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富差距太大的两个人能走到最后吗
我和余益轩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
我们的相识源于他带着目的的接近。
他是豪绅,我是普通人。
一场公益助学活动,我们相恋了。
即使我们悬殊很大,他还是告诉我,我们
大大方方的好吗
于是,我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
婚后,我成了他的职后倾诉,他是我生活的全部。
一朝骗局败露,我们之间筑起万丈高崖。
或许,爱本身真的就是无解的命题。
曾经,我们之间隔着悬崖,爱让悬崖变平地。
后来,恨意增生,平地断裂再成悬崖。
1
我和余益轩相识于一场乡村公益助学活动。
他是资助人,我是山区支教志愿者。
出于陪同资助人实地考察学校与了解学生家庭情况的需要,我被安排为余益轩的讲解人。
初见余益轩,我就被他的气质吸引。
温润如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资助人与支教老师,豪门精英与平凡志愿者。
这原本应是一场严肃而正式的讲解。
可那时的我对公益教育满怀赤忱。
余益轩谦逊温和,我便天真以为深入学生家庭是最能打动人的。
那样能让资助人更清晰地认识底层人的苦难,坚定资助决心。
或许是我太傻太天真,加之年轻人荷尔蒙作祟,我们在几次相处中竟有些暧昧。
学生家访路上,山路蜿蜒。
我在山间野惯了,并不在意脚下的泥泞。
余益轩却有些难以下脚。
他走走停停,四处张望山野。
要不我背你过河吧
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只是春汛河堤慢涨,平时的过河石子都被冲乱了。
余益轩停滞几秒,你笑起来很傻很可爱。
老土的话与他沉稳儒雅的性格并不搭配。
我有些羞涩,谢谢,余先生也很内敛优雅。
我背对他,微弓脊背,手臂向后虚探,示意他上来。
黑色皮鞋沾染的泥土被河水洗净,余益轩已经走到河对面。
走吧,李老师。
他的笑意自眼底漾开,醇厚的声线直抵我的耳膜。
爬上高山,行走在陡峭石路上。
余益轩说他鞋滑,让我带路的同时用竿子牵着他走。
山路陡峭,没有走过的人都是害怕跌落的。
竿子并不能起到他跌落时我抓住他的作用,于是便直接上手抓他衣袖。
有些冒昧,但是安全。
不曾想,余益轩直接握住我的手。
抓手吧。
他温热的手包裹着我冰冰凉凉的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2
山区贫困的原因之一是交通障碍,我们走到学生家里时天已经黑了。
李老师,是你们吗
山对面传来张京京的呼喊,她打着火把,是暗夜里独特的一抹光亮。
我大声回答张京京,让他烧水等我们。
山里水汽重,饶是余益轩温暖的手也早已发冷。
你平常家访都是这样吗
余益轩走得很大步,不似先前还嫌脚下泥水粘鞋。
我点头,走惯了。山里人很淳朴,虽然存在语言交流不畅,但是大家都很敬重老师的。
把出人头地寄予在读书上,山里人就是这样。
所以,每个来昭湾的资助人,老师们都会努力向其介绍学生家庭情况。
金属袖口,鎏金衣领,西装革履。
余益轩一出现我就知晓他是个富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个人来昭湾进行资助,但是我很感激他能发现这个美丽的地方。
张京京是我的学生,目前在上六年级。
因为贫穷,他的母亲离开了这个地方。
父亲外出打工,只留下他随奶奶生活。
发型打乱,衣角变皱,长脚弓起坐在木凳上,凌乱给余益轩平添了几分随和。
谢谢你愿意资助京京。张奶奶端着一杯热水递给余益轩,嘴里蹦着不板正的普通话。
余益轩反手掏出一张银行卡,站起来就要递给张奶奶。
不愧是豪绅,随身带卡。
可山里刷不了卡,张奶奶也不会接过。
余先生,赚钱不易,张奶奶是不会随便拿钱的,你能资助京京上学她就满意了。
余益轩点点头。
干栏泥地,深山黑夜。
无需多言,余益轩就能将这家人的贫苦尽归眼底。
3.
从家访回来已经过了三天。
按常理,资助人决定资助后就会离开。
可余益轩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挑水,扫地,听课,余益轩能做的都去做了一遍。
一周后,我去上语文课,他突然出现,我可以帮他们上英语课。
而后,他拿起英语课本先我走进教室,俨然一副我一定要教书的模样。
出于他的请求,我和他一起向校长说明了情况。
由此,余益轩留下来开展为期三个月的教学工作。
你工作不忙吗
我有些疑惑,我是没见过富商的工作方式的,只能想象一下他们西装革履飞这飞那的高端工作。
余益轩指着他的电脑,只要有网,线上处理就行。
天空湛蓝,微风轻起,没有定型喷雾的头发拍打着额头,余益轩双眼盯着我,我没有证,但是我经常做演讲,小学英语教学没有问题。
眼珠一动不动,我受不了他专注的目光,连忙移开视线。
我带他去小镇闲逛,请他我能给的。
芒果蘸辣椒。
火烧土豆。
下地干活……
余益轩能吃也能干。
不似我认识的有些资助人,距离感很强。
他给我讲他的世界,我请他感受底层生活。
你是霸总吗
算吧。
霸总放屁吗
似是被我直接的话怔住,他思考了一下,那肯定。
我越问越兴奋,那会莫名其妙的给别人很多钱吗
他被我逗笑,当然不会。
小说影视看多了,真霸总好像也就那样。
我发现。
我的世界很简单,他能迅速进入。
他的世界复杂且未知,我充满幻想。
4
余先生,你喜欢李老师吗
那天,我在厨房里做饭,外面的张京京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余益轩唇角扬起,笑意浮在眉间,盯着厨房的脑袋转向张京京。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一直盯着李老师看啊眼神很专注。
张京京那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都会讨论喜欢不喜欢了。
余益轩对张京京作了噤声手势,可这木房本就不隔音。
我抡起棍子从窗外扔向张京京,示意他闭嘴。
张京京跑了,我洋装若无其事继续做饭。
脸上泛起微红,脚底扣地,心里希望余益轩不要走进厨房。
谢天谢地,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便去饭堂坐等吃饭了。
余益轩话很少。
离我很近又很远的样子。
我说他听。
我问他答。
我是开启话题的那个。
他一会儿看着我眉眼微拧。
一会儿看着我自顾嘴角微扬。
你支教完去哪
我思索了一下。
我一个人没有什么顾虑,没有固定停留的地方。
不知道,结束再说。
相处中,我们没有了解过对方家。
只在平日交流中,大概知晓一些。
5
时间快步走向五月,六年级的学生迎来毕业,我的支教也将结束。
旁晚没事就去家访,我试图为支教留下一点痕迹。
余益轩没事干,也顺便成了我们的摄影师。
就这样,我们的相册里留下了彼此的相片。
日落西山时,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合欢树下。
望着远处泛着橙色光晕的云层,感受自然美景。
余益轩将手附在我手上,蹲在我眼前,李…丹你有喜欢的人吗
余益轩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我们目光相对,心脏咚咚跳动,有的。
我捂住他的眼睛,试图不让他散射魅惑,他却迎着我的手吻住了我。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吻了你。但是我猜想,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他没再看我,收手躺在草地上。
温和而自信,这就是余益轩。
余益轩是为了逃离相亲才来的昭湾,我是在他决定上课的那周知道的。
二十八岁,事业有成,自身条件优异却没有结婚,的确到了相亲的年纪。
依他的脾性,家里人强迫不了却会不断安排与人相亲。
霸总被催婚,也挺惨。
这样优秀的人,身边应该有过许多追求者。
他必定见过许多漂亮的女孩。
加之他看人的眼睛,实在过于热烈,不像没谈过恋爱的。
我心动又怎样,我们差距太大,不太可能。
你有过女朋友吧我是母单,挺介意心里曾经住过别人的人的。
余益轩莞尔一笑,他抬手抚顺我脸上散落的头发别至耳后。
喜欢的的确是我。余益轩伸手,我心里没有住过别人,指尖微蜷,带着期待,可以和我交往吗
第一次被表白。
幻想告诉我,过了这村没这人。
现实告诉我,差距太大。
只是恋爱而已,没关系的。
我只思考了一会儿,就把手放在了他手上。
有人牵的感觉很不错,想到这个人会在长久的一段时间里专属于我,心里升起融融暖意。
可第二天余益轩就回海市了,他的公司出了一些事情,他要回去解决。
他想带上我,我拒绝了,学生还有不到一个月毕业,我没和他一起走。
离别时他说,等我回来。
6
我是有些害怕他一去不回的,我对他的了解很少,我们对双方的家庭更是一无所知。
我们之间隔着很多座大山,相恋只是一种联系。
爱可以横跨距离,但是难跨纵向阶层。
我们保持着电话联系,害怕与期待在心底交织的同时,期待大于害怕。
那时的我清醒的沉沦着,毅然决然地认为爱能抵万难。
于是,除上课的时间外,其余时间我好似过上了《氓》里等心上人归来的女子。
六月,我带着学生去镇上的学校考试。
结束后,那个住在我心底的人终于身着西装、手捧玫瑰,如期而至。
那一刻,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李老师,余先生来娶你了
张京京抓紧我的手臂,激动得跳起来。
周边的老师和学生一起起哄,余益轩单膝跪在我面前。
阿丹,今后的时光可以让我陪你一起走吗
余益轩竟然向我求婚了,脸颊热泪滑落,一句可以,余益轩便为我带上戒指。
余益轩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家人在昭湾小学等我们。
几辆卡宴和宾利车辆停在学校路旁,大约十多人站在学校门前。
我有些紧张,在一起没多久就见家长,我们还是一对不太相熟的恋人。
瞧我这侄媳,文静素雅,我看着就喜欢。余奶奶握着我的手,满目慈祥,脸上漾着欢喜。
我就说吧,益轩的眼光绝不会错的。一旁的余妈妈说道。
我并不知晓余益轩会把家人带来。
我是个孤儿,于是身边的老师和昭湾民众就成了我的娘家人。
他们互相交谈,余益轩带着我再次回到合欢树下。
我很想你,想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把一切准备好了才来见你。
刚恋上就分开,不想念彼此是假的。
我靠在他肩上,从此有了一个家。
就这样,在我们相识的第三个月,我们结婚了。
7
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闪婚,丈夫还是个富二代。
婚后我去了海市,在家做全职太太。
按理一切应该过得很顺畅,我们却走向了爱恨纠缠的尾声。
因为出生与从小生活环境的不同,即使余益轩和他家人对我很好,我在相处之时也难以融入他们的生活。
因此,在我们新婚燕尔过后,烦心琐事随之而来。
原来结婚不止是我们两个的事。
他需要处理的事情我不会。
他要系的领带我不会。
情话他能脱口而出我不会。
他的家人不满我却要装着喜欢。
我是个不合格妻子,在这个家庭里存在感很低。
家庭只是余益轩生活的一部分,却是我生活的绝大部分。
他对镜系领带,正常,这些事你没做过。
我有些失落,我是不是很废物
不可以这样讲。
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是我困住了你。
他轻吻我额头,让我不要多想。
在这满是陌生的环境里,我们仅靠彼此的一点喜欢维持生活。
我融不进余益轩本人和他家人的圈子,周围的人对我的好都是看在他的面上。
我也不希冀要从余益轩身上获得什么财产。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
我想,这些不相适应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点磨难而已。
为了我不去胡思乱想,余益轩尽可能避免我与外人接触。
我本想去学校教书,好在他不在之时有事可做,他却说,呆在我身旁就好,不用工作。
这算是家庭主妇不是。
全职太太也不是。
我陷入自我怀疑。
他有意向下兼容我,我有些不好受却没有说出来。
然而,我低估了余益轩的成熟稳重。
他作为一个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的商人,所形成的理性克制下为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是我难以想象的。
他竟然把工作中资源置换的那套用在了我们的感情上。
他可以选择在认识之时就表明来意。
可以用钱与我金钱交易。
甚至可以舍弃我,选择更合适的人选。
却要通过结婚这种傻子都不选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8
事实向我证明,即使我不是肖想天鹅肉的癞蛤蟆,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培养皿。
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余益轩早已将我们的感情摘除干净。
可能是我太过滑稽的想要与余家人好好相处,以及与余益轩见他好友时的无措,让旁边的人看了出来。
结婚的第四个月,我在余氏老宅得知自己被骗婚。
余益轩的至交好友周照弦告诉我,余益轩身患白血病的妹妹需要定时进行输血。
而在一次公益献血中,余雯得到了我的血液捐献。
因为配对困难和为了有稳定的血液来源,余益轩将我锁定为血液培养皿。
富绅突然关注偏远地区,突然与我相恋,又突然地与我闪婚。
我以为是天降好运,却傻傻地走向了别人设好的圈套。
好一个深情儒雅的恶毒富绅,恶心极了。
他说的话,他做的事。
他的人,他的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带着目的的接近。
我可以主动为他人献血,但绝不能被人胁迫。
我难以想象,那个今早躺在我身旁,临走还不忘深情吻我的人,在看到我这个按他计划走的傻子时心情是怎样的。
不受控的泪水喷涌而出,我顾不上佣人的疑惑,一边作呕一边迅速跑回卧室翻找我的身份证,却发现东西早已不在。
顾不上拿其它的,我转头就跑,却被风尘仆仆回来的余益轩截住。
压抑的怒火再也止不住,喉间哽咽与断断续续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我又哭又笑,一下又一下,将怨恨揉进掌中,机械式地砸向他的脸庞。
余益轩并不讲话,急促的呼吸与慌乱的眼神在我的巴掌下已经转变成处事不惊的模样。
骗子。
我被囚在了我们的婚房,我没闹没哭,也不想寻死。
我抹去所有我们相处时留下的痕迹,计划着怎样逃离。
自杀我怕死。
自虐我怕疼。
逃跑报警根本没辙。
我想过很多方法,到头却只能慢等抑郁。
我恨极了余益轩的胜券在握,恨谎言戳破后还要同往日一样与我相处。
预想中的抽血没有到来,在我被囚的一个月后,余益轩像是害怕我变疯魔,竟向我解释起缘由。
我是带着让你献血的心去的昭湾,但是认识你后,我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很后悔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
我没有要抽你的血,也没有要骗婚。
之前你总说你爱我,可我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连话都说不上的那天。
我对他的话不作反应,希冀通过冷漠和疏离消除他对我无端的占有欲。
一切都是真心的
是我听信谗言
我不想去纠结什么是真还是假。
只要有过这个想法,恶心的人还是余益轩。
至此为止,我们的相识就是一场错。
9
我平静下来,理顺这杂乱的网。
一个平凡的女生与一个优渥的富家子弟。
在我们的婚姻里,只能谈感情的对等。
我们的两性关系就是一场资源置换。
他的需求很简单,面临妹妹生病与家人催婚,而我恰好是那个能暂时解决他的问题的人。
我则是对爱情的憧憬与无知,才导致在这场资源置换中盲目答应,被人牵着走。
我没想过通过余益轩跨往另一个不属于我的阶层。
我没有给他提供物质资源的能力,我口袋里的钱连他的日常所需都满足不了。
物欲从小就无需担心,情感他优秀自有人捧。
我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只有身上的血了。
所以,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婚姻交换。
我被他打扮得光鲜亮丽,内里却自卑怯懦。
我喜欢你你就值得
我们是平等的。
大大方方就好,我一直在你身边。
明明是他说让我放心。
告诉我无需怀揣任何不配得感与顾虑。
说过让我们的感情大大方方的。
他自己却一直暗地里想着如何抽我的血。
所谓在他身边,就是起到血液供给作用。
我无法想象,曾经那个热爱公益事业,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会因一场带着欺骗的婚姻而悲惨至极。
果然,灰姑娘般的爱情故事只能是幻想。
至此,我明白这世界并不是有爱就能战胜一切的。
更遑论,余益轩还是个骗子。
在他权衡利弊的世界里,我一直被欺骗。
在这谎言被捅破后,余益轩一家真实面目显露。
献血直至余雯安康,你便可离去。
你是益轩万分请求后,我们才答应他带你回来的。
我们可以另找献血的人,但你就会没有价值。
几月前在学校门前热切言说我如何好的人,此刻在我企图逃离后立即卸下伪装,对我恶语相向。
你们本就不合适,你只是益轩的一时兴起与误以为爱。
与他相配的人很多,你走了,他只会短暂停留,过后便会恢复如初。
原来,从前她们对我的好都是需要我全盘归还的。
老人常言高嫁吞针,我深刻体会到了。
即使你不惦财,门不当户不对也会人尽其用,而后不痛不痒地舍弃。
10
人不能既要又要,我偿还不了目前为止余益轩给的生活,那就让一次献血结束这场噩梦。
可余益轩居然妄图通过孩子来维持这场支离破碎的婚姻。
幻想中的完美恋爱,现实里的狗血淋头。
阿丹,我们要个孩子吧。他总爱轻吻我的额头,那样你就不会想着离开了。
装作很爱我
骗意夹杂些许自以为是的爱罢了。
他笃定我会因为孩子停留,那对一切势在必得、稳健自如的样子,完全是披着羊皮的狼。
献血伤身,我找到其他人了。
他有了自愿捐助血液的人,我就成了生育工具。
老宅那边的人我不让他们来了,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他说他把我保护得很好,尽量不让他家人打扰我。
可他所谓的保护就是凭借生育致使余家人在面具摘下后,我能安全无虞且不被他家人找麻烦。
可是,这一切明明都不是我的错,我却要被迫应承。
也是,在他和他家人看来,我也只有生育价值了。
没有爱的家庭,孩子生来应当也是冷血的。
刻在骨底的性子会和余益轩如出一辙。
我被困在这所围城里,我开始去想死亡。
我真的很害怕死,明明害怕死却要选择去死。
我恐惧死亡,凭什么是我成为这场关系的牺牲品。
我也没有杀死余益轩的勇气。
余益轩断了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我无法求助。
那天他完事后,我开口对他说了一句,我很想昭湾,能让我走吗
他只是片刻迟疑就立马断了我的念想。
你敢跑,我就断了所有有关昭湾的资金。
弱点完全暴露,余益轩很会拿捏我的痛点。
那你希望你的孩子习得你表面儒雅、内里恶心肮脏的性子吗
你是个魔鬼。
我痛哭流涕,嗓音嘶哑。
我没有不爱你,这个孩子他的性子如何与我无关,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我滚落的泪水浸透他的衣裳,他双眼充血,把我抱的愈加紧实。
我恨这双曾摄我心魄的双眼,恨他怎么能在看向我时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从前亦是伪装罢了,是我当成了热切的喜爱。
可是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还要孩子。
他滚烫的呼吸拍打着我的颈肩,你是在我身边,但是我们却好像再也走不近了。
可以待我如初吗阿……丹。
他把我圈在怀里,低声啜泣。
凭什么你想要我怎样我就要怎样
有些话没说出口,有些事没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隔阂从欺骗开始时就无法跨越。
可你恨我,我知道的,有孩子就会有爱的。余益轩擦去我眼角的泪,你是不会让他变成我这样的。
孩子变成了他的工具,变态至极。
11
可能他预测到了我会被圈养而抑郁自毁,便总是闲暇时带我去爬山旅游。
我的身体强健了不少,肚子却日渐圆润。
想到孩子可能会像余益轩,在孕中之时我就陷入了虚无主义与无端的幻想恐惧中。
我的一切生活起居被余益轩严格监控,无法阻止这个孩子的降生。
次年十月,我生下了一个男孩。
孕后,我看几眼孩子就害怕,夜里更是因为极度恐惧,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令我惊出一身冷汗。
哭闹的孩子和彻夜低泣的我。
余益轩不得已将余里送到了老宅。
我蜷缩在被子里,不去顾身旁怎样看我的余益轩。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吃不下饭,不想讲话,任由无端是空洞情绪肆意蔓延。
或许是我太过可怜,激起了余雯的同理心。
嫂子,对不起。
白发碧眼,通体泛白。
我知道白血病会出现凝血障碍,她生来就被病患折磨是无辜的。
我愿意为她献血,但是余益轩为了她而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恨永远刻在心底。
哥哥很爱你,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可是,他是因为我才不可原谅的。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帮你。
可能是命运眷顾,我曾经的善意得到了余雯的帮助。
在她的协助下,我选择义无反顾的离开。
12
我无法得知,我走后余益轩是怎样的光景。
或许他会再次找到我而后将我囚禁,或许就此放我远走高飞。
我没有回昭湾,而是去了一个烟雨小镇。
我在居民区租了间小屋,在小镇小学任教。
旁晚的小巷比平日漆黑,回家时我总感觉有人跟在身后。
转身却又不见。
拧开房门钥匙。
突然,有力的手臂穿过腰侧将我圈住,熟悉的温度从我后背蔓延。
滚烫的泪水灼烧着我的皮肤。
我很想你。
我再次见到余益轩时,他整个人胡子拉碴。
一味逃避并不能剪断杂乱过往。
那夜,我们彻夜畅谈。
早已爱上。
自我抉择。
这充满道理的世界里,我们站在各自的角度都有各自的理由。
误解有头有尾,理了一下好像又谁都没错的样子。
我完全可以和他破镜重圆,只要抹去心底对他固执的看法和他所犯下的欺骗。
可我做不到。
我很累。
我们和解,但是不要再见。
你照顾好余里。
他欣然一笑,宛如初见,而后离开。
只是,余里独留在他身侧。
他的怨恨我全盘接受。
13
不是你让我放她走的吗不再打扰或许是她最好的解药。
余益轩胡茬乱长,眼袋青黑,胡乱滑动屏幕。
哥哥,打不通的电话就不要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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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雯无法消除因为自己而带来的爱与恨,即使是余益轩再颓唐的态度也无法挽回我。
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年,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总是因为片刻的幸福而忘却了你所受的伤害,对不起......阿丹。
我无法释然,无法和新的人开始。
我们可以和解,不能和好如初。
我们爱过又如何,即使他在我身旁流泪满面,我再也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回到他的身旁。
只是他说对了,我放不下余里。
那些属于我们的积怨不该影响无辜的孩子。
我告诉他,见余里时你不可以出现。
离开后第一次见面,余里咿呀学步。
第二次见面,余里三岁清晰地叫我妈妈。
第三次见面,余里六岁书却读得很厉害。
就这样,我会在余里暑期或需要我时及时回到他身旁。
……
至此终年,我和余益轩没再见面。
直到他要死的那一天,我们才见了此生的最后一面。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想知道分开后你还爱着我吗
带着答案问问题,直到答案刺痛自身。
余益轩就是这样。
爱。即使我们不复相见,我也永远记得曾经的一切。
纵使你那样对我,我却还爱着你。
纵使我还爱着你,我却抹不掉那些骗。
因爱生恨,经年难释。
眼泪从他如银鬓发滑过。
我把脸贴在他冰凉掌心,指尖银戒已磨损变形。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