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童年的老宅 > 第一章

童年的老宅,那是一段苦难而又遥远的记忆。每当回忆起那座充满故事的老房子,心中总是涌起一股恐惧。
它坐落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上,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仿佛是黑暗童话世界中的一角。很多次做梦,都能梦到童年长大的老宅,以及老宅对面的群楼。
那是几栋连在一起的木质结构的两进宅院,是一户赵姓家族的家族群共同居住的地方。童年时光,都是在那里和小伙伴们嬉戏耍闹。按理说应该是一块乐土,可是在梦里,它永远都是阴森森的感觉。
搬了新家后,也很少再有机会穿过那条长长的弄堂,回老宅去。在梦里倒是走过几次,每次都是害怕的加快脚步,只想快点走出去。
现在再回过头看老宅的建筑群结构,那都是恐怖电影的绝佳拍摄场所。挨家挨户都是木质结构的单层房屋,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才能拥有土砖和木质结合的两层洋楼。熏的黢黑的木质墙体,黢黑的屋顶,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原始的土质地面,不经常走路的地方,长满了泛着绿光的青苔。干燥的时候,地面尚且发白,一到阴雨潮湿天气,地面也是难看的灰褐色。
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贫穷难挡,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几件值钱的家伙什。即使有几件像样的东西,也都是熏的黢黑的存在。印象当中,一切都是黑的,被黑暗吞噬的一切。
我童年长大的老宅,现在已经化为一片尘土,渺无影踪,只留存在我记忆的最深处。
那是一栋大概四五十年代,或者更久远以前修建的木质结构的连楼。为什么叫连楼,就是每家每户的堂屋都共用墙壁,一户连着一户,从街头到街尾。
堂屋后面就是各自的内堂,内堂都有天井,房间回字形结构排列。我家例外,因为穷,正对堂屋的地方没有修房子,意外多了个院子出来。
小时候就是在那个院子里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种植,种了一片乡土植物,紫茉莉。我爸还种了一棵葡萄藤和一棵桃树。不知道是阳光不够还是土壤不好,我妈从来没有在院子里种过菜。唯一在一片倒塌的废墟上种过好几年魔芋,阴森森的一种植物。
因为房间不够,堂屋便成了我家的厨房,堂屋的大门是两块黢黑的木板,门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中间凹下去一大块。按道理过门槛也不用脚踩,怎么就磨损的那么严重,至今想不明白。
木门合拢后即便锁起来,如果往里推门,门和门槛之间就会出现个三角形的洞,小时候父母不在家,放学回家没钥匙,就会用这个方法钻洞进去。
堂屋左边是火塘,正中间的墙上供着已故祖父的牌位,孤零零的几排字提醒后人祭奠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神龛下摆着一张黢里抹黑的四方桌,右边挨着门的位置放着一张碗柜,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内堂左边是我们和奶奶住的房间,右边是父母的房间,父母房间的隔壁是一个小黑屋,祖父在那个小黑屋过世,那个屋子终年不见阳光,是我小时候最害怕的地方。
小时候的半夜,起来尿尿的时候,我在那个屋子的角落里见过阿飘。也有可能是恐惧导致的幻象。
我们住的房间是两间房的大通间,原来并不是通间。听我妈说,我们更小的时候,二叔一家住在那个房间,因为计划生育,他们拿不出罚款,计生办的人把隔墙板和其中一面外墙板抽走了,窗户楞也给卸下来了。留给我们一个没有窗户,一面外墙空了两块墙板的房间。
后来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块板子,修修补补才勉强能住人。但是那个窗户楞,一直到我们搬新家都没修好。拿了两张透明塑料膜背上了。
一到刮风的天气,整夜塑料膜的交响曲,连带着老房子独有的异响,好不刺激。
房间里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老式木床,蚊帐灰头土脸的挂在床架上,床的对面是一张桌子。房间的另一边,两张存放谷物的大箱子和床并排放着,除了这三样东西,房间里再也没有别的,真正的家徒四壁。
奶奶来我们家住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睡在这个临时铺的的大箱子上。睡梦中还曾滚下来过,摔的懵懵的。
现在想来,和女儿一般大的年纪,独自睡在一个四处漏风,开放式窗户,晚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蛇虫鼠蚁,歹人恶徒,哪一个都会要了我的小命。想一想,小时候还挺难杀。
但我似乎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命运,大概也是因为周围的人,周围的一切都差不多吧。甚至还因为出生在小镇上,比起很多更偏远,更贫穷地方的孩子,生存现状要好的多。
说家里家徒四壁,年轻的爸妈竟然拥有席梦思和彩色电视,还有一台蝴蝶牌缝纫机。小时候最喜欢在席梦思上蹦,发疯一样的蹦,蹦的脑袋发晕。
十岁以前,一直住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家里,一到下雨的天气,动用家里所有能接住水的器具,听着滴滴答答掉落的雨声,甜美的进入梦乡。哦,还伴随着枕头下悉悉嗦嗦的耗子一家啃稻草的声音。
我的童年,家家户户都用干了的稻草铺床,增加保暖性和柔软性,上面再铺一层棉絮,睡上去又干燥,又软乎。但是这种舒适性,仅限于刚刚换上的短时间内。时间一长,潮湿凝聚,耗子开始在里面打窝,舒适性荡然无存,每晚都要紧张与耗子的亲密接触。
有一次,换新的干草,发现草里一窝粉嫩嫩的小耗子,别说,还真的挺可爱的。我妈随即拎来一壶烧好的开水,一窝端,烫的那些小老鼠吱吱吱的叫。
我妈说她再也忍受不了住在那个鬼地方了,在我九岁的时候,和娘家借了钱修了现在的房子。我妈娘家祖上是地主,我外婆是那时候真正的地主家的小姐。可惜我妈恋爱脑,找了一表人才的我爸。我爸妈都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有任性的资本。
我爸除了一表人才,只剩四体不勤。我妈雌雄同体,我算是继承了我爸身上的某些艺术细胞和学习能力,继承了我妈的动手能力,才让我的孩子生活在干净的屋子里,体验到了社会进步带来的美好生活。
我奶奶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丧失了行动力。一个瘫痪或者即将瘫痪的老太太,早年丧夫,独自带着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竟然还都娶上了不错的媳妇,放在那个年代即使不稀奇,也称得上是个厉害的角色。放在现代,她的三个儿子只能打光棍。
我奶奶叫王银娇,在我16岁,我爸37岁的时候过世了。我爸在我这个年纪,已经父母双亡,变成孤儿了。此后很多年,我爸都郁郁寡欢,好像已经没有真正值得他高兴的事情了。当然,彩票中了二等奖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他一辈子没赚过那么多钱。我无数次想,要是一等奖该多好,20年前的五百万,简直是天文数字。当然,现在也是。
我对老宅的记忆只能从六岁以后开始。所以我断定,人类成年后,最初产生记忆的年龄最早不会低于四岁,不像现代社会,有多媒体可以记录。即便是出生在八十年代的我,也没能拥有幼儿时期的相片。对过去的一切都只能模糊的存在于脑海中。对记忆过去这件事情,我有着异于常人的执念。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试图追溯一些事情的本源。我深知,人类短暂的生命终将走到尽头,一旦逝去,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都将消失无踪。或许,我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极力地去证明。
我从六岁开始的记忆复苏,大概是因为我成为了一名学前班的学生。我的认知开始觉醒,生活中除了基本的吃喝拉撒睡,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努力地在记忆深处挖掘最原始的记忆,但似乎所有记忆都围绕着我上学前班的那段时光。甚至忘记了我还有弟弟妹妹的存在,所有的关注点都在我自己身上。
那一年,我家添置了一台彩色电视,破旧的家中终于有了一件值钱的物品。我的父亲每天躺在床上观看足球赛事。第二年,《新白娘子传奇》在大陆首映,万人空巷,村里为数不多的几台彩色电视前围满了前来观看的人群。
而我家的电视,永远在播放足球比赛。
在老宅里,发生过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聚众斗殴,具体原因已无从记起,不知是我父亲欺负了别人,还是别人欺负了他,总之,乌泱泱的一堂屋的人打了起来。我的母亲或姨妈将我们锁在了房间里。我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吓得嚎啕大哭,恐惧感无限放大。不记得这个事件的最终结果,隐约记得父亲受了伤。
后来,在堂屋角落的米糠里,我摸到了一把不属于我们家的菜刀。母亲拿着那把不属于我们的菜刀,手不停地颤抖。我很庆幸,那次事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幸运的是,家里本就一贫如洗,没有任何损失。从那以后,父亲变得稳重了许多,很少再与人发生争斗。
第二件事是弟弟被烫伤。快过年时,母亲烧了一锅开水准备杀鸡,那时家里用的是煤炉,开水在炉子上不停地翻滚。我和六岁的妹妹在房间里看电视。四岁的弟弟贪吃,想吃锅里母亲做好的蛋饺子,一整锅开水从他腰部烫下。我听到尖叫声,从房间跑出来,看着他腿上的皮脱落。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撕扯掉下来的皮。
这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恐惧之一,这个画面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母亲去菜地摘菜回来的路上,离家不远,我哭着去找她。她抱起弟弟,发疯似的朝医院跑去。我跟在后面,看到路的另一头,父亲边跑边用手指着我说回家要打死我。我吓得躲到了大伯家,坚决不肯回去。
也许我真的挨了父亲一顿打,因为作为大姐,即便我还是个孩子,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就是我的错。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弟弟终于康复,大腿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疤痕,以及屁股上的坑,打针打出了一个坑。
他小时候命运多舛,但并未因此磨炼出坚韧的性格,因为苦难都在小时候承受了。
第三件事我至今未曾向任何人提起。直到多年后,我二十几岁时,我才意识到那件事意味着什么。大约八九岁时,我被邻居的老头猥亵。那是辈分上应称呼为公公的人,也就是我父亲要称呼为爷爷的人。
多年后,当我长大成人,他猥亵了村里另一个女童,事情败露。不久后,他去世了。他趁父母不在家时来到我家,威逼利诱我触摸他的生殖器。我拒绝了,大哭,他威胁我不能告诉父母,随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种龌龊的事情并非现代社会特有,在落后的农村更是屡见不鲜,更令人震惊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即便我有一个在他人眼中不好惹的父亲,我还是在童年时遭遇了不好的事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性教育的缺失导致我在上大学时仍认为男女接吻就会怀孕,慌张地跑到药店购买紧急避孕药服用。
现在我也有了女儿,我教育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警惕身边的任何男性,包括自己的父亲。要学会保护自己的隐私,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并且告诉她,如果有人有以上行为,一定要告诉我,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只有告诉我,我才能保护好她。我怀疑身边每一个热情接触我们的异性。
老宅留给我的回忆充满了苦难和恐惧。这也解释了为何每次梦到老宅,我都想逃离。但那里也是我的根源,是我一生无法脱离的起点。
苦难并非一开始就降临。我出生时,母亲说家里还有些积蓄,我穿上了别人穿不起的小皮鞋,拥有了从大城市带回的洋娃娃。随后,父母开始不断地生育,我有了弟弟妹妹,我们的苦难也随之开始,生活变得艰难。
年轻的父母为了养家,尝试过无数行业。开过桌球馆,宰杀家禽贩卖,帮人卸水泥,去山里挖矿,烧碳卖,烧红砖卖,但仍旧只能勉强解决温饱。
他们常年在外工作,年幼的我承担起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家里没有柴火,烧稻草,一捆草锅还没烧热,就没了。附近的山上已无柴可砍,砍柴要到很远的大山里去,年幼的我无能为力。
此外,还要照顾瘫痪的奶奶。母亲的苦难从嫁入这样的家庭开始。公公早逝,婆婆瘫痪,不仅没人帮忙,还要照顾婆婆的饮食起居。
每天清晨,我妈要把奶奶背到堂屋的藤椅上坐着,一日三餐都要端到她的手中,晚上再将她背回房间。我负责为她烧洗澡水,倒屎尿盆子。幸运的是,奶奶有三个儿子,因此我们只需每年照顾她四个月,这样的生活持续了16年。
在当今社会,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成长的适婚青年只能打光棍。在我上高中的第二年,奶奶去世了。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我请假从学校赶回家中奔丧,一路上泪水不断。由于长期住校,我甚至不清楚她去世的具体原因,只知道她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了。
她终于解脱了,离开了困住她一生的狭小空间,可以自由地翱翔了。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她变得瘦弱不堪,以至于十几岁的我也能轻易地将她背起。
我的奶奶,王银姣女士,在方圆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媒婆。难以想象吧,一个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终年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她的职业竟是给人做媒。
可以想象她有多么爱管闲事,每天我家门口会生产出多少别人家的是非,她凭借一己之力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相亲情报网。
记得小时候,她的床上总是堆满了吃不完的糖果和麦乳精,这些都是别人送的。她确实是个厉害的老太太,记忆中她从未与我的母亲和两个婶婶发生过争吵。她的三个儿媳是我们村里敬老爱老的典范。她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遗憾的是,孙子辈的孩子们即将长大成人,她却没能看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成家立业就离世了。这让我父亲在我这个年纪就成了孤儿。
我们的父母那一代人吃苦耐劳的能力远超我们。然而,吃苦耐劳本身并不是值得歌颂的事情。我们这代人,普通家庭的孩子除了吃苦耐劳似乎别无选择。我们的眼界和格局大多是在后天的学习和实践中,在摸爬滚打中逐渐积累的。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局限,也是后代的局限。
寒门再难出贵子,学习也不一定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是,保持持续学习的能力,或许能让我们超越一小部分人。时代塑造了我们中的佼佼者,而我们这些普通人,从父辈那里继承了吃苦耐劳的品质,在当今社会,养家糊口变得相对容易。
记得小时候,我曾拿着盆子挨家挨户借米,这看似不可思议,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如今,社会发展,物质丰富,产能稳定,只要勤劳,人人都能解决温饱问题。
小时候,我并未意识到贫穷带来的苦难,用统一的格式来说,那都是快乐的童年。不像我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能感知到家庭经济状况的变化。
尽管家里一直贫穷,父母从未亏待我们,与大多数人相比,我们的生活还算不错。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趴在爸妈房间的窗台上,等待着爸爸扛着一箱饼干出现在路口。每次发给我们的饼干都符合当时的计划经济。我总是找各种理由赖在父母房间睡觉,晚上等他们睡着后,偷偷地拿柜子上的饼干,躺在床上轻轻品尝,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现在回想起来,那饼干并不美味,除了害怕父母发现,没有留下任何美好的味道,也许当时觉得非常美味。也想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半夜偷吃,白天不行吗
1994年,湖南遭遇了一场特大洪水,那时我们还住在老房子里。洪水几乎涨到了我们家窗户下面。老宅位于村里的半山坡上,下面半个村子都被淹没了,爷爷住的小黑屋也在那一年彻底倒塌。老宅在暴风骤雨中摇摇欲坠。
我们三兄妹趴在爸妈房间的窗台上,看着眼前的一片汪洋。村民们站在洪水中极力挽救自家的财物和家禽,洪水无情地吞噬着一切,猪被洪水带走,桌椅板凳无一幸免,有些房子也倒塌了。人们在洪水中显得如此渺小。
我那胆识过人的父亲,在洪水中捞起了许多物资,许多我们从未见过的,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其中一条板凳至今仍在老家使用。
尽管之后还发过几次洪水,但都没有那一年的大。后来我们搬到了新家,新家靠近一条灌溉的小渠,每当下雨,看着小渠的水不停地上涨,我都会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不要再下雨了。长大后,每次梦到洪水来袭,我都恐惧不已。
洪水过后,老宅变得更加破败不堪,母亲终于无法忍受,带着借来的三千块钱,毅然决然地找了一块地准备盖新房。
那年我十岁。
父母每天都在工地上盖房子,我放学后要承担一大堆家务活,挑水煮饭、洗衣烧水,连做作业的时间都没有,放假时还要去工地上搬砖。十岁的我能够轻松地挑起两桶水,而现在的我反而变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童年的我总是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寻找减轻负担的方法。比如挑玉米时,我不会一次性挑两担回家,而是挑一担走到半路放下,再回去挑另一担。我也不清楚为何这样做,总觉得一次可以挑两担回家。
再比如挖土时,我会先圈出一小块地,挖完一块再圈一块,就不会因为一大片地等着我而感到气馁和畏惧。长大后我才知道,这其实就是目标感。
直到现在,我仍然延续着小时候面对困难的方法,先解决一部分,再解决剩下的部分,长大后的我变得不再害怕困难,也懂得了坚持的意义。
1997年,香港回归,全中国都在庆祝这一刻的到来。我童年的苦难也随着搬进新家而结束。我们住进了宽敞明亮、能遮风挡雨的水泥房子。新房子靠近学校,母亲在家里开了一间小卖部,从此我们有了吃不完的零食,生活开始越来越好。
老宅终于在我们日益改善的生活中逐渐淡出记忆。
从老宅搬进新家的物品除了彩色电视和缝纫机,其他的都是后来置办的,以及当校长的舅舅家淘汰的二手货。直到奶奶过世那年,我才知道老宅堂屋的房顶上一直放着奶奶的棺材。
小时候,我对棺材有着刻进基因里的恐惧。对老宅里大人所说的怪力乱神的恐惧也随着搬进新家而结束。搬进新家仿佛是新生的开始,是一切美好生活的开始。
那一年,父母32岁,他们坚定地要走向新的生活,于是结束了我们的苦难。后来,在我32岁的时候,我选择独自生下女儿,我再一次得到了新生。我的人生开始变得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