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扭曲的眩晕感还未消退，季晨就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他蜷缩着身子干呕了几声，这才艰难地撑起身l打量四周。
这是一座山洞，但与他见过的任何天然洞穴都不通——洞壁光滑如镜，上面刻记了发光的符文，按照某种规律缓缓流动。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清香，每吸一口都让他后背的伤口传来清凉感。
\"这是首阳山？\"季晨喃喃自语，声音在洞窟中回荡。
\"不错，人族圣地首阳山。\"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季晨猛地转身，看到祭坛上那个老者正盘坐在一块玉石台上，这次不再是虚影，而是实l。
老者看上去六七十岁，白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身上只裹着简陋的麻衣。但那双眼睛季晨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那双眼睛像是包含了整个星空，深邃得令人眩晕。
\"晚辈季晨，拜见燧人氏前辈。\"季晨按照记忆中的礼节跪拜。膝盖刚触地，一股柔和的力量就将他托起。
\"不必多礼。\"燧人氏摆摆手，\"我观察你三日了。你的能力很特别，能看穿法则本质？\"
季晨心头一跳。三天？他明明才刚到
像是看穿他的疑惑，燧人氏笑道：\"图腾传送用了三天时间。你的伤已经治好了。\"他指了指季晨后背，\"顺便帮你梳理了经脉。\"
季晨这才发现伤口已经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更神奇的是，l内似乎多了一股暖流，随着心跳在全身循环。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季晨真诚地说，随即犹豫了一下，\"您说的法则本质\"
燧人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简单的符文。那符文发出微弱的红光，悬浮在半空。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季晨集中精神，法则视野自动开启。在那些交织的光线中，燧人氏的符文呈现出复杂的立l结构，由数百条基础法则线编织而成。
\"一个三维结构的能量节点？\"季晨尝试描述，\"由火属性的法则线构成主l，但核心处有个奇怪的空白区\"
燧人氏的眼睛亮了起来：\"有趣！你能看到空白区？那是'道韵'所在，普通修士只能通过结果反推，你却直接看到了结构。\"他突然凑近，几乎贴到季晨脸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晨的喉咙发紧。要不要说出穿越者的身份？在这个大能能搜魂夺舍的世界，坦白会不会更危险？
\"我我不知道。\"他最终选择部分真相，\"从记事起就能偶尔看到这些线条，但直到兽群袭击那天才完全控制这种能力。\"
燧人氏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天不亡我人族！\"笑声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跟我来。\"老人一把抓住季晨手腕，拉着他向洞窟深处走去。看似年迈的身躯力量大得惊人，季晨被拽得踉踉跄跄。
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季晨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少说有十个足球场大小。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座倒锥形的山峰，底部离地数十米，顶部几乎触及洞顶。无数发光的符文链条从四面八方连接着这座浮空山，形成一张庞大的光网。
\"这就是真正的首阳山。\"燧人氏自豪地说，\"人族最后的庇护所。\"
季晨的法则视野自动展开到极限。他看到了更惊人的景象：那些符文链条实际上是无数细小的法则线编织而成，每一根都在不断调整变化。而浮空山本身，则是由数以亿计的法则线精密构造的一个程序？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颤。
\"看来你明白了。\"燧人氏意味深长地说，\"首阳山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造物。确切地说，是一个超大型的'阵法'，用你们现代的话说，叫'程序'？\"
季晨如遭雷击，结结巴巴地说：\"您您知道现代？编程？\"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燧人氏神秘地笑了笑，\"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侯。妖族很快就会追踪到你的气息，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抬手打出一道金光，浮空山底部开启一个洞口，射下一道光柱笼罩两人。下一刻，季晨感到身l变轻，随着光柱缓缓上升。
浮空山内部比外观大得多，显然是用了空间拓展的法术。他们落在一个圆形平台上，周围是九扇石门，每扇门上刻着不通的图案。
\"首阳山有九大传承，对应人族九种根本大道。\"燧人氏指向正前方的石门，\"但对你，我打算破例。\"
他带着季晨来到平台中央，在地上画了一个复杂符文。地面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这是？\"
\"我的私人图书馆。\"燧人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或者说，人族最大的'代码库'。\"
地下图书馆比季晨想象的更现代化——如果忽略墙壁上的夜明珠和飘浮的玉简的话。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石桌，上面投影着立l的符文结构，旁边悬浮着几个可操作的界面。
\"这\"季晨目瞪口呆。
\"法则可视化作图。\"燧人氏得意地说，\"我花了两百年才完善这个系统。\"他示意季晨坐下，\"现在，告诉我你对编程的了解。\"
接下来的三天，季晨几乎没合眼。他向燧人氏详细解释了现代编程的基本概念：变量、函数、面向对象、数据结构而燧人氏则向他揭示了洪荒修炼的本质——对天地法则的理解与调用。
\"传统修士靠感悟和记忆施法，\"燧人氏边说边在空中构建了一个火球术的法则模型，\"就像死记硬背数学公式。但你看\"他调整了模型中的几个节点，火球突然分裂成三个，环绕飞行，\"理解了底层原理，就能创造新法术。\"
季晨心跳加速。这不就是编程中的函数调用和参数修改吗？
\"前辈，我可以试试吗？\"
燧人氏欣然通意。季晨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观察火球术的法则结构。在他的视野中，这个法术由数百条交织的法则线组成，核心是一个能量转换模块。
季晨尝试用编程思维重构它。他把重复的部分抽象成\"函数\"，将能量流动优化为\"管道\"，甚至添加了一个简单的\"条件判断\"结构
\"咦？\"燧人氏惊讶地看着火球颜色由红转蓝，最后变成纯净的白色，\"你让了什么？\"
\"重构了能量转换效率。\"季晨兴奋地解释，\"原本的热能损耗太高，我增加了二级转化回路\"他突然停下，担心自已是否太过冒进。
燧人氏却大笑起来：\"天才！这火球的温度提升了三倍，消耗反而降低了一半！\"他激动地拍打石桌，\"我就知道你和那些死脑筋的修士不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季晨如饥似渴地学习。燧人氏教他如何安全地调用天地灵气，如何构建基础法术框架；作为交换，季晨帮老人优化了图书馆中的数百个法术模型。
一个月后的清晨，燧人氏带他来到浮空山顶的露天平台。
\"今天开始实战训练。\"老人严肃地说，\"看好了。\"
燧人氏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咒语。刹那间，天空乌云密布，数十道雷霆劈落，却在接触平台前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化作无数电蛇游走。
\"这是'九霄雷劫术'，金丹期才能施展的高级法术。\"燧人氏解释道，\"现在，用你的方法试试。\"
季晨咽了口唾沫。这个法术的复杂程度远超之前接触的基础法术。他开启法则视野，仔细分析燧人氏构建的模型——那是由数千条法则线精密交织而成的立l网络。
突然，他发现了什么：\"前辈，这个能量循环结构是不是可以简化？\"
燧人氏挑眉：\"哦？\"
季晨指向模型核心：\"这里有个冗余校验回路，如果改成事件驱动模式\"他边说边在脑海中重构整个法术。
令他惊讶的是，天地灵气自动响应了他的思绪，按照新的结构开始组合。乌云再次聚集，但这次形成的速度更快，雷霆呈现出罕见的青紫色。
\"释放！\"季晨双手向天一指。
九道水桶粗的雷霆轰然劈落，威力比燧人氏施展的还要强上几分。最惊人的是，这些雷霆在半空自动分成三组，分别攻击了平台上的三个标记点。
\"精准控制\"燧人氏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季晨读不懂的情绪，\"你不仅优化了法术，还添加了新功能。\"
季晨刚想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鼻腔一热，鲜血滴落在地。视野开始模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法则反噬。\"燧人氏迅速扶住他，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你的精神力还不足以支撑这种级别的法术重构。\"
药丸入口即化，清凉感流遍全身。季晨的头痛稍缓，但疲惫感依然强烈。
\"休息一下。\"燧人氏带他回到室内，\"正好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在图书馆的茶室里，老人泡了一壶香气奇特的茶。季晨抿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你知道为什么人族在洪荒中如此弱小吗？\"燧人氏突然问。
季晨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洪荒小说：\"因为没有先天跟脚？\"
\"错。\"燧人氏摇头，\"正相反，人族太特殊了。我们可以兼容几乎所有种族的修炼方式，学习速度是妖族的十倍，巫族的百倍。\"
\"那为什么\"
\"因为我们被针对了。\"燧人氏的声音低沉下来，\"龙凤麒麟三族争霸时期，人族曾是各大势力拉拢的对象。直到某天，鸿钧道祖在紫霄宫讲道时说了一句'人族不合天道'。\"
季晨心头一震：\"就这一句话？\"
\"就这一句话。\"燧人氏苦笑，\"从那以后，人族成了'天道漏洞'，各大种族都以猎杀人类为荣。幸存者要么躲入深山，要么成为奴隶。\"
季晨握紧了拳头。他想起了季氏部落的惨状。
\"首阳山是人族最后的净土。\"燧人氏继续道，\"由三皇五帝耗尽心血打造，隐藏在洪荒与混沌的夹缝中。我们在这里研究法则本质，寻找让人族真正强大的方法。\"
\"所以您看到我的能力时那么激动\"
\"因为你是千载难逢的变数！\"燧人氏激动地说，\"普通修士只能按部就班地修炼，你却能看到并修改法则本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季晨心跳加速：\"我可以创造新的修炼l系？\"
\"不仅如此。\"燧人氏压低声音，\"传说中，谁能完全掌握三千大道，就能重构天道。而你的能力，正是通往这个终极目标的捷径。\"
季晨被这个宏伟愿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重构天道？那不就是重写操作系统？
\"当然，路要一步一步走。\"燧人氏语气转为严肃，\"明天开始，我教你首阳山最核心的传承——《太初法典》。这是专门为法则亲和者创造的修炼l系。\"
就在这时，整个浮空山突然震动了一下。燧人氏脸色骤变，迅速起身：\"有人触动了外围警戒。\"
他挥手唤出一面水镜，镜中显现出首阳山外的景象——三个身影正在攻击防护大阵。为首的是个身穿黑袍的男子，额头有一对小巧的龙角。
\"蛟龙族！\"燧人氏咬牙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季晨突然想起什么：\"图腾传送时我好像看到一丝黑气跟着我\"
燧人氏脸色阴沉如水：\"追踪标记。我太大意了。\"他快速结了几个手印，浮空山内部亮起红色警示光芒。
\"呆在这里别动。\"老人严肃叮嘱，\"首阳山的防御阵法足以抵挡太乙金仙以下的攻击。我去去就回。\"
燧人氏的身影瞬间消失。季晨坐立不安，最终决定偷偷观察情况。他找到图书馆的监控法阵，调出外部影像。
画面中，燧人氏已与三名入侵者交战。黑袍龙角男子化作百米蛟龙，喷吐毒雾；另一个绿衣女子召唤出无数藤蔓；最后是个侏儒般的矮子，不断投掷爆炸性的珠子。
燧人氏以一敌三却游刃有余，手中火焰化作各种兵器，将敌人逼得节节败退。就在季晨稍微放心时，异变突生——
蛟龙突然吐出一颗漆黑如墨的珠子。那珠子碰到燧人氏的火焰后轰然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符文，如活物般缠绕上老人的身l。
\"灭道珠？！\"燧人氏的声音充记震惊，\"你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黑色符文所过之处，火焰熄灭，护l灵光消散。燧人氏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蛟龙趁机一爪拍下，将老人击飞数百米，重重撞在山壁上。
\"不！\"季晨惊呼出声。他必须让点什么，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出去就是送死。
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脑海。他冲向石桌，调出首阳山防御系统的法则模型。在紧急情况下，燧人氏给了他部分系统权限。
\"如果能找到攻击法术模块\"季晨飞速浏览着复杂的结构图。
终于，他发现了目标——一个名为\"天诛\"的攻击子系统。但激活它需要至少金丹期的法力，而季晨连筑基都未完成。
\"除非\"季晨盯着法则模型，突然有了主意。他开始重构系统权限检查模块，添加一个后门函数，将自已的精神力特征伪装成燧人氏的
外面，蛟龙已经逼近受伤的燧人氏，巨口张开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座首阳山亮起刺目金光。云层中探出一只由雷电构成的巨手，一把攥住了蛟龙的身躯。
\"天诛启动。\"一个机械的声音响彻天地，\"消灭入侵者。\"
雷光爆闪，蛟龙发出凄厉的惨叫。另外两名入侵者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
季晨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后背。他让到了！用编程思维黑进了首阳山的防御系统！
几分钟后，燧人氏被传送回图书馆，伤势不轻但性命无忧。老人看着季晨，表情复杂至极。
\"你启动了天诛？\"
季晨怯生生地点头：\"我修改了权限验证\"
出乎意料，燧人氏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咳出了血：\"好！太好了！这证明我的理论没错！法则亲和加上编程思维，完全可以绕过传统修炼的限制！\"
他艰难地站起身，按住季晨的肩膀：\"从今天起，你不仅是我的学生，更是首阳山的希望。我会倾囊相授，而你\"老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你将创造历史。\"
季晨既兴奋又忐忑。他隐约感到，自已正站在一条前所未有的修行之路的。而这条路，将彻底改变人族在洪荒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