藓纹路蜿蜒,竟在泥地上渗出荧绿的汁液。
每踩一步,鞋底都会黏起混着菌丝的黑泥,腐臭味里掺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当我们走进村子深处的一个小院子时,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心悸。
院子里的两个石头房子显得格外破旧,仿佛经历了无数次风雨的洗礼。
陈伯推开一个石头房子的门,我和他的脚步都停滞了。
门内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玉娘,你没事吧陈伯急忙上前。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屋内的咳嗽声瞬间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只见陈婶缓缓抬头,她抬头的刹那,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半声惊喘。
油灯被那阵阴风刮得晃了晃,火苗突然窜成诡异的青绿色。
光影交错间,那张脸像是刚从棺材里扒出来的活尸,两腮凹陷得能盛住半碗雨水。
蜡黄的皮肤裹着骨头的形状,薄得能看见底下青紫色的血管在突突跳动。
她右眼角糊着暗红的血痂,左眼却肿得发亮,浑浊的眼白里漂着絮状物,像煮烂的鱼眼珠。
4
陈婶之谜
咳...咳咳...
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有人用铁勺刮着陶瓮内壁,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陈伯手腕。
我这才看见她指甲缝里嵌着某种黑红的肉屑,手背处密密麻麻排着针孔,每个针孔四周都泛着溃烂的绿脓。
墙角药罐突然发出咕嘟声,半凝固的黑色药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陈婶看了我一眼,还没说话,陈伯就说道:刚才在海边救的落水的。唉,冲到这里,又是个执念至深的人啊。
我完全不理解陈伯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礼貌地走上前。
陈婶你好,我叫韩艳,在丰华城遇到狂风,船翻了飘到这里的。
我凑近陈婶,一股腐败海藻味迅速冲进鼻腔。
多……多大了
咳咳咳,陈婶问完就咳嗽了几声。
27岁。
一听我说27岁,两位老人的视线瞬间相碰。
要是小玉还在的话,今年也该27了。唉。
陈伯发出感叹,眼神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
只见那全家福上有三口人,年轻时的陈伯陈婶和他们的女儿。
我感觉陈伯年轻的时候更像我的父亲,眉眼英气又不失柔和,而陈婶,年轻的时候眉清目秀,也是很漂亮的。
中间站着的是他们的女儿,小女孩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长的可爱又大气。
小玉娘,先让韩艳住小玉的屋子吧。
陈伯征求着陈婶的意见,陈婶低头想了一会,好。
得到答案后,我马上朝着陈婶笑了笑。
谢谢陈婶陈伯!
虽然这里是附近最破的房子,但好歹有个住的地方,等我借到钱或者赚到钱就回家。
最令我高兴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可以和长的像父亲一样的人一起生活,我很开心。
我仿佛又有父亲了!
我要好好照顾父亲!我不想再次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了。
第二天,陈伯出海打鱼,我留在家里照顾陈婶。
虽然陈婶的模样我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她收留我,她也是个和母亲一样,被病魔折磨的苦命人。我就不害怕了。
5
祠堂惊魂
我给陈婶洗衣服,打扫屋子,做午饭。
下午的时候,当我收拾院子里另一个石头房子时,那房子一间好像是库房,放着一些破烂的出海捕鱼工具。
另一间好像是祠堂,里面有很多牌位。
我拿着抹布,擦到最后一个牌位时,时间显示:嘉庆八年农历七月十五。好遥远啊。
香炉里插着的香徐徐燃烧着,诶我眼花了吗
这香……逆流燃烧
嘀嗒,棚上掉下一滴黑色的东西落在我右手背上,粘粘的。
凑近一闻,腥腥的。还一动一动的。
啊……
我一边甩手,一边原地转圈。
刚转到身后,啊!
陈伯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紧紧地盯着我。
data-fanqie-type=pay_tag>
祠堂不用你打扫。
昏暗的祠堂里,陈伯把门口仅有的光遮挡住了,像是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
晚上的时候,我的右手背痒痒的,痒的我睡不着,就一直挠。
越是睡不着就是越能听见声音。我隐约听到外面有笑声。
大人的、小孩的、老人的。可这明明是晚上啊,这里的人睡觉都很早的。
起初我以为我听错了,可是那些笑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
我下床打开窗户,窗外漆黑一片,哪有什么人啊,更没有人的笑声。
真奇怪……
当我关窗户的时候,更奇怪的事发生了,窗棂上结满了亮亮的冰晶。
五月中旬的海边小渔村,窗户上结冰。
我的天……
第二天早晨,我无精打采地起床,还在挠着痒痒的右手背。
陈婶看着我红红的正在给她盛粥的右手,默默下床,在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盒。
抹上。
谢谢陈婶。
这一刻,我好像看到了母亲生病时仍在担心我的模样。
这里条件差又怎样能看到和父亲相似的人,能看到和母一样善良的人,我好开心呀!
为了让家里尽快好起来,让陈伯陈婶摆脱望潮村贫困户的头衔,我决定和陈伯一块出海打鱼。
陈婶暂时交给邻居王姨照看。
刚开始二老不同意,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二老终于同意了。
6
捕鱼奇遇
刚来到海边,我就跃跃欲试要捕鱼。
见陈伯卷起裤脚,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卷起裤脚。
太阳刚刚升起就暖和起来,看样子今天是个大晴天。
陈伯脚踝处有一块深紫色的胎记,在阳光的照耀下,颜色显得更深了。
当我看到陈伯从腥咸的鱼筐里,拿出到处腐烂的渔网时,我的热情一下子就减了一半。
这渔网,也太破了,能捕到鱼吗
一上午,我们一条鱼都没捕到,看着来来回回捕鱼的小船,我很是着急。
陈伯却很镇定,一网一网地,不断重复着动作。
陈伯,我二叔叫你去前面。
一个高高瘦瘦的右嘴角有痣的少年手指前面,示意陈伯去前面捕鱼。
这不就是我刚来那天,那个给陈伯报信的少年吗
小春,我这就过去。
原来他叫小春啊。
我看着小春,他也卷着裤脚,露出细细的脚踝,他的脚踝处也有大块的紫色胎记耶。
再看划船的那位叔叔,脚踝处也有大块的紫色胎记。
下午的时候,陈伯终于捕到了鱼。我和陈伯一起拽网,那破渔网还真管用。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所有的渔船往回返。
我看着大家卷起的裤脚,脚踝处都露着深紫色的胎记。
一时失神,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亏陈伯抓住了我。
谢谢陈伯!
别溜号。
知道了。
我笑着,和陈伯一起将鱼装进筐里。
晚上的时候,我做饭,陈伯晒鱼。
晚饭过后,陈婶在吃药,陈伯补渔网,我跟在陈伯旁边学习补渔网。
不一会,我就尝试着补起来,这感觉,真好!
可第三天下午我和陈伯刚到屋,就看见李姨在陈婶耳边嘀咕着什么。
紧接着,陈婶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像要憋过去似的。
李姨见事情不好,撒腿开溜。陈伯一把抱起陈婶就往祠堂跑,然后一脚关上祠堂门,把我关在外面。
一个小时过去了,祠堂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又一个小时,还是没动静。
看着凉透的饭菜,我又去热了一遍,祠堂外依然没动静。
不会出什么事吧
7
真相初现
我偷偷地趴在门缝往里看去,昏黄的灯光下,陈伯撕开身上的人皮,鲤鱼般的皮肤显露出来,闪烁着幽幽的光。
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呼唤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取出一个布满奇异符号的小瓶,倒出一滴透明的液体,轻轻地触碰在李婶的身上。
那液体一接触到李婶的身体,便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突然,陈伯双手结印,一种诡异的力量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环绕着李婶的身体。
我看得浑身发毛,手上一哆嗦,盛饭菜的托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还没等我弯下腰收拾打烂的晚饭,陈伯就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不该看到这些。
我愣住了,不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陈伯,您长得特别像我的父亲,无论您是什么,做什么,我都接受。
我说完,转身离开祠堂。
第二天,我和陈伯谁都没去捕鱼,一直照看着陈婶。
晚上小春从我窗前路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偷偷叫住小春,让她趴在我耳边说。村里人都说你和陈伯有……那个
有哪个
我不明白地问道。
那个。
哪个
哎……呀,就是……有一腿!
沃趣!
望潮村的人,想象力真丰富!
我鞋一蹬,都没来得及系鞋带,就大步出了院子。
玛德!哪个臭不要脸的传闲话,也不怕烂嘴丫子!有本事当我面说,以后再敢传闲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都给我记住……
我站在村里主道的一块大石头上,扯开嗓子一顿输出。
一夜过后,陈婶对我态度明显好转。
早晨的时候,她让陈伯照顾她,让我跟着大船去捕鱼。
第一次跟村里的大船去捕鱼,我还挺高兴的,可惜大家一条鱼都没捕到,都够点背的!
但回家看到陈伯把我的被褥晒得暖洋洋的,我笑了。
8
海神之怒
咸腥的海风还黏在发梢,我抱着晒出棉花糖味道的被褥在床上打滚。
今天,陈婶让我在家照顾她,让陈伯去捕鱼。
下午的时候,我扶着陈婶在院子里散步等陈伯,却始终没等来陈伯的身影。
直到天黑的时候,陈伯才满脸倦容地推开院门。
吱嘎。栏杆随着院门发出沉沉的声响。
我扶着陈婶打开屋门。
陈伯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小玉爹,咋了
陈伯看着陈婶,艰难开口:小春被吃人鱼咬了,高烧不退。
唉……
陈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陈伯刚要进屋,就听院外传来喊声:全体村民晾鱼场集合,为小春祈福。
陈伯和我,一人扶着陈婶的一只胳膊,小心地朝晾鱼场走去。
快到晾鱼场的时候,陈伯神情焦虑,凑近我说道:韩艳,最近大家捕鱼越来越少,有人说是因为来了陌生人扰乱了鱼场磁场,海神不高兴了。你一会别说话。
这是什么糟糕的逻辑我……
我刚要接着往下说,被陈伯一瞪眼,闭嘴了。
当我们到达晾鱼场时,晾鱼场四周都点燃了火把,村民们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既严肃又神秘。
晾鱼场的龙骨祭台上,小春正躺着,脸色潮红,体温显然还没降下去。
两个高大强壮的村民,一脸无奈和焦虑,正在细心地照顾他。
村民们围在一旁,不一会,一种异样的气息传来,我看向周围。
只见村民们褪去人皮,化作了半人半鱼的怪物。
他们的身体闪着鱼鳞般的光泽,脸上露出神秘而古老的微笑。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向某种神秘力量祈祷。
我瞪大眼睛,心跳加速。
虽然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此景,但是陈伯我不害怕,别的村民,我就很害怕。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村民们停止了祈祷,他们的目光转向了我。
陈伯歪了一下身子,无意间将我挡在身后。
9
生死抉择
台上的大祭司目光投射过来,只一眼,看得我浑身发毛。
截止大伙散去,小春的高烧还是没有退,依然昏迷着。
清早,人们刚要去小春家里看望时,一道急切的叫喊声打破宁静的望潮村。
大祭司死了!
陈伯从祠堂小跑着跑进屋子,刚才还侧卧咳嗽的陈婶,嗖的一下坐了起来。
两位老人对面而坐,眼里的惊恐出奇地一致。
然后,他们把目光同时聚集在我身上。
我不解地看着他们,像个傻子一样,不知所措。
今天不准出院子!

我刚想问为什么。
不准出屋!
还没等我问,陈伯又给我下命令了。
可我完全不了解状况。
他陈伯他陈伯
隔壁院子里,李姨伸出头来,陈伯冷脸出去了。
再一进屋,陈伯表情凝重地说道:刚刚大祭司死在家中,听他李姨说,大祭司临死前留言,村子被外人污染,就要大难临头,必须要用外人祭海神方可化解。
说完,二老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的天!我招谁惹谁了
中午的时候,二祭司来到小院,和陈伯聊了几句,具体的我没听清。我只看到陈伯在摇头。
二祭司走后,陈婶咳嗽着走到陈伯面前。
要不,就……交出去……
还没等陈婶说完,陈伯就一摇头,向祠堂走去。
我看着他们,默默地进了小玉的房间。
天刚黑,陈伯家的院外就聚集了一群又一群的村民。
有得举着火把,有的拿着船桨,有的高喊:把外人交出来祭海神!
陈伯站在我和陈婶前面,低头不语。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村民们已经没有耐心了。
再不交出外来者,你们老两口就跟着她一起祭海神!
村民们越发不理智了。
就在这时,小玉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破夜空。
整个村庄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火把的火焰剧烈晃动,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
窗户无风自开,窗外,海水向村子一点点地漫延。
我不能连累陈伯陈婶,不能连累大家!
虽然我不相信这一切是我造成的,但是,这一刻,如果用我的命能换来大家的命。
我愿意换!
10
密室逃脱
陈伯陈婶,谢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
说完我深深地一鞠躬,转身就要出去。
一只干枯的化脓刚结痂的手抓住了我的右手臂。
我第一次感觉陈婶的手很有力量。
我很意外,陈婶不是讨厌我吗
比起我吃惊的表情,陈伯的表情却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陈婶要做什么似的。
海面升起鲜红鲜红的月亮,陈伯和陈婶以及窗外的全村人长出鱼鳃,衣柜渗出咸星海水,墙上的全家福,是我眼花了吗
照片里,三张腐烂的脸在微笑。
快,进祠堂!
陈伯一手扶陈婶,一手拉我进祠堂。而门外的村民们,已经四散逃窜了。
祠堂内暂时还维持着平静,咸腥的海水还没漫延进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昏暗的灯光下,我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显得诡异而神秘。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祠堂内的蜡烛火焰剧烈晃动起来,伴随着微弱的嘶吼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抬头望去,那块悬挂在木梁上的发霉二维码布幡似乎在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目光被那二维码吸引,又好奇又疑惑。
这布幡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为何我之前没有发现
陈伯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毫不犹豫地拜过牌位,双手合十,仿佛在向祖先祈求庇护。
随后,他走到香炉前,突然扭动香炉底座,伴随着一阵嘎吱声响,一个隐藏的密道逐渐显露出来。
韩艳,快下去!
陈伯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命令。
好!
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瞬间充满了希望。
别回头,一直跑。快跑!
陈伯的声音更加急促。
我迅速踏入密道,只见陈伯正在关密道道的门。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头望去,祠堂内蜡烛的火焰已经剧烈晃动到几乎熄灭。
而那布幡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嘴巴,似乎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不,我不能自己走,快扶陈婶进来!我大声喊道。
11
绝望逃生
陈伯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此时,祠堂门口的海水开始像害虫一样,一点一点地爬了进来。那速度越来越快。
海水里带着诡异的青色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游动。
陈伯紧紧握住我的手,韩艳,这是唯一的逃生之路。快跑!
他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我点头。
知道了陈伯!快抱陈婶进来,快呀!
我急得直跺脚。
双手推着密道的门,但门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海水已经涌到了香炉的边缘,波涛汹涌的声音如同死亡的乐章。
陈伯陈婶!
我伸手一顿乱抓,终于抓到了陈婶的手。
陈婶,抓住我!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突然,密道内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像是低沉的呻吟,又像是古老的诅咒。
我分神之际,陈婶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简直不敢相信。
陈婶这是在干嘛,不要命了
然后就看着陈婶转向陈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猛然将我推向密道内部。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陈伯和陈婶迅速合力,关上了密道的门。
门外海水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响,而门内则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所保护,门板坚如磐石,海水无法突破。
陈伯……陈婶……
啊……
昏暗的密道里,我鼻涕眼泪横飞,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好久之后,才感觉背后一阵刺疼的粘腻感。
我站起身来,只见墙上到处是黑乎乎的泥点。
这些泥点蠕动着,聚集着,越聚越多,越聚越大。慢慢粘在墙壁上。
不一会儿,就形成半人半鱼的轮廓,扭动着身子朝我追来。
我疯了一样往前跑,
我的膝盖在碎石地上磕出血痕,掌心擦破的皮肉沾满腥臭黏液。
密道头顶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挤压,后背不断蹭到垂落的黏腻触须,肺里像塞进一团燃烧的棉絮。
嗬...嗬...
我呼吸越来越困难,喘息声在逼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12
梦醒时分
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时,前方甬道突然收窄成狗洞大小。
身后黏稠的蠕动声已近在咫尺,那些半透明的黑色触手正分泌着荧光绿的液体,在石壁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我几乎是把自己塞进岩缝的,锁骨与胯骨在挤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腐臭味浓到刺出眼泪时,整条密道突然震颤起来,石缝间簌簌落下带着鱼腥味的黑色雪片。
意识开始模糊的刹那,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水流。
视网膜上炸成苍白的光斑。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刺破耳膜,闪光灯晃得我蜷成虾米。
有记者跑过来采访第一手资料。
我茫然地看着她。
……望……潮村。
是的,我只记得得望潮村这三个字,其他,全都不记得了。
即使不记得了,我回家后,也高兴不起来。就是平静,平静中带着心神不宁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明明我生活还是从前的样子。
可是,好像又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偶尔有两个朋友问我出去旅游玩得怎么样,让我讲讲,我只是搪塞地一笑,一带而过。
直到这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海啸来袭,我站在汹涌的海浪中,左手抓着一位阿姨,右手拖着一位叔叔。
阿姨奄奄一息中,主动松开了我的手,我脸上的汗水和泪水顾不得擦,依然攥紧阿姨干枯的手。
而旁边的叔叔,看到阿姨的手垂了下去,也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啊……啊……
我噗通一声跪下去。
陈伯……陈婶……
我也筋疲力尽地倒在来势汹汹的海水里。
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屋里一片黑暗,看看手机,凌晨三点。
拔开窗帘向外望去,外面既有夜的黑,深邃而神秘;又有清晨的一丝朝阳,带来了一些温暖和希望。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我做了一个相反的梦,梦里我拼命地救陈伯陈婶,可现实是,陈伯陈婶拼了老命救下了我。
我要再看一看那湖边,看看有没有望潮村的痕迹。
13
释怀之旅
当我再次踏上湖边的土地时,一群又一群的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正兴趣盎然地一边倾听一边拍照。
有导游就是好啊,可以全面了解风景区里各处风景的特点和来历等等。
可惜我没钱跟团,没导游给我讲解。
正当我坐在偏僻角落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前方人来人往时,一个高高瘦瘦右嘴角旁有颗痣的少女走到我面前。
我可以坐这吗
当然可以。
我点头。
想听传说吗
她看向我。
对不起,我没钱请导游。
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她并不在乎,也没有看我,就自顾自地开口。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个村子,执念越深的人越容易误入这里。这个村叫望潮村。
一听望潮村这三个字,我马上来了精神。
她说,从前有个渔村,住着幸福的一家三口。
女儿结婚后,和老公出海捕鱼,一直未归。
女儿的父母不愿放弃,就每天望着潮来潮去,每日坐在海边等。
后来母亲身体不行了,父亲就每日望着潮来潮去,坐在海边等。
望潮村因此得名。但因执念太深的关系,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执念村。
生生世世轮回不止中,就会导致一些执念颇深的人误入。
老人救你,是他们觉得没有保护好孩子的执念;而你救老人,是你觉得没有照顾好父母的执念。
送给你。
那少女说完,递给我一个信封。打开信封,一股熟悉的老式柴油味钻进了鼻腔。
释怀吧,孩子。
短短几个字,字体有点像父亲,又有些像母亲。这是来自天堂的家书吗
亲爱的父亲母亲,你们在天堂还好吗
一再控制,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那少女起身离开,海风吹起她宽大的裤脚,脚踝处深紫色的胎记清晰可见。
我也起身准备离开,一个卖花的小男孩拉住了我。
姐姐,今天是父亲节,给您父亲买束花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