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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次见鬼
四月的济南裹着层灰蒙蒙的水汽,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郊区驾校的风卷着沙土拍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小周!往左打轮!你这方向盘是粘了
502
吗掰都掰不动!
教练老张把半个身子探过来,肚子上的救生圈把安全带绷得咯吱响,再这么开,我这副老腰都能去参加老年霹雳舞大赛了!
我机械地转动方向盘,余光却被后视镜里的画面钉住了。本该映着老张油光满面的脸,此刻却倒映着一张青紫肿胀的女人面孔。她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上,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半截断裂的牙齿。
停车!停车!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踩下刹车。老张的脑袋

地磕在仪表盘上,保温杯
咕噜噜
滚到脚边,枸杞水泼出来在座椅上画了朵
抽象派玫瑰。
周!大!爷!
老张揉着发红的额头,从副驾捞起半块被压扁的旺旺仙贝,您这是要给我表演驾校版‘速度与激情’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折腾!说吧,这次又把油门当刹车,还是把方向盘当方向盘套玩了
我死死盯着后视镜,那里只剩灰蒙蒙的天空和摇曳的麦浪,仿佛方才的景象只是幻觉。可后背的冷汗已经把
T
恤黏在了身上,连说话都开始打颤:张、张教练,你...
你真没看见后面有个人
老张咬了口变形的仙贝,腮帮子鼓得像只花栗鼠:人我看你是撞邪了!哦不对
——
他突然凑近,身上的大蒜味差点把我熏厥过去,该不会是想骗我提前下课没门儿!今天倒库不练满二十遍,你就别想从我这‘毕业’!
直到电动车驶上回城的公路,我才敢大口喘气。暮色渐浓,两侧的坟包在余光里泛着惨白。忽然有个佝偻的身影从墓碑后转出,穿着粗布麻衣的老汉,皱纹里嵌着黄土,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我浑身血液凝固
——
他的脚,竟悬在离地三寸的半空。
电动车歪歪扭扭栽进路边沟里,我颤抖着摸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备注
李叔(风水)
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老汉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漆黑的牙。
李叔救我,有鬼啊
唵嘛呢呗咪吽唵嘛呢呗咪吽唵嘛呢呗咪吽唵嘛呢呗咪吽!听筒里传来李叔沙哑的念咒声,伴随着咒语,老汉的身影开始扭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最终消散在空中。
我瘫坐在泥水里,望着掌心不知何时被指甲掐出的血痕,心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张发来的消息:小周!你电动车落训练场了!回来取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包辣条,卫龙大面筋那种。
挂断电话后我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常说的话:天黑前要早回家,野地里的东西最爱骗人。那时我只当是老人迷信。
现在却浑身发冷——七岁那年,我在村口槐树下见过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她踮着脚冲我笑,可村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奶奶当时一把将我拽回家,连夜在门框上钉了块锈迹斑斑的铜镜。铜镜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第二章:阴阳转魂阵
玄清阁藏在芙蓉街深处的巷子里,褪色的木牌上
周易起名
四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残影。推开门,檀香味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螺蛳粉味扑面而来,墙上歪歪扭扭贴着泛黄的符咒,案头摆着个缺了口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半根火腿肠。
坐。
正在用桃木剑剔牙的男人头也不抬,指尖无意识转着枚铜钱,听说你能看见脏东西不会是偷看隔壁寡妇洗澡被当成变态,想找我当心理医生吧
我愣在原地。原以为会见到白发苍苍的老者,眼前这人却不过三十出头,穿着件印着
正道的光
字样的
T
恤,裤腿还沾着不明酱料。
我把从驾校撞鬼到每晚睡前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各种各样画面的经历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我已经去了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做了检查,没有抑郁没有焦虑没有神经衰弱,医生说我捣乱建议我考虑玄学。并且特意略过办公室里那个神秘
酒友。男人突然将铜钱往桌上一拍,铜钱立在桌面急速旋转,映出无数重叠的鬼影。
阴阳眼不是病,是因果。
他起身点燃三根香,结果打火机打了五次才成功,要想关眼,得先问问你家祖宗答不答应。不过提前说好,招魂业务概不退款,万一招出个话痨祖宗,你可别嫌烦。
香灰突然无风自动,在空中勾勒出个佝偻的轮廓。当烟雾凝聚成祖母慈祥的面容时,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记忆里祖母总戴着蓝布头巾,身材瘦弱,此刻却穿着件陌生的粗布衣裳,面色苍白如纸。
孩子,别怨命...
祖母的声音像隔着层水雾,咱们家从南大荒逃出来时,背弃了和山神的约定...
话音未落,房间的温度骤降。玄清大师突然跳起来,把桃木剑往背后一背,摆出个超中二的姿势:不好!借魂问阴引来了不该来的东西!等等,我的符纸呢刚刚还在裤兜里...
完犊子,好像被我当卫生纸用掉了!
办公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祖母的虚影变得透明:快跑!他们来抢...
一道黑影从房梁上扑下,我本能地闭眼。再次睁眼时,玄清大师正用桃木剑指着黑影,结果剑穗缠住了自己的手指眼看怪物扑至面门,突然并指成剑诀,咬破舌尖朝桃木剑喷出一口血雾:
口中念念有词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斩邪除氛!
剑身骤然泛起青光,可惜力道没控住,啪一声拍在自己额头上,顿时肿起个包。
怪物愣住,玄清大师趁机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五雷符,结果手一抖贴歪了,符纸黏在怪物腋下,雷光滋啦炸开,熏出一股烤肉味。
玄清大师一脚踢翻香案脚踏七星步绕怪物疾走,地上香灰竟自动组成八卦困魔阵。
乾转坎,离锁坤——邪祟速缚!
结果第三步踩到刚才打翻的螺蛳粉汤,哧溜滑倒,阵法缺了一角。怪物趁机突围,煞气顿时弱了三分。
第三章:邪祟现形
玄清大师手忙脚乱地解着缠在手指上的剑穗,青面獠牙的怪物已经张牙舞爪扑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扯下脖子上挂着的佛牌,闭着眼胡乱挥舞: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佛牌
啪嗒
一声飞了出去,正巧砸在怪物脑门上。怪物愣了半秒,发出一声比指甲刮黑板还刺耳的尖叫,周身黑雾开始疯狂翻涌。
这都行!
玄清大师瞪大了眼睛,趁机捞起桌上的朱砂墨汁,泼在怪物身上。墨汁沾到黑雾
滋滋
作响,仿佛滚油泼进了冷水里。我被溅到几滴,皮肤瞬间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牛仔裤上已经烧出了好几个窟窿。
这玩意是‘墓虎’!人死在阴煞地里,尸气化形……得用铜钱钉它七窍!玄清大师说
说完掏出一把
乾隆通宝(其实是上周古玩城十块钱买的假货),结果砸过去被怪物咔嘣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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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当我没说。
快!把墙角那捆艾草拿来!
玄清大师一边躲避怪物的攻击,一边冲我大喊。我跌跌撞撞跑过去,却发现艾草捆得像个粽子,根本解不开。
用牙咬!
玄清大师躲过怪物的利爪,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个屁股墩。我顾不上恶心,狠狠咬断绳子,艾草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怪物嗅到艾草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身就要逃走。玄清大师抄起桃木剑,追了上去:想跑吃我一记‘正义的桃木刺’!
结果脚下踩到自己刚才甩飞的佛牌,扑通
一声趴在了地上。
就在怪物即将消失的瞬间,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抓起桌上唯一能用的六壬神煞符(虽然被玄清拿来垫泡面,边角还沾着油渍),回忆着他吹牛时提过的三台咒,硬着头皮念:
上台虚精,中台六淳,下台曲生——
符纸轰地自燃,吓得我差点松手。眼看怪物逼近,我闭眼把符拍向它眉心,结果手滑贴到了下巴。
呃,这算……局部定身
怪物脑袋僵住,身子却还在扑腾,活像只被卡住的螃蟹。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呼...
呼...
我扶着墙大口喘气,双腿软得像面条。玄清大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啊小老弟,有当捉鬼大师的潜质!不过下次能不能等我先站起来再追我这膝盖都快摔成二维码了。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我们警惕地转头,只见原本已经消散的祖母虚影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陌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第四章:真相浮现
祖母的虚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我后退一步,声音颤抖:奶奶,你...
你怎么了
玄清大师突然挡在我身前,掏出一把糯米撒过去:不好!你奶奶的魂魄被邪祟附身了!
糯米落在虚影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就像扔进油锅的水珠。
雨仙山...
契约...
虚影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是从深深的地底下传来你们的祖辈...
背叛了山神...
所以...
你们都得死!
玄清大师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凝重,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的转动,发出嗡嗡的声音。原来如此!玄清大师恍然大悟,你们家当年为了逃离南大荒,用子孙后代的眼睛作为代价,换取雨仙山神的庇护。但你们违背了契约,所以诅咒才会在你这一代应验。
我只觉得脑袋

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无数记忆涌上心头,小时候奶奶总爱摸着我的头,眼神里带着忧虑说:孩子啊,以后要是看到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害怕。
原来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那现在怎么办
我抓住玄清大师的胳膊,难道我这辈子都要被这些东西缠着吗
玄清大师转动罗盘,嘴里念念有词:办法不是没有,但很危险。我们得去一趟雨仙山,找到当年的契约书,重新和山神谈判。不过...
他顿了顿,那里可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搞不好我们有去无回。
我咬了咬牙,想起这些日子被阴阳眼折磨得生不如死,又想起办公室里那些诡异的经历。我去。
我握紧拳头,就算是为了摆脱这个诅咒,我也得去试试。
玄清大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够爷们儿!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准备些家伙事儿。对了,你会开车吗
会是会,就是...
我想起驾校的经历,尴尬地挠了挠头,技术不太行。
没关系!
玄清大师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刚好我认识个老司机,他的车技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就是脾气有点怪...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们探头望去,只见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巷口,车灯忽明忽暗,活像一只眨着眼睛的独眼怪兽。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墨镜、叼着牙签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的
T
恤上印着
专业驱鬼,无效退款
几个大字。
老张!
我瞪大了眼睛,来人正是我的驾校教练。
老张摘下墨镜,冲我挑了挑眉:怎么,看到救命恩人不欢迎玄清,这次的出场费记得给我结一下。
玄清大师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事儿多。上车吧,咱们出发去找雨仙山!
老张突然从裤兜掏出一把车钥匙抛给我:怕啥!我那辆五菱宏光改装过,车头贴了钟馗捉鬼图,鬼见了都得喊声‘老司机带带我’。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油箱得加满,上次玄清这混蛋用我车去追僵尸,结果加了半箱黑狗血,害我洗了三天化油器。
玄清大师闻言立刻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红包塞给老张:往事休要再提!这是上次的油钱…呃,虽然里面是张‘往生咒’。
我看着这两个不靠谱的
队友,心里直打鼓。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还是把车玥匙丢给了老张,坐上破旧的面包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前方等待我们的,究竟是真相,还是更大的危险
第五章:雨仙山惊魂
老张叼着牙签,单手把着方向盘,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最炫民族风》,任面包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玄清大师抱着罗盘坐在副驾,时不时发出
咦怪了
的嘀咕声。
我说,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我第
N
次问道,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快了快了。
老张一脚油门,车子猛地加速,看到前面那片雾了没过了那里就是雨仙山。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进去之后,你们可得跟紧我,那里的东西可不讲武德。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几乎为零。车子缓缓驶入雾中,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几度。我搓着胳膊,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吹凉气。转头一看,后排竟然多了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女孩,女孩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正冲我微笑。
啊!
我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玄清大师和老张同时回头,小女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慌。
玄清大师脸色凝重,这是雨仙山的守界灵,看来山神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话音未落,车子突然剧烈震动,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老张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悬崖边惊险刹住。我们透过车窗望去,只见前方的路被一群黑影挡住,它们身形模糊,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下车!
老张抄起放在脚边的铁锹,这些是怨气凝成的阴兵,得用阳气重的东西对付!
我跟着他们下了车,双腿直打颤。玄清大师掏出几张符咒,念动咒语,符咒顿时燃起蓝色火焰。老张挥舞着铁锹,大喊一声:冲啊!
带头冲了上去。
战斗异常激烈,阴兵们虽然没有实体,但它们的攻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抄起一根木棍,胡乱挥舞,却感觉越打越吃力。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玄清大师突然大喊:小周,用你的血!阴阳眼的血对它们有克制作用!
我咬了咬牙,用木棍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地上的瞬间,阴兵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不一会儿便消散在空中。
呼...
总算解决了。
老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想到你这小子的血还挺管用。不过,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我们重新上车,继续前行。雾气渐渐散去,一片荒凉的土地出现在眼前。这里寸草不生,地面上布满了奇怪的符文,最诡异的是那些符文就好像活的一样,当我们走近的时候,符文就转动起来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隧道的形状,像怪兽巨大的嘴巴,随时可以吞噬一切。
就是这里了。
玄清大师跳下车子,契约书应该就在前面的祭坛里。不过,我们得小心,祭坛周围肯定有更厉害的守护...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怪兽从地底破土而出时,整个山谷都在震颤。它的身躯足有三丈高,皮肤如焦黑的树皮皲裂,缝隙间渗出暗绿色的黏液,滴落在地面嗤嗤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它的头颅形似巨熊,却生着六只猩红的眼睛,呈螺旋状排列在额头上,每一只都在疯狂转动,死死锁定我们。最骇人的是它的嘴——没有嘴唇,只有两排参差不齐的獠牙,牙缝里还卡着几块锈蚀的青铜甲片,像是曾经吞噬过古代战士的残骸。
擅闯禁地者——死!它的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直接从我们脑子里炸开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地底钻出,它身形如山,长着牛头马面,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战斧。
不好!是山神的守护兽!
玄清大师脸色苍白,大家小心!
守护兽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得我们耳膜生疼。它挥舞着战斧,朝我们劈来。
玄清大师咬破手指,迅速在地上画出一个血符,脚踏天罡步,口中急诵: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
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劈下,却被守护兽抬起巨爪硬生生拍散,电光在它掌心炸开,只留下一缕焦烟。
靠!这玩意抗雷!
玄清大师脸色发青,手忙脚乱翻找符纸,结果从袖子里抖出一堆外卖小票。
一场生死之战,就此拉开帷幕...
第六章:破咒新生
守护兽的战斧带着呼啸的风声劈下,千钧一发之际,老张猛地把我扑倒在地。老张抡起铁锹,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砸向守护兽的膝盖关节。
梆!
铁锹直接弯成直角,守护兽低头看了他一眼,抬脚就踩。老张一个懒驴打滚躲开,地面被踏出半米深的脚印。
这玩意儿比驾校的刹车踏板还硬!老张喘着粗气骂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玄清大师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掏出一把铜钱撒向守护兽。铜钱撞上守护兽的身体,发出清脆的响声,却只激起一阵火花。
我的双眼突然灼痛起来,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血色。守护兽的动作在我眼中变得缓慢,我能清晰看到它胸口有一块发光的核心——像是嵌在血肉里的一块青铜镜碎片,镜面正不断扭曲着周围的景象。
弱点在胸口!
我大喊一声,抄起地上断裂的桃木剑,将掌心的血抹在刃上。木剑顿时泛起暗红色的光,像是被烧红的铁。
我看着掌心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想起玄清大师说过,阴阳眼的血有特殊力量。咬咬牙,我再次划破掌心,将鲜血抹在木棍上。瞬间,木棍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拼了!
我大喊一声,朝着守护兽冲了过去。守护兽似乎感受到威胁,放弃攻击老张和玄清大师,转身朝我扑来。它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强风,差点把我吹倒。
就在守护兽的利爪即将抓到我时,我将木棍狠狠刺出。噗嗤!
剑尖撞上青铜镜的瞬间,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几乎撕裂耳膜。镜面咔啦裂开一道缝,黑血如喷泉般涌出。
守护兽发出凄厉的嚎叫,身躯开始崩溃,皮肤如干涸的泥块般剥落,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藤蔓——那些根本不是肌肉,而是无数具干尸的肢体扭曲融合成的支撑架!
原来……它也是被山神束缚的亡魂……
我踉跄后退,看着它彻底坍塌成一堆腐土。
金色光芒与守护兽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趁现在!
玄清大师和老张冲了上来,分别将符咒和铁锹砸向守护兽。守护兽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空中。
玄清大师瘫坐在地上,擦着汗苦笑:下次接活儿得先问清楚,有没有‘附带千年老妖’的条款……
老张捡起变形的铁锹,突然发现铲面上沾着一片青铜镜残片,镜中隐约映出一座被迷雾笼罩的山峰。
看来……
我盯着那片镜子,喉咙发干,山神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我们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呼...
总算是解决了。
老张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赶紧去找契约书吧,我总觉得这里越来越不对劲了。
顺着布满符文的隧道,我们来到一座古老的祭坛前。古老的祭坛矗立在荒芜的土地中央,由一种泛着青灰色的巨石垒成,表面布满风化的裂痕,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骸骨。石缝间爬满暗红色的苔藓,触手黏腻如凝固的血迹。
祭坛呈九层阶梯状向上收缩,每层台阶边缘都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是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最顶端是一块平整的圆形石台,中央凹陷处放着一个漆黑的木盒,盒盖上用金漆画着诡异的图案——似龙非龙,似蛇非蛇,鳞片间还夹杂着人脸的轮廓。
石台四周立着七根石柱,每根柱顶都蹲着一尊兽首人身的雕像:有的咧嘴狞笑,有的闭目垂泪,空洞的眼眶里却不断渗出浑浊的液体,顺着石柱缓缓流下,在祭坛底部汇成一片腥臭的水洼。
空气中飘荡着低沉的嗡鸣声,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呢喃咒语。最诡异的是,当我的影子落在祭坛上时,那些符文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扭曲成新的形状……
祭坛中央放着一个古朴的木盒,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玄清大师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卷泛黄的契约书,还有一枚刻着奇怪花纹的玉佩。
玄清示意我去拿契约书。
木盒打开的瞬间,契约书上的文字化作黑烟钻入我的双眼,当年签约时的场景犹如电影一样昨日重现
暴雨中的南大荒,衣衫褴褛的曾祖父毕恭毕敬的跪在山神庙前,颤抖着割开幼子的眼皮,鲜血滴在契约上:『以子孙之眼,换一族活路……
当幻像在眼前消失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了一切,果然因果循环不能改变,
此刻祭坛周围亮起诡异的绿光,山神的虚影缓缓浮现。它身形巨大,面目模糊,却给人一种威严恐怖的感觉。
你们竟敢擅自闯入!
山神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违背契约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我鼓起勇气,向前一步:山神大人,我们是来重新谈判的。祖辈的过错,不该由我们这一代承担。
山神沉默片刻山神的虚影在雾气中扭曲:人类总以为能欺骗神明……你祖辈当年说『只借一代人的眼睛』,却让子孙逃亡百年。如今,你还敢谈条件
我直视山神:正因见过他们的恐惧,我才知道——债若永远还不清,契约和诅咒有什么区别
山神点了点头说道:想要解除诅咒,除非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眼睛作为交换,并且永远守护雨仙山。你们,谁愿意
我和玄清大师、老张对视一眼。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虽然阴阳眼给我带来了无数痛苦,但也让我明白了责任的意义。
我愿意。
我深吸一口气,用木根再次挑破手掌心涂抹在契约上。但我有个条件,希望山神大人能放过我的家人,并且让我偶尔能回人间看看。
山神似乎有些意外,沉默许久后,它点了点头:好。从现在起,你就是雨仙山的守界人。
一道光芒笼罩着我,阴阳眼的刺痛感渐渐消失。同时,我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注入体内。再睁开眼时,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沙一石,都充满了生机与灵性。
老张和玄清大师看着我,眼中既有不舍,又有欣慰。臭小子,以后有时间回来看看,我请你吃辣条。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
保重。
玄清大师递给我一个罗盘,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这个联系我。
我目送他们离开,转身望向广袤的仙山土地。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清新的气息。这一次,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这就是我的使命。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祭坛上,为这个神秘的地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夜里巡山时,我在祭坛后发现了半截残碑,上面模糊刻着守界人需以目为契,然双瞳可通阴阳,百年后化为山石。
月光下面对残碑,我匍匐在地,大声宣告:
我第三代守界人周雨山立誓:囚于此地非因诅咒,而因选择。愿以双目为灯,照后来者不蹈旧暗。
远处传来老张的破锣嗓子:小周!你订的辣条外卖到了!山神大人要不要也来包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