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铜器上的指纹
李梁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粗糙的手——那不是他常年触摸键盘和考古工具的手,而是一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他猛地坐起身,一阵剧痛从后脑勺传来,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君上醒了！快传太医！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李梁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低矮的木榻上,四周是陌生的环境——粗犷的青铜灯盏、绘有狰狞兽面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药与兽皮的气味。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触到了浓密的胡须和一道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的疤痕。
我这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自己作为考古系研究生,正在陕西凤翔考察秦共公陵墓遗址。那天下着细雨,他在一处新发现的陪葬坑中发现了一枚奇特的青铜印玺,上面刻着秦公稻之宝。就在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刷清理印面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坑道坍塌...
君上,您已昏迷三日,老奴担心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榻前,额头紧贴地面。
李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铜镜中反射出的面孔——那是一张陌生而威严的脸,约莫三十岁上下,眉宇间透着杀伐之气。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素色深衣,腰间系着一条玉带。
今日...是何年月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问道。
老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回君上,今为共公元年,孟春之月。
李梁感到一阵眩晕。共公元年——公元前608年！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考古研究生,竟然穿越到了两千六百多年前的秦国,成为了刚刚即位的秦共公赢稻！
君上初登大位便遇刺客,实乃国之大不幸。老者继续道,幸而天佑大秦,君上无恙。
刺客李梁——现在应该称他为赢稻了——摸了摸后脑的伤处,那里缠着麻布。看来历史上的秦共公即位时确实遭遇过刺杀,但史料记载模糊,没想到自己竟亲身经历了这一幕。
赵奄何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赢稻自己都感到惊讶。赵奄是秦国的左庶长,权倾朝野,在历史上以专权著称。
左庶长已在殿外等候多时,说是...有要事禀报。老者的声音低了下去。
赢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考古专业的学生,他对春秋时期的秦国历史了如指掌。秦共公在位仅四年,历史上记载寥寥,秦国此时正处于穆公霸业衰落后的低谷期,被晋国压制在河西之地动弹不得。如果能利用现代知识和历史预见...
更衣,临朝。他沉声道,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威严。
半个时辰后,赢稻身着玄色朝服,头戴冕冠,端坐在雍城宫殿的正殿之上。殿中陈设简朴,远不如后世故宫的奢华,却自有一种粗犷厚重的气势。两排青铜灯盏照亮了殿内,也照亮了分列两侧的秦国大臣们。
臣赵奄,拜见君上。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出列行礼,他身着华贵皮甲,腰间佩剑,眼神锐利如鹰隼。
赢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历史上著名的权臣。据他所知,赵奄一族在秦国势力庞大,几乎掌控了军政大权。眼前的赵奄虽行礼如仪,眼中却毫无敬畏之色。
左庶长不必多礼。赢稻模仿着古装剧中的腔调,寡人听闻你有要事禀报
赵奄直起身子,目光直视赢稻：君上初登大位,国事繁杂。臣斗胆请命,暂摄朝政,待君上伤愈...
殿内一片寂静。赢稻感到一阵怒火上涌——这分明是要架空自己！他扫视殿中群臣,发现大多数人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只有少数几位年轻将领面露愤慨之色。
左庶长忠心可鉴。赢稻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然寡人既承天命,自当亲理朝政。先君穆公曾言：'为君者,当如日月经天,不可假手于人。'
他引用穆公之言,既显学识,又暗含警告。赵奄明显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位新君会如此回应。
君上明鉴。赵奄很快恢复常态,只是河西告急,晋军压境,若无老臣坐镇...
晋军压境赢稻心中一紧。历史上秦共公时期确实与晋国多有摩擦,但具体时间他记不清了。这是个危机,也是机会。
晋国之事,寡人自有计较。赢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奄,明日此时,召集三军将领,寡人要亲议边防。
赵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头称是。赢稻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退让,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朝会结束后,赢稻独自站在宫殿后的高台上,望着暮色中的雍城。这座秦国都城远不如他想象中的宏伟,夯土城墙低矮简陋,城内多是茅草屋顶,只有几处贵族宅邸显得稍微气派些。
君上。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赢稻转身,看到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恭敬行礼。
你是
臣下公孙枝,任太史之职。男子答道,先君在世时,命臣记录国事,编纂史册。
公孙枝！赢稻心中一动。这是历史上秦国有名的学者,后来成为穆公改革的重要助手。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看起来正值壮年。
太史请起。赢稻换上了较为亲切的语气,寡人初登大位,多有不明之处,还望太史不吝赐教。
公孙枝直起身,眼中闪过惊讶和欣赏：君上谦虚。臣观今日朝会,君上应对自如,已有明君之风。
赢稻苦笑一下。他哪是什么明君,不过是个靠历史知识蒙混过关的穿越者罢了。但既然命运将他送到这个时代,他必须做些什么。
太史以为,当今秦国,最缺何物
公孙枝沉思片刻：缺一'变'字。自穆公薨后,秦国固步自封,法令陈旧,军备松弛。而晋国变法图强,已非昔日可比。
赢稻点头。这正是他所了解的。春秋中期,晋国经过一系列改革成为中原霸主,而秦国则因贵族专权而日渐衰落,直到战国时期的商鞅变法才重新崛起。
若寡人欲变法图强,太史以为当从何处着手
公孙枝眼中精光一闪：君上果有壮志！臣以为,当先整军备,再削权贵,最后改法令。然...他犹豫了一下,赵奄等权臣恐不会坐视。
赢稻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秦岭轮廓,心中已有了计划。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秦国积弱的症结所在,更知道未来数百年天下大势的变化。这些知识,将成为他最强大的武器。
太史可愿助寡人一臂之力
公孙枝郑重下拜：臣愿效死力！
夜色渐深,赢稻回到寝宫。案几上放着一卷竹简,是边境送来的急报。他展开一看,眉头紧锁——晋国果然在调集军队,似乎准备进攻秦国的少梁之地。
来人！他唤来侍从,传令下去,明日朝会提前一个时辰。再命人将河西地图取来。
侍从领命而去。赢稻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那张陌生而威严的面孔。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将不再是被权臣操控的傀儡秦共公,而是一个要用现代智慧改变秦国命运的穿越者。
少梁之战,历史上秦国惨败。但这一次,结果将会不同。
他轻轻抚摸着案几上那枚青铜印玺——正是他在现代考古时发现的那枚秦公稻之宝。印玺底部还沾着一点泥土,仿佛刚从地下挖出不久。
历史的指纹...赢稻喃喃自语,在烛光下,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第二章
少梁惊雷
黎明前的雍城军营,火把如星。
赢稻身披皮甲,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一处隘口：晋军必从此过。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刚穿越来三天的现代人。
帐内十余名将领面面相觑。右庶长王廖忍不住道：君上如何得知斥候尚未回报晋军动向...
此处地势低洼,两侧山丘夹峙,是设伏最佳地点。赢稻指向地图上一处无名山谷,晋军统帅荀林父刚愎自用,必贪此捷径。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后世史书明确记载的晋军行军路线。昨夜研读边境急报时,那段熟悉的史料立刻浮现在脑海——公元前607年春,晋国借口边境冲突,大举攻秦,双方战于少梁。
公孙枝眼中闪过惊异：君上竟熟知晋国将领脾性
寡人曾研读晋国史册。赢稻含糊带过,随即转向军事部署,我军可分三路：前军诱敌深入,中军据守隘口,后军截断退路。
赵奄冷笑一声：君上久居深宫,何曾亲临战阵兵法云...
兵法亦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赢稻打断他,目光如炬,左庶长可知晋军新配备了何种兵器
不待赵奄回答,赢稻已从案下取出一卷草图：晋人改良了战车轴距,使其更灵活。我军若以传统战车对阵,必败无疑。
帐内一片寂静。将领们传阅着那张绘制精细的图纸,上面详细标注了晋国战车的改进之处。这是赢稻凭借考古学知识连夜绘制的。
那...君上以为该如何应对老将由余终于开口。
赢稻嘴角微扬：以步制车。他展开另一张图,寡人设计了一种新式弩机,射程更远,可穿透晋军盾甲。再选精锐步兵埋伏山脊,待晋军战车进入谷地,先以弩箭扰敌,再以滚石断其退路。
这套战术融合了现代军事思想和古代战争条件,是赢稻苦思一夜的成果。他看到将领们眼中的怀疑逐渐变为惊讶,最后成了几分敬佩。
君上奇谋,臣等拜服。由余郑重行礼。
赵奄脸色阴沉：此计冒险。若败,秦国危矣。
若守旧不变,秦国亦危。赢稻直视赵奄,左庶长莫非惧战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赵奄手按剑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赢稻暗自警惕——史书记载赵奄专权跋扈,但没提过他是否有弑君之心。
臣...谨遵君命。赵奄最终低头,声音却冷如寒铁。
三日后,少梁山谷。
赢稻立于山巅,俯瞰谷中烟尘滚滚。晋军果然如史书记载般进入埋伏圈,三千战车排成长蛇,在狭窄谷地中艰难前行。
发信号。他沉声道。
一支响箭呼啸升空。刹那间,两侧山脊万箭齐发,特制弩箭穿透晋军盾牌,前排战车顿时人仰马翻。晋军大乱,战车互相碰撞,乱作一团。
滚石！
轰隆巨响中,预先安置的巨石从山坡滚落,彻底堵死了谷口。晋军进退维谷,成了瓮中之鳖。
步兵出击！
五千秦军精锐从隐蔽处杀出,如猛虎下山。赢稻亲自擂鼓助威,鼓声震天动地。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古代战争的血腥场面,刺鼻的血腥味和惨叫声让他胃部翻涌,但作为统帅,他必须面不改色。
三个时辰后,战斗结束。晋军主力尽殁,统帅荀林父被生擒。秦军大获全胜,伤亡不足千人。
君上神机妙算！将士们欢呼雀跃。赢稻却无喜色,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打扫战场时,由余押来一名晋军俘虏：君上,此人身上搜出密信。
赢稻展开染血的帛书,瞳孔骤缩——这是赵奄与晋国暗通的证据,约定在秦军败退时打开城门。历史上赵奄果然有叛国之举！
立即回师雍城。赢稻冷声道,此事不得声张。
当夜,雍城宫殿灯火通明。
赢稻高坐主位,环视满朝文武。赵奄立于左侧首位,神色如常。
少梁之战,我军大捷。赢稻缓缓开口,然有一事,寡人不得不问。他突然拍案,赵奄！你可知罪
殿内哗然。赵奄面色微变：君上何出此言
赢稻掷出那封密信：此乃你通敌叛国之证！
赵奄拾起信件,只看一眼便大笑：伪造之物！君上初登大位,便欲诛杀老臣,不怕寒了天下人之心
带证人！
殿门大开,被俘的晋军信使和几名赵奄家臣被押入。见到这些人,赵奄脸色终于大变。
赵奄密谋弑君,勾结外敌,罪证确凿。赢稻声音如雷,按秦律,当处车裂之刑！
赵奄突然拔剑：黄口小儿,也配治我之罪他一声呼哨,殿外顿时杀声四起——赵氏私兵发动了叛乱。
赢稻早有准备,一挥手,埋伏的禁军蜂拥而出。他亲自持剑与赵奄对战,凭借考古学中对古代剑术的研究和这具身体的本能记忆,竟与赵奄战得旗鼓相当。
你...不是赢稻！激战中,赵奄突然低声道,他剑术平庸,绝无此等身手！
赢稻心头一震,手中剑势不减：叛逆之言！他一记突刺,穿透赵奄肩膀。
叛乱很快平息。赵奄被押赴刑场时,仍在嘶吼：他不是真正的秦公！但无人理会一个叛徒的疯言。
三日后,赢稻站在新建的招贤馆前,对聚集的士子们宣布：寡人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凡有治国良策者,皆可入馆陈情。
这是他对秦国官僚制度的第一个改革——打破世卿世禄制,效仿现代公务员选拔机制。公孙枝被任命为主考官,负责遴选人才。
君上,废除殉葬制恐引起贵族不满。回宫路上,公孙枝忧心忡忡地提醒。
赢稻坚定摇头：以活人殉葬,野蛮陋习。寡人意已决。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古代习俗之一。
改革诏令颁布后,秦国震动。有人暗中称颂新君仁德,也有人骂他违背祖制。赢稻不为所动,继续推进改革：重组军队、鼓励农耕、疏通商路...
一个月后的深夜,赢稻独坐案前,批阅奏章。烛光下,他的面容疲惫却坚毅。铜镜中映出的已不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穿越者,而是一位真正的君主。
君上,晋国遣使求和。侍从轻声禀报。
赢稻嘴角微扬。历史已经改变——原本这场战争应该以秦国惨败告终,而现在...
告诉晋使,寡人不要城池金帛,只要一样东西。
君上要何物
河西之地的通商权。赢稻知道,经济渗透比军事征服更持久有效。
侍从退下后,赢稻走到窗前,望着满天星斗。他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家人、朋友,想起了未完成的学业。一阵强烈的孤独感袭来。
我究竟是谁他轻声自问,李梁赢稻还是...
镜中的面孔沉默不语,只有烛火跳动,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三章
金戈铁马
雍城东市,人声鼎沸。
赢稻身着素袍,混在人群中观察市集交易。商贩们用大小不一的陶罐量粟米,用长短不一的手指比划布匹尺寸,甚至还有人以贝壳为货币交易。混乱低效的场景让他眉头紧锁。
一国之经济如此原始,如何强兵他低声自语。
身旁微服的公孙枝苦笑：自穆公后,度量衡久未统一。各地有各地的'斗''斛''尺''丈',商贾苦之久矣。
赢稻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寡人拟定了新制。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他根据现代知识设计的标准度量衡——以十进制为基础,长度分寸、尺、丈,容量分合、升、斗,重量分铢、两、斤。
公孙枝接过细看,眼中逐渐浮现震惊：此制精巧绝伦！然推行恐遇阻力...
先在雍城设'官市'试行。赢稻指向市集中央一处高台,凡入官市交易者,必须使用官府标准量器,违者罚款。
三个月后,官市成效显著。统一度量衡减少了交易纠纷,商业税收增加了三成。更让赢稻惊喜的是,秦国工匠按照他提供的图纸,制作出了精度惊人的铜制量器。
君上,商贾们请求将新制推行全国。公孙枝汇报道。
赢稻却摇头：还不够。他取出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寡人要以此取代贝币。
这是他以秦半两为原型设计的标准货币,上面铸有秦公通宝四字。历史上,秦国要到战国时期才完全确立货币经济,他要将这个进程提前百年。
这...太激进了。公孙枝额头冒汗。
不破不立。赢稻将铜钱弹向空中,铜钱旋转着落下,被他稳稳接住,传令：即日起,官府征税只收铜钱；军饷以铜钱发放；官市交易必须使用铜钱。
经济改革如风暴般席卷秦国。半年内,商业税收翻倍；一年后,秦国货币流通量超过晋楚两国总和。来自中原的商队开始频繁出入函谷关,带来铁器、丝绸和各国情报。
君上,楚国特使到访。一日朝会,侍从高声禀报。
赢稻嘴角微扬。楚国是南方霸主,此时正与晋国争雄。历史上,秦国长期被排除在中原争霸之外,但现在...
宣。
楚国特使熊臧昂首入殿,不行跪礼：楚王问秦公安好。语气傲慢,显然没把秦国放在眼里。
赢稻不动声色：楚使远来辛苦。不知楚王有何指教
熊臧轻蔑一笑：闻秦败晋于少梁,楚王好奇——西陲小邦,如何侥幸取胜
殿中群臣怒目而视。赢稻却笑了：侥幸他缓步下阶,走到熊臧面前,寡人倒想问问,楚国在方城的十万大军,每日耗粮几何
熊臧脸色骤变——方城是楚国秘密驻兵之地,外人极少知晓。
还有,楚王新练的水师,在云梦泽操练可还顺利赢稻继续道,每说一句,熊臧面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情报都来自赢稻对历史的研究和近期商队带回的消息。在现代学术界,春秋军事地理是他的专长领域之一。
秦公...从何得知这些熊臧声音发颤。
赢稻笑而不答,转身从案上取过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弩：此乃寡人新制的'秦弩',射程三百步,可穿透三层皮甲。特使可有兴趣一观
熊臧接过长弩,双手微颤。作为军人,他立刻意识到这种武器的可怕之处。
明日校场演武,特使可来观摩。赢稻收回长弩,顺便告诉楚王,秦虽西陲小邦,却也不是任人轻视之辈。
熊臧离席时,姿态已恭敬许多。
君上怎知楚国军事机密待楚使退下,公孙枝忍不住问道。
赢稻眨眨眼：寡人夜观天象所得。
众臣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多问。唯有公孙枝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秋收时节,赢稻亲赴郊外视察农事。田野里,新型双辕犁正在耕作,效率是旧式单辕犁的两倍。这是他根据汉代农具改良设计的,提前了数百年问世。
君上,河西急报！一骑飞驰而来,递上军报。
赢稻展开一看,眉头舒展——白毅率领的新军已收复少梁以西三城,晋军节节败退。白毅是他破格提拔的平民将领,不满三十岁,却展现了非凡的军事才能。
传令白毅：巩固防线,勿贪功冒进。赢稻吩咐道。他知道晋国虽暂时受挫,但实力仍远强于秦。
回宫路上,赢稻的车驾被一群老农拦住。他们跪在道旁,高举新收的谷穗：谢君上赐犁！今年收成翻了一番！
赢稻下车亲手扶起老农：此乃寡人本分。看着农民粗糙的手掌和真挚的笑容,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现代社会,他从未如此直接地感受到自己的作为能改变这么多人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捷报频传之际,朝中暗流涌动。
君上,老臣有本奏。一日朝会,老将由余出列,声音沉重。
将军请讲。
由余直视赢稻：老臣以为,变法过速,恐伤国本。军中多有怨言,谓新法严苛,不近人情。
殿内一片寂静。由余是赢稻倚重的老将,连他都提出异议,可见反对声不小。
赢稻环视群臣：还有谁与由余将军同感
几位老臣犹豫着站了出来。赢稻注意到他们大多是世族出身,代表的是传统贵族势力。
寡人明白了。赢稻语气平和,然诸位可曾想过,为何新军能连战连捷为何国库日益充盈为何四方商贾云集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央：变则通,通则久。秦国积弱百年,非猛药不可治！
但祖制...一位老臣嗫嚅道。
穆公变法时,也有人言祖制不可违。赢稻反驳,结果如何穆公成就霸业！
由余仍不服：君上,军心不可违啊。
赢稻早有准备：既如此,寡人明日亲赴军营,与将士们当面论道。
次日,赢稻只带十名护卫来到城北大营。校场上,数千将士肃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
听说有人对新法不满。赢稻开门见山,今日寡人在此,有话但说无妨！
沉默良久,一名百夫长终于出列：君上,新军法规定,训练不力者鞭二十,是否过严
严赢稻冷笑,晋军攻来时,会因你训练不足而手下留情吗
他转向全军：寡人知道你们苦。但战场之上,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还有人说军饷改发铜钱是盘剥。又一名士兵喊道。
赢稻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钱：一枚铜钱可买三升粟,与往日发粟米无异。且铜钱轻便,可寄回家中,岂不比扛着粮袋方便
士兵们交头接耳,觉得有理。
最后告诉寡人,赢稻提高声音,新式兵甲可还顺手改良伙食可还合口立功受赏可还及时
这一次,回应他的是雷鸣般的呼声：顺手！合口！及时！
赢稻微笑。他推行的新式装备、改善的军需供应和明确的军功授爵制度,已经赢得了大多数士兵的心。
由余见状,终于单膝跪地：老臣愚钝,请君上恕罪。
赢稻扶起老将：将军直言敢谏,正是国之栋梁。
这场风波就此平息,但赢稻知道,守旧势力的反扑不会停止。回宫后,他立即下令扩大招贤馆规模,加速选拔平民人才,稀释贵族在朝中的影响力。
夜深人静时,赢稻伏案绘制新的图纸——这是他对战国时期抛石机的改良设计,射程和精度都远超当代水平。
君上,三更天了。侍从轻声提醒。
赢稻揉揉酸痛的脖颈：再等等。他必须在晋国缓过气来前,让秦国变得更强大。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雍城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这座古城正在经历数百年来最剧烈的变化,而带来这一切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赢稻放下笔,走到窗前。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悠长而寂寥。他忽然想起现代世界的霓虹灯光和车水马龙,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案头的军报上——白毅又打了一场胜仗。赢稻握紧拳头,孤独感被决心取代。
还不够快...他喃喃自语,回到案前继续工作。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第四章
黑冰暗涌
秋风扫过雍城街道,卷起几片枯叶。赢稻站在兵器作坊内,眉头紧锁。案几上摊开的牛皮图纸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角落里一枚楚式玉佩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什么时候发现的赢稻声音低沉。
工匠令颤声回答：回君上,今早小人来巡查时,发现门闩有被撬痕迹。新式弩机图纸虽在,但边角有指痕...
赢稻手指抚过图纸边缘——那里有几个淡淡的油渍,散发着他熟悉的楚国熏香气味。这种香料昂贵,只有楚国贵族才用得起。
传公孙枝。赢稻眼中寒光闪烁,另外,把最近三个月所有进出作坊的人员名册拿来。
半个时辰后,太史令匆匆赶到。赢稻将玉佩推到他面前：楚国派了老鼠来偷食。
公孙枝拾起玉佩,脸色骤变：这是楚国昭氏的家徽！昭氏现任族长昭阳,正是楚王最信任的谋士。
赢稻冷笑。历史上楚国确实以间谍手段闻名,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亲身体验到了。
君上,此事非同小可。公孙枝压低声音,若楚国仿制出秦弩,我军优势将...
已经晚了。赢稻打断他,图纸被抄录过。他指向案几一角——那里有几不可见的墨迹,是临摹时不小心留下的。
公孙枝面如死灰：这...如何是好
赢稻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新图纸：真正的核心工艺,寡人从未放在这里。他展开图纸,上面是弩机的击发装置,结构与被盗图纸大不相同。传令：即日起,所有工匠分组作业,每人只知局部构造。成品组装由寡人亲信负责。
这是现代军工保密制度的简化版。公孙枝眼中闪过惊叹：君上圣明！但楚国间谍...
所以寡人要成立一个专门机构。赢稻蘸水在案几上写下三个字：黑冰台。
这是
专司反间、情报、暗防。赢稻解释道。他记得历史上秦国后来确实建立了类似机构,自己不过是提前将它制度化。由你亲自挑选三十名机敏忠诚之士,秘密训练。
公孙枝郑重点头。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君上！白毅一身戎装冲进来,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汗珠,末将刚截获一名晋国信使。他递上一封火漆密信。
赢稻展开一看,瞳孔微缩——晋国新君继位,正与戎狄部落密谋东西夹击秦国,计划在来年开春发动攻势。
好一个雪上加霜。赢稻冷笑。他转向公孙枝：黑冰台首要任务：查清朝中谁与晋楚暗通款曲。
公孙枝领命而去。白毅却站着不动,欲言又止。
还有事
白毅压低声音：末将在审讯信使时,他提到...由余将军的侄子曾秘密会晤晋使。
赢稻手指轻叩案几。由余是军中老将,虽对新政有异议,但一直以忠直著称。若连他都...
先勿打草惊蛇。赢稻沉声道,加强监视即可。
白毅犹豫道：君上,冬季大祭将至,各世族首领都将入雍城。若有异动...
赢稻目光一凛。冬季大祭是秦国最重要的祭祀活动,所有世族首领都会参加。若有叛乱,这确实是最佳时机。
加强城门戒备,但表面保持如常。赢稻下令,另外,调你的精锐暗中回防,埋伏在雍城四周。
白毅领命退下。赢稻独自站在殿中,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改革推进太快,触动太多人利益,反对力量终于要反扑了。
那就来吧。赢稻握紧腰间佩剑,剑鞘上的青铜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腊月初一,雍城飘雪。
赢稻身着祭服,缓步登上圜丘祭坛。台下百官肃立,各世族首领分列两侧。由余站在武将首位,神色如常。白毅则按计划率领精兵在外围警戒。
祭乐响起,赢稻按照礼仪程序献上牺牲。就在他高举酒爵向天祝祷时,一阵骚动从祭坛右侧传来。
暴君无道,违背祖制！一名世族首领突然高喊,请上天降罚！
刹那间,数十名侍卫同时拔剑,将赢稻团团围住——这些人本该是保护他的。祭坛下,由余的侄子带着一队甲士冲上来,而更多的世族私兵从四面八方涌出。
赢稻却纹丝不动,将酒爵中的祭酒缓缓洒在坛上：寡人早知有今日。
君上勿怪。由余终于开口,声音沉重,老臣实不忍见秦国百年基业毁于激进变法。
好一个'不忍'。赢稻冷笑,勾结晋国,引狼入室,这就是老将军的忠心
由余面色一变：君上何出此言
赢稻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晋君给你侄子的密信,许诺若助晋军入秦,封你为河西侯。他将竹简掷在地上,黑冰台已潜伏月余,你们的一举一动,寡人尽在掌握！
由余侄子脸色煞白,突然拔剑冲向赢稻：去死吧！
电光火石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穿透他咽喉。众人回头,只见白毅率军杀到,箭矢正是出自他手。
诛杀叛贼,保护君上！白毅高呼。
混战瞬间爆发。赢稻早有准备,祭坛下埋伏的死士同时杀出。叛军虽然人数占优,但措手不及,很快溃不成军。
由余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叹：天不佑秦！拔剑自刎。
鲜血染红祭坛积雪。赢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胜利喜悦。这些人反对他,某种程度上也是出于对秦国的忠诚——只是他们的忠诚,是对那个陈旧落后的秦国。
叛乱平息得比预期更快。白毅的军事才能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精准地预判了叛军的每一个动向,指挥若定。
三日后,赢稻在朝会上宣布：即日起,白毅晋升上将军,统领三军。
满朝哗然。上将军是秦国最高军职,历来由世族元老担任。白毅不过三十出头,出身平民,此举无疑是对传统势力的又一记重击。
君上,这...几位老臣想要反对。
赢稻抬手制止：寡人只看才能,不论出身。白将军平叛有功,当此重任。他环视群臣,另,参与叛乱的三家世族,削爵夺地,其族中贤能者,若愿效忠新秦,可酌情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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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既展示铁腕,又留有余地。公孙枝在一旁暗暗点头——君上手段越发老练了。
散朝后,赢稻单独召见白毅：晋国和戎狄的联军,最迟开春就会进攻。你有何对策
白毅展开地图：末将以为,当先发制人。他指向河西之地,晋军主力在此,而戎狄部落分散在西北山区。若我军速战速决,先击溃戎狄,再回师对抗晋军...
赢稻眼前一亮。这与他心中的计划不谋而合——历史上秦国正是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最终称霸西戎。
但戎狄部落散居数百里,如何速战速决赢稻故意问道。
白毅自信一笑：末将已训练一支轻骑兵,日行百里不在话下。只要君上批准...
准了。赢稻拍案,但寡人要亲自出征。
白毅大惊：君上万金之躯...
不必多言。赢稻打断他,此战关系秦国存亡,寡人必须亲临。
他还有一层考虑没说出来——只有亲历战场,才能真正了解这个时代的战争形态,才能更好地将现代军事思想与古代实际结合。
腊月二十,赢稻率军出征。临行前,公孙枝匆匆赶来：君上,黑冰台又截获重要情报。他递上一块写满密文的绢布。
赢稻解读后,眉头舒展：果然如此。情报显示,晋国与戎狄的联盟并不稳固,双方互不信任。传令：准备二十车丝绸和铜器,寡人有用。
公孙枝不明所以,但还是领命而去。
塞外的冬天比雍城残酷十倍。寒风如刀,积雪没膝。赢稻的军队在荒原上行进,每日都有士兵冻伤。但他坚持按计划推进,直捣戎狄王庭。
君上,前面就是犬戎大营。探马回报。
赢稻登高远望,只见远处山谷中帐篷连绵,炊烟袅袅。犬戎是戎狄中最强大的一支,击败他们,其余部落将不战而降。
按计划行动。赢稻下令。
白毅率轻骑兵正面佯攻,吸引戎狄主力。与此同时,赢稻亲自带领一队精锐,绕到营地后方。他们不是去厮杀,而是推着满载丝绸、铜器和盐巴的大车。
戎狄诸部的首领听着！赢稻让通晓戎狄语言的士兵喊话,秦公赐尔等礼物,愿化干戈为玉帛！
戎狄人起初戒备,但当看到那些中原罕见的精美物品时,不少首领动摇了。赢稻趁机派使者入营谈判,承诺若戎狄退兵,秦国将开放边境贸易,以盐铁换取戎狄的马匹和毛皮。
秦公何必如此慷慨犬戎首领狐疑地问。
赢稻坦然相告：晋国许诺你们什么无非是劫掠秦地的财物。但劫掠只能一时,贸易却能世代受益。这是现代经济学最基本的互惠原理。
三日后,大部分戎狄部落与秦国结盟。剩下的顽固派被白毅迅速击溃。赢稻不费多少兵力就解除了西线威胁,可以全力应对晋国。
然而就在班师回朝途中,一个意外消息传来：晋军已经提前行动,攻占了秦国东部重镇少梁！
君上,情况危急。白毅面色凝重,少梁一失,晋军可长驱直入雍城。
赢稻却出奇地镇定：寡人早有准备。他取出一封密信,黑冰台回报,晋军主帅郤克刚愎自用,已分兵三路。其先锋部队贪功冒进,与主力脱节。
白毅眼睛一亮：可设伏击之！
正是。赢稻指向地图上一处峡谷,此处名为'困龙涧',地势险要。你率轻骑断其退路,寡人亲率主力正面迎击。
君上不可再冒险！白毅急道。
赢稻摇头：这一战,寡人必须亲临。他需要亲眼见证自己改革后的秦军究竟有多大战斗力。
正月十五,月圆之夜。晋军先锋五千人果然进入困龙涧。当他们发现前路被巨石堵塞时,为时已晚。赢稻站在山崖上,亲自擂响战鼓。刹那间,万箭齐发,新式秦弩的威力让晋军死伤惨重。
投降不杀！赢稻高喊。
残余晋军纷纷弃械。这一仗,秦军以极小代价全歼晋军先锋,缴获大量装备粮草。
君上神机妙算！将士们欢呼雀跃。
赢稻却无喜色。他看着满地尸骸,胃部翻涌。在现代社会,他连鸡都没杀过,而现在,他一声令下就有上千人丧命。权力的重量突然变得如此真实而血腥。
清理战场,厚葬死者。他低声命令,晋军俘虏好生对待,日后可换回我被俘将士。
白毅敏锐地注意到君上情绪变化：君上身体不适
赢稻摇头：无妨。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然后...他指向东方,收复少梁！
当夜,赢稻独自站在营帐外,望着塞外清冷的月光。他忽然想起现代世界的亲人朋友,此刻他们是否也在仰望同一个月亮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君上,有紧急军报。公孙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赢稻接过竹简,借着火把光亮阅读,嘴角渐渐上扬：楚国撤回了边境驻军。
这是为何公孙枝不解。
因为寡人送给楚王的礼物到了。赢竹简递给公孙枝——上面写着楚国东部越国突然增兵边境,楚王不得不调兵应对。
越国怎会此时...
因为寡人派人密告越王,楚国正全力西顾,东线空虚。赢稻微笑。这是现代外交中的围魏救赵之策。
公孙枝目瞪口呆：君上何时布局的这些
在出征前。赢稻轻描淡写地说,治国如弈棋,需多看几步。
月光下,公孙枝看着年轻的君主,忽然觉得他深不可测。这位秦公的谋略和远见,已经远超当世任何一位明君。
赢稻转身回帐,留下公孙枝一人站在雪地中沉思。帐内,赢稻从行囊中取出一件奇特的物品——那是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考古工具包,里面有小刷子、镊子和一把瑞士军刀。这是他与现代世界唯一的联系了。
快了...他轻声自语,秦国崛起的速度,会比历史上快得多。
第五章
霹雳惊雷
春日的渭水河畔,大地震动。
一声巨响过后,三百步外的土墙轰然倒塌,烟尘腾起十余丈高。观礼台上,秦国将领们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脸上写满惊骇。
这...这是天雷吗老将王廖胡须颤抖。
赢稻嘴角微扬：非天雷,乃寡人命人研制的'霹雳车'。他指向河滩上那架巨大的木质器械——这是他以中世纪投石机为原型,结合春秋工艺改良的攻城武器。
白毅快步走近观察：原理类似抛石索,但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他抚摸着器械复杂的绞盘结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用于攻城...
少梁城墙,半日可破。赢稻自信地说。历史上投石机要到战国后期才出现,他提前了三百余年将这一大杀器带到春秋战场。
公孙枝匆匆记录着霹雳车的各项参数,笔尖在竹简上沙沙作响：君上,此物当严格保密。若被别国仿制...
已经采取防范措施。赢稻指向霹雳车操作区外围的重兵把守,所有工匠分组成产,每人只知局部构造。核心部件由寡人亲信单独制作。
这是现代保密制度的古代应用。自从弩机图纸被盗事件后,赢稻对技术保护的重视达到了偏执的程度。
演习结束后,赢稻召集核心将领到密室议事。
三日后,出兵收复少梁。他展开军事地图,霹雳车首战,务必一鸣惊人。
白毅皱眉：君上,晋军主力仍在少梁。强攻恐伤亡过大。
故寡人不打算强攻。赢稻指向地图上一条蜿蜒小路,晋军粮道在此。白将军率轻骑断其粮道,待城中饥荒,再以霹雳车震慑,逼其投降。
这是现代战争中围城战术的古代版。将领们面面相觑,这种打法与他们熟知的正面厮杀截然不同。
还有问题吗赢稻环视众人。
老将王廖犹豫道：君上,如此...是否不够光明正大
战争只有胜负,没有光明与阴暗。赢稻声音转冷,秦军将士的性命比所谓的'武德'更重要。
会议结束后,公孙枝单独留下：君上,臣有要事禀报。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布条,上面画着九个鼎的奇怪图案,黑冰台在追踪晋国间谍时发现的。
赢稻瞳孔骤缩——这图案他太熟悉了！在现代考古发掘中,这个九鼎符号曾出现在多个春秋战国遗址的文物上,学术界一直无法确定其含义。
从哪里得来的
一名被抓获的晋国间谍临死前透露,有个叫'九鼎会'的组织正在各国活动,专门对抗变法强国。公孙枝低声道,其成员手臂上都有这样的刺青。
赢稻心跳加速。难道这个神秘组织是他穿越的原因或者...与他能回去有关
继续追查,但不要打草惊蛇。他努力保持镇定,特别留意朝中谁与这个组织有联系。
公孙枝领命退下。赢稻独自站在密室中,感到一张更大的网正在展开。他原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晋楚等外敌,或是国内的守旧势力,但现在看来,可能还有一个跨越列国的神秘组织在暗中作祟。
三日后,秦军开赴少梁。按照赢稻的计划,白毅成功切断了晋军粮道。围城十日后,赢稻命人将霹雳车推至城下。
晋军听着！使者高声喊话,降者免死,顽抗者城破人亡！
为了展示威力,赢稻命令霹雳车轰击城墙一角。巨石呼啸着划破长空,重重砸在城墙上,砖石飞溅。守城晋军魂飞魄散,当日下午便开城投降。
少梁收复的消息传回雍城,万民欢腾。赢稻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即着手两件大事：一是扩大军工作坊,批量生产新式武器；二是推行文字统一政策。
即日起,秦国官方文书一律采用此体。朝会上,赢稻展示了他亲自设计的小篆雏形。历史上小篆要到秦始皇时期才统一,他再次提前了这一进程。
文官们传阅着新字样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对这种比大篆更简洁的文字表示欢迎,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却突然跪地痛哭。
淳于博士何故如此赢稻皱眉问道。
淳于越,秦国最年长的史官,颤巍巍地抬起头：君上,文字乃先祖所创,岂可轻改此非变法,实为变天啊！
赢稻早料到会有阻力：文字当随时代而变。新体更易书写辨认,有利政令传达、学问传播。
然则《诗》《书》典籍皆用古篆,若改新体,后人如何读先祖之书淳于越据理力争。
新旧并行,逐步过渡。赢稻早有准备,太史令将主持典籍转译之事。
辩论持续了整个上午。最终,赢稻以君权威压,强行通过了文字改革令。但他心里清楚,思想文化的变革远比军事经济改革更艰难,引发的反弹也会更强烈。
果然,诏令颁布后第三天,雍城各处出现了讽刺新政的童谣。黑冰台追查发现,这些童谣都源自几位儒家学者聚集的学馆。
要抓人吗公孙枝请示。
赢稻摇头：思想之争,不宜用刀。他想了想,张贴招贤榜：凡对新政有异议者,可入宫与寡人当面论道。
这是现代公开辩论的古代版。公孙枝虽不理解,但还是照办了。
辩论当天,学宫广场人山人海。淳于越带领数十位儒生,引经据典批评新政过于激进。赢稻则从秦国实际出发,一一反驳。
君上以利为先,弃仁义于不顾,此非治国之道！一位儒生激动地喊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赢稻引用管仲名言,秦国民贫兵弱,若不先富国强兵,空谈仁义何益
辩论持续到日落,谁也没说服谁。但赢稻的宽容态度赢得了不少士子的好感,民间对新政的抵触情绪也有所缓和。
回宫路上,公孙枝忍不住问：君上为何容忍那些儒生放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赢稻引用后世的名言,让他们说出来,总比暗中酝酿反叛好。
公孙枝若有所思地点头。他越来越觉得,君上的治国理念与任何先贤都不同,却自成一派,效果惊人。
少梁大捷的庆功宴上,白毅喝得酩酊大醉,突然跪到赢稻面前：君上,末将有一事不明。
讲。
白毅抬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君上如何能预知晋军每一步行动从粮道位置到突围路线,仿佛...仿佛亲眼所见。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赢稻面不改色：寡人广布斥候,善析情报而已。
是吗白毅语气中带着怀疑,那霹雳车、改良弩、双辕犁...这些前所未见之物,君上又是如何想出来的
赢稻眼中寒光一闪：白将军醉了。来人,送他回府。
侍卫架走白毅后,公孙枝忧心忡忡地凑近：君上,白毅功高震主,恐生二心。
无妨。赢稻轻声道,他只是一时困惑。但内心深处,他知道公孙枝的担忧不无道理。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知识储备,在古代确实容易引起怀疑。
夜深人静时,赢稻独自在密室研究九鼎会的线索。案几上摊开着各地黑冰台送来的密报,其中一个细节引起他的注意——九鼎会成员在各国都极力阻挠变法,尤其针对军事和技术革新。
他们是在刻意维持历史原状赢稻喃喃自语。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如果这个组织知道历史本该如何发展,那么他们可能也来自未来,或者...
密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君上,急报！公孙枝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
赢稻开门接过竹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楚晋结盟,联军三十万,号称灭秦。
赢稻冷笑一声：终于来了。他早有预料——秦国崛起太快,周边强国不会坐视不管。
还有一事。公孙枝递上一块布条,上面画着九鼎图案,这是在白毅府外发现的。
赢稻心头一震。难道他最器重的将领也与九鼎会有关或者...这是有人栽赃
继续监视,但不要惊动他。赢稻沉声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应对楚晋联军。
公孙枝欲言又止：君上,此次危机非同小可。三十万大军...
寡人自有对策。赢稻展开地图,传令：全国进入战时状态,按第三号预案执行。
这是他为应对大规模入侵预先制定的计划,包括全民动员、坚壁清野、重点防御等现代军事概念。
公孙枝离开后,赢稻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铜盒。里面是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所有现代物品：瑞士军刀、指南针、考古笔记和一张他与导师的合影。照片上的自己笑容灿烂,与现在铜镜中那个威严冷酷的君主判若两人。
如果你们真想维持历史原状...赢稻对着想象中的九鼎会低语,那就来试试阻止我吧。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雍城高大的城墙。暴风雨要来了。
第六章
烈火考验
夏日的暴雨冲刷着雍城城墙。赢稻站在军事沙盘前,手中代表楚晋联军的红色小旗已插满秦国东部边境。三十万大军压境,这是秦国百年来面临的最大危机。
报！一名传令兵浑身湿透冲进大殿,晋军先锋已攻破阴晋,距雍城仅三百里！
殿内一片哗然。赢稻面不改色,将一面红旗插在阴晋位置：白将军到何处了
回君上,白将军所部昨日已至骊山,正构筑防线。
赢稻点头。白毅是他最信任的将领,此次迎击楚晋联军,他命白毅率领五万精锐驻守骊山要道,那是雍城最后的屏障。
君上,是否调回河西守军老将王廖提议。
不可。赢稻断然拒绝,戎狄虽与我结盟,但若边境空虚,难保不会反复。
公孙枝匆匆入殿,附耳低语：君上,黑冰台急报。
赢稻展开密函,瞳孔微缩——九鼎会首脑已亲临前线,向楚晋联军提供了某种新式武器。具体形制不详,但据探子描述,可喷火数十步,触之即焚。
猛火油...赢稻喃喃自语。他记得拜占庭帝国曾使用过类似的希腊火,没想到九鼎会竟将这个技术提前带到春秋时代。
传令全军：遇火器勿聚,速散开,以湿毯裹身。赢稻紧急下达应对措施,另,命工匠坊昼夜赶制水龙车。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原始应对方法。公孙枝领命而去,赢稻转向沙盘,重新评估战局。如果联军真有火焰武器,白毅的防线...
备马,寡人要亲赴骊山。
众臣劝阻无效,只得安排精锐护卫。赢稻轻装简从,星夜出发。雨中的山道泥泞难行,但他不敢耽搁——历史上秦国曾多次因内部背叛而功败垂成,白毅近日的异常表现让他心生警惕。
次日黎明,赢稻抵达骊山大营。白毅闻讯出迎,铠甲上沾满泥水,显然彻夜未眠。
君上何故亲临险地白毅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责备。
赢稻扶起他：战况如何
楚军主力尚未抵达,但晋军已发起三次试探进攻。白毅指向远处山隘,末将已设伏兵于两侧,待其主力进入,可一举歼灭。
赢稻仔细观察地形部署,不得不承认白毅的布阵精妙。但当他走近沙盘时,白毅的左袖不慎被钉子挂住,露出一截手臂——上面赫然纹着九个鼎的图案！
两人目光相接,时间仿佛凝固。白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镇定。
君上远道辛苦,请先休息。他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子。
赢稻强自镇定：带寡人巡视防线。
巡视途中,赢稻暗中观察白毅的一举一动。这位他一手提拔的将领确实才华横溢,防线布置无可挑剔。但如果是九鼎会成员,为何要如此尽心防守除非...这是个陷阱。
白将军,寡人欲调整部署。赢稻突然道,将主力后撤至第二道防线。
白毅皱眉：君上,第一道防线占据地利,若放弃...
执行命令。赢稻声音转冷。
白毅低头称是,但赢稻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阴鸷。当晚,赢稻秘密召见了几位忠诚将领,重新调整防御计划,并派亲信监视白毅的一举一动。
黎明时分,晋军果然大举进攻。出乎赢稻意料的是,白毅并未背叛,反而身先士卒,率军死守隘口。就在秦军占据上风时,战场形势突变——楚军前锋突然出现在侧翼,数十架形似铜柜的器械被推到阵前。
那是什么王廖惊呼。
赢稻心头一紧：猛火油柜！全军散开！
为时已晚。楚军器械喷出数丈长的火舌,所到之处秦军惨嚎连连。山风助长火势,转眼间整片山坡陷入火海。白毅所部首当其冲,伤亡惨重。
撤！撤到第二道防线！赢稻怒吼。
混乱中,白毅浴血杀出,左臂严重烧伤。赢稻亲自为他包扎时,发现那个九鼎刺青已被烧得模糊不清。
君上...末将...白毅气息微弱。
别说话。赢稻心情复杂。白毅今日表现不像叛徒,但那个刺青又作何解释
撤退途中,赢稻不断回头望向火海。九鼎会的干预已经改变了战争性质,他必须想出对策。
三日后,残军退守灞上。赢稻清点伤亡,心沉到谷底——五万精锐折损过半,最精锐的弩兵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君上,联军距此不足百里,雍城危矣！王廖声音颤抖。
赢稻却出奇地冷静：传寡人令：征调全城醋、酒、油脂,集中到工匠坊。
这...有何用处
灭火。赢稻简单解释。他记得醋和酒精混合可以降低燃烧温度,是应对希腊火的原始方法。另,将霹雳车全部调往城东高地。
众将不明所以,但坚决执行。赢稻知道,常规战术已无胜算,必须出奇制胜。
当夜,赢稻在帐中研究地图,公孙枝匆匆赶来：君上,黑冰台抓获一名九鼎会信使。
审讯记录令人心惊——九鼎会确实向联军提供了火焰武器技术,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秦国高层中安插了不止一名内应。
白毅...赢稻握紧拳头。
不,信使供认,白将军并非他们的人。公孙枝语出惊人,相反,九鼎会视白将军为眼中钉,多次试图暗杀。
赢稻愕然：但那刺青...
信使说,九鼎会曾试图招揽白将军,在他昏迷时强刺标记,但未能成功。
赢稻陷入沉思。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白毅近日的异常表现就说得通了——他可能在暗中调查九鼎会。
带那信使来见寡人。
审讯持续到天明。赢稻了解到九鼎会是一个横跨列国的神秘组织,成员包括各国失意贵族、学者和方士。他们坚信历史有其既定轨道,任何重大偏离都会导致灾难,因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各国变法图强。
你们如何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历史赢稻质问。
信使狞笑：天机不可泄露。但秦公所为,已严重偏离天道。九鼎会不会坐视。
赢稻命人将信使押下,立即召见白毅。当帐中只剩二人时,赢稻直截了当：你手臂上的刺青是怎么回事
白毅苦笑：君上果然发现了。他撕开包扎,露出烧毁的刺青,三个月前,末将抓获一名晋国间谍,审讯时被他下了迷药。醒来后就有了这个标记,但末将一直不知其意。
为何不报
末将怀疑朝中有九鼎会的人,不敢轻信。白毅单膝跪地,末将暗中调查,发现这个组织深不可测。他们...似乎预知君上的每一步行动。
赢稻心中一震。难道九鼎会也知道历史走向或者...有和他一样的穿越者
起来吧。赢稻扶起白毅,寡人信你。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对付那些火焰武器。
两人研究至深夜,制定出一套全新战术。次日黎明,联军抵达灞水东岸。赢稻亲自登城督战,看到对岸密密麻麻的军营和那数十架恐怖的火焰武器。
按计划行事。他沉声下令。
战斗在午时打响。联军首先以火焰武器开路,试图强渡灞水。就在火舌喷出的瞬间,秦军阵中突然推出数十架改装过的霹雳车——弹射的不再是石块,而是装满醋和酒的特制陶罐。
陶罐在火焰武器上方炸开,醋酒混合物如雨洒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火焰明显减弱,有些甚至直接熄灭。
水龙车上前！赢稻高喊。
数百名壮汉推着装有大型皮囊的木车冲上前线,通过铜管喷射混有泥沙的水流。这是赢稻根据现代消防车原理设计的原始版本,虽然简陋,但对付减弱的火焰已足够。
联军大惊失色,他们依仗的秘密武器竟然被破解了！趁其混乱,白毅率骑兵从侧翼突袭,一举摧毁十余架火焰武器。
全军出击！赢稻抓住战机,下令反攻。
灞水之战持续到日落,最终以联军败退告终。秦军虽胜,但伤亡惨重,无力追击。赢稻知道,这只是暂时缓解了危机,联军主力仍在,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战后总结会上,公孙枝提出了一个尖锐问题：君上如何预知敌军会有火焰武器,又怎知醋酒可破
满座寂静,所有人都望向赢稻。这个问题背后,是对君主越来越明显的未卜先知能力的普遍疑惑。
赢稻环视众人,缓缓道：寡人博览群书,曾见西域有类似武器记载。至于破解之法...他停顿一下,不过是根据五行相克之理,试出来的。
这个解释勉强过关,但赢稻知道,随着自己推行的改革越来越超前,这种质疑只会更多。他必须在保持神秘与坦诚之间找到平衡。
夜深人静时,赢稻独自登上城墙。远处联军营地篝火点点,如同繁星。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考古笔记,翻到记载九鼎符号的那页——与白毅手臂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你们想维持历史原状...赢稻对着虚空低语,但我偏要改变它。
一阵风吹过,卷起笔记纸页。赢稻突然注意到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在九鼎图案旁边,他的导师曾用红笔画了一个问号,旁边写着时间守护者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发冷。难道导师也知道九鼎会或者...导师本人就是...
君上！公孙枝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急报！戎狄部落反水,正在攻打河西！
赢稻合上笔记,表情恢复冷峻。危机接踵而至,他没有时间纠结这些谜团。无论如何,他必须先保住秦国,才能谈改变历史。
传令：放弃河西,全军回防雍城。
放弃河西公孙枝震惊,那可是穆公打下的基业！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赢稻引用后世的名言,执行命令。
公孙枝似懂非懂地退下。赢稻最后望了一眼远方,转身走下城墙。最黑暗的时刻还未到来,但他已经看到了曙光——九鼎会的干预证明了一件事：他的改革正在真正改变历史进程。
而历史,从来就不是不可改变的。
第七章
雷霆裂空
秋雨连绵的雍城郊外,联军大营延绵十里。赢稻站在城墙上,透过雨幕望去,楚晋联军的旗帜如林,一眼望不到尽头。灞水之战的胜利只是暂缓了危机,如今敌人重整旗鼓,三十万大军已将雍城围得水泄不通。
君上,东门粮仓被火箭击中,正在扑救。一名传令兵跪地禀报。
赢稻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围城已持续七日,联军昼夜不停地发动攻势。最危险的是那些改良过的火箭——箭头上绑着浸满猛火油的麻布,一旦射中木质建筑,顷刻间便是冲天大火。
伤亡如何
死十七人,伤四十余。粮仓损失约三成存粮。
赢稻握紧拳头。粮食是守城的关键,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雍城就会断粮。
君上！公孙枝匆匆登上城楼,胡须上还挂着水珠,黑冰台截获联军密信,楚晋两军主帅正在争执。
赢稻眼中精光一闪：所为何事
晋军欲全力攻城,楚军则主张长期围困。公孙枝递上一块写满密文的绢布,楚将子反在信中抱怨晋军刚愎自用,不尊重盟友。
赢稻快速浏览密文,嘴角微微上扬。历史上楚晋联盟从来都是貌合神离,这次也不例外。
子反...可是楚庄王之弟
正是。此人勇猛善战,但性情倨傲,与晋军主帅栾书多有龃龉。
赢稻沉思片刻,突然道：备一份厚礼：十匹西戎骏马,三车蜀锦,外加...一匣东海明珠。
公孙枝愕然：君上要贿赂子反
不,是结盟。赢稻冷笑,楚晋本非真心合作,何不助他们一臂之力
公孙枝恍然大悟：臣这就去办。但如何将礼物送到子反手中
从密道出城,打着白毅的旗号。赢稻早已想好对策,子反曾与白毅在边境交过手,两人有惺惺相惜之情。
公孙枝领命而去。赢稻转向城内,望向工匠坊方向——那里正日夜赶制他的秘密武器。如果外交手段失败,那就只能靠科技碾压了。
雨势渐小,联军的新一轮攻势开始了。数百架云梯搭上城墙,晋军如潮水般涌来。赢稻亲自擂鼓助威,秦军将士拼死抵抗。战斗持续到黄昏,联军才暂时退却。
君上,南城急需增援！白毅满身血污地跑来报告。
赢稻正要下令,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轰鸣声从南方传来。紧接着,大地震动,远处腾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那是...白毅目瞪口呆。
赢稻却笑了：寡人的'震天雷'首战告捷。
南城外,联军先锋部队陷入混乱。刚才那声巨响过后,数十名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幸存者惊恐万状,纷纷跪地叩头,以为是天罚。
继续放！赢稻下令。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这次落在联军中军附近。冲击波掀翻了好几顶帐篷,一匹受惊的战马拖着燃烧的缰绳狂奔而过,引发更大混乱。
魔鬼！秦国有妖术！联军士兵四散奔逃,任凭将领如何呵斥也制止不住。
原来,赢稻早已命人在城南地下埋设了数条暗道,将装有火药的陶罐悄悄运至敌军阵前。虽然这原始黑火药的威力远不如现代炸药,但对从未见过爆炸的古人来说,不啻于雷霆之怒。
联军攻势戛然而止。赢稻趁机派白毅率精锐出城突袭,缴获了大量粮草器械。当夜,联军后撤十里,雍城之围暂解。
君上,此物威力惊人,但数量有限。工匠令汇报,现存火药只够制造二十枚'震天雷'。
赢稻点头：集中原料,优先生产。另外,研制小型化版本,可单兵投掷的。这是手榴弹的雏形。
三日后,公孙枝秘密回城,面带喜色：君上,子反收下礼物了！
他有何反应
起初大怒,称秦人狡诈。但当臣转达君上口信后,他沉思良久。公孙枝压低声音,子反问：'若楚军退兵,秦何以报楚'
赢稻早有准备：告诉他,秦国愿与楚结盟,共抗晋国。战后将河西三城赠楚,并开放商路。
这...是否代价过大公孙枝迟疑道。
空头许诺而已。赢稻冷笑,待击退晋军,楚国想要河西,还得问问寡人的弩箭答不答应。
公孙枝会意,继续道：子反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情报：九鼎会内部出现分裂。少壮派认为干预过甚,反而加速了历史改变。
赢稻眼前一亮。这正是他等待的突破口！继续接触子反,务必促成楚军倒戈。至于九鼎会...黑冰台可有新情报
有。公孙枝从怀中取出一卷密文,这是在联军营地缴获的,用了特殊密码,黑冰台刚刚破译。
赢稻展开密文,瞬间如遭雷击——上面赫然写着时间锚点已动摇,历史修正力开始作用,2025/5/1节点必须守住。
2025年5月1日！这正是他穿越前的日期！这些术语明显带有现代色彩,难道九鼎会真的来自未来或者...与他穿越的原因有关
君上公孙枝疑惑地看着突然失神的君主。
赢稻强自镇定：继续监视九鼎会动向,尤其注意这个'时间锚点'的含义。
公孙枝退下后,赢稻独自在密室中来回踱步。如果九鼎会确实知道未来,那么他们竭力维持的历史原状是什么秦国最终统一天下的结局不是很好吗除非...他们想阻止的不是统一,而是他带来的超前变革。
那就试试看吧。赢稻对着虚空冷笑,看看是你们的'历史修正力'厉害,还是我的知识更强。
次日黎明,联军再次攻城。这一次,楚军明显出工不出力,只有晋军在前线死战。赢稻看准时机,命令引爆预先埋设在城东的震天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晋军先锋部队灰飞烟灭。
就在晋军陷入混乱时,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楚军突然倒戈,从侧翼袭击晋军营地！
开城门！全军出击！赢稻拔剑高呼。
秦军如潮水般涌出,与楚军形成夹击之势。晋军腹背受敌,溃不成军。主帅栾书在亲兵保护下仓皇逃窜,联军彻底瓦解。
战后,赢稻在城外大营接见楚将子反。这位身材魁梧的将军单膝跪地,姿态却依然高傲：秦公,末将依约而来。
赢稻亲手扶起他：将军深明大义,寡人感激不尽。
不必客套。子反直截了当,楚王已同意与秦结盟,条件是河西三城及通商特权。
寡人一言九鼎。赢稻面不改色地撒谎,不过交接城池需待局势稳定。
子反意味深长地看了赢稻一眼：秦公智谋超群,但愿莫要食言。他顿了顿,另有一事相告：九鼎会已派'巡天者'前来对付秦公,此人精通奇门遁甲,秦公务必当心。
巡天者赢稻心头一凛,多谢将军提醒。
子反告辞后,公孙枝忧心忡忡：君上,楚人不可轻信。
当然。赢稻冷笑,他们同样不信寡人。这只是权宜之计。他转向军事部署,立即派白毅收复河西,趁晋军新败,无力抵抗。
那九鼎会的'巡天者'...
赢稻眼中寒光闪烁：寡人正等着他。
胜利的喜悦还未散去,赢稻就投入了新一轮改革。军工作坊扩大了三倍,火药生产被列为最高机密。同时,他颁布《求贤令》,面向列国招募人才,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君上,有士子质疑：秦法严苛,何以吸引天下英才公孙枝问道。
赢稻早有准备：修订《秦律》,废除肉刑,改以劳役、罚款。另设'博士'官职,专司谏议。
这些措施大大缓解了士子们的顾虑。短短一月,就有数百名各国人才涌入雍城,其中不乏法家、兵家、农家等各派学者。
一日,赢稻正在检阅新式掌心雷的试验,白毅匆匆赶来：君上,边境急报！晋国发生政变,栾书被诛,新执政范匄派使者求和。
赢稻并不意外。历史上晋国确实在此时发生内乱。告诉晋使,寡人接受和议,条件是晋国割让少梁以西百里之地,并开放盐铁贸易。
这...晋人会答应吗
他们别无选择。赢稻自信地说。晋国内忧外患,必须争取喘息之机。而这正是秦国发展的大好机会。
当夜,赢稻在宫中设宴庆祝胜利。酒过三巡,公孙枝突然问道：君上,臣有一事不明——君上如何能预知敌军的每一步行动从火焰武器到楚晋矛盾,仿佛...仿佛亲眼所见。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赢稻,等待他的回答。这个问题藏在众人心中已久,今日终于被直言问出。
赢稻环视众人,缓缓放下酒爵：若寡人说,寡人曾梦游未来,目睹秦国兴衰,诸位可信
群臣面面相觑。这个解释既离奇,又莫名合理——否则如何解释君上的种种未卜先知
君上乃天选之人！白毅突然跪地高呼。
众人纷纷跟随,殿内响起一片颂扬之声。赢稻知道,这并没有真正解答他们的疑惑,但至少给了他们一个能接受的说法。
宴席散后,赢稻独自登上城楼。秋风送爽,繁星满天。雍城在他的治理下,已经从边陲小邦变成了不容忽视的强国。但九鼎会的阴影仍未散去,那个神秘的巡天者随时可能出现。
更让他不安的是密文中的2025/5/1。这个日期与他穿越的时间完全一致,绝非巧合。九鼎会与他的穿越一定存在某种联系,而那个巡天者,很可能掌握着关键答案。
君上。公孙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冰台急报,发现一名形迹可疑的方士入城,自称能'观星测运'。
赢稻转身：可是九鼎会的人
极有可能。此人手臂上有九鼎刺青,且...公孙枝递上一块布条,这是他在市集散发的符咒。
赢稻接过一看,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布条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他考古笔记扉页上的那个标记！
带他来见寡人。赢稻声音异常冷静,不,寡人要亲自会会这位'巡天者'。
第八章
巡天者现
雍城东市的清晨薄雾弥漫。赢稻一身布衣,混在人群中观察那个自称巡天者的方士。此人四十出头,面容清癯,正在卦摊前为一名商人占卜,说话时左手袖口偶尔露出九鼎刺青的一角。
君上,是否拿下扮作随从的黑冰台密探低声问。
赢稻微微摇头。他注意到巡天者腰间挂着一块奇特的玉牌,上面刻着的符号与他考古笔记上的标记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此人必是冲他而来。
跟着他,查清落脚处。赢稻悄声吩咐,再查查他接触过哪些人。
密探领命而去。赢稻转身走向工匠坊——那里正在加紧生产火药武器。虽然刚刚击退联军,但他清楚,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
工匠坊内,数十名工匠正在分组作业。有人研磨硫磺,有人提纯硝石,还有人负责将混合好的火药装入陶罐。这是赢稻设计的流水线生产法,每人只负责一个环节,防止技术外泄。
君上,新一批'掌心雷'已制成。工匠令恭敬地呈上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罐口用蜡密封,引线外露。
赢稻掂了掂重量：试过吗
试了三枚,最远可投二十步,爆炸范围五步内非死即伤。
足够了。赢稻满意地点头,加紧生产,优先装备禁军。
离开工匠坊,赢稻径直前往黑冰台总部。这个秘密机构已从最初的三十人扩展到上百人,成为秦国最有效率的情报组织。
查清了吗赢稻问正在整理卷宗的公孙枝。
公孙枝递上一份密报：巡天者化名玄子,三日前自楚国入秦,落脚城南客栈。这两日接触过六人,其中两人已确认是九鼎会成员。
赢稻快速浏览名单,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太史署的周录
正是。周录负责记录君上的一言一行,想必九鼎会想通过他了解君上动向。
赢稻冷笑。这个周录平日沉默寡言,没想到竟是内奸。先别动他,将计就计。
还有一事。公孙枝压低声音,白将军近日频繁召见旧部,似乎在组建什么'护君军'。
赢稻眉头一皱：护君军
名义上是保护君上安全,但未经朝廷正式批准,全是白将军私人招募。
这是个危险信号。赢稻想起历史上多少权臣都是以护驾为名行专权之实。继续观察,记录名单。
回到宫中,赢稻刚换好朝服,侍从来报：有一方士求见,自称能解君上心中疑惑。
来得正好。赢稻整了整衣冠,宣。
巡天者玄子飘然而入,不跪不拜,只微微欠身：秦公别来无恙。
赢稻眯起眼睛：寡人与先生素未谋面,何来'别来'之说
玄子不答,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此物君上想必熟悉。
侍从接过呈上,赢稻展开一看,心头剧震——这是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考古笔记！上面还有他用钢笔写的批注。
此物从何得来赢稻强自镇定。
九鼎会保管已久,今日物归原主。玄子意味深长地说,就像历史,终将回归正轨。
赢稻挥手屏退左右,殿中只剩二人。开门见山吧,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玄子直视赢稻,停止变法,回归祖制。秦国可以强盛,但必须按照既定的方式。
谁定的方式
天道。玄子指了指天,万物有序,变法过速必遭天谴。君上难道没发现,自从推行新政,秦国天灾不断
赢稻冷笑。把自然灾害归咎于政治改革,这是古今阴谋家的惯用伎俩。若寡人拒绝呢
玄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布,上面详细列出了秦国新式武器的制造工艺、工坊位置甚至守卫换班时间。九鼎会在各国都有信徒,包括秦国内部。若这些情报传到晋楚...
威胁不言而喻。赢稻面不改色：你以为寡人会在乎这种威胁
君上当然可以不在乎。玄子语气转冷,但白毅将军私自募兵,意图不明；戎狄部落虽表面臣服,实则蠢蠢欲动；朝中老臣对新政怨声载道...这些,君上也不在乎吗
句句戳中要害。赢稻不得不承认,九鼎会对秦国内部情况了如指掌。但有一点他们算错了——一个现代人最擅长的,就是信息博弈。
有意思。赢稻突然笑了,既然九鼎会如此神通广大,为何不直接刺杀寡人就像你们对先君做的那样。
玄子面色微变：君上何出此言
先君赢稻——或者说,本该继位的那个赢稻——是你们害死的吧赢稻步步紧逼,因为你们预知他会推行改革,所以提前除掉了他。
这是赢稻的大胆猜测,但从玄子瞬间苍白的脸色看,他猜对了。
你们不敢直接杀寡人,因为寡人已经深得民心,若遇刺,秦国上下必会同仇敌忾,反而加速变革。赢稻继续施压,所以你们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寡人。
玄子额头渗出细汗：君上明智。但即使如此,九鼎会仍有能力让秦国付出惨重代价。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赢稻突然转变态度,寡人可以放缓改革步伐,但九鼎会必须停止干预秦国事务。
玄子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君上果然明理。不知君上所谓'放缓'是何意
三年内不再推出新法,现有政策维持不变。赢稻故作妥协状,但九鼎会必须交出潜伏在秦国的所有成员名单。
玄子沉吟片刻：此事需请示总会。三日后给君上答复。
可以。赢稻爽快答应,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留在宫中做客。
玄子警惕起来：君上这是要软禁贫道
不,是保护。赢稻微笑,万一你出了意外,九鼎会以为是寡人下的手,岂不坏了和气
玄子权衡利弊,最终点头同意。赢稻立即命人安排他住进偏殿,表面礼遇,实则监视。
待玄子退下,公孙枝从屏风后转出：君上真要妥协
缓兵之计而已。赢稻冷笑,这三日内,黑冰台要全力追查九鼎会在秦国的网络。重点监视周录,顺藤摸瓜。
公孙枝领命而去。赢稻独自站在殿中,翻看那本失而复得的考古笔记。最后一页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时间线已偏移32.7%,临界点将至。
这行字是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一样。赢稻的手指微微发抖——这证明九鼎会中确实有和他一样的现代人,或者至少掌握着现代知识。
不管你们是谁...赢稻合上笔记,眼神坚定,都别想阻止秦国崛起。
次日朝会,白毅提出了一个大胆计划：君上,如今晋国新败,楚国与我暂时结盟,正是西征戎狄的大好时机。
西征赢稻若有所思,具体说说。
白毅展开地图：戎狄部落虽表面臣服,实则反复无常。不如趁我军新胜之威,一举荡平,永绝后患。
几位老将纷纷附和。赢稻却注意到白毅眼中闪烁的狂热光芒——这不只是军事建议,更是一种扩张的渴望,近乎偏执。
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赢稻引用老子名言,戎狄已称臣纳贡,无故征伐,不义。
但戎狄狼子野心—
此事容后再议。赢稻打断白毅,当下要务是恢复国力,巩固新政。
白毅悻悻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赢稻看在眼里,心中警铃大作。历史上的白起也是功高震主,最终被逼自尽。他不能让白毅走上同样的路。
散朝后,赢稻召见公孙枝：白毅的'护君军'有多少人了
已逾五百,全是精锐老兵,只听他一人号令。
想办法安插我们的人进去。赢稻下令,另外,调白毅去整顿边防,远离雍城。
公孙枝刚要离去,赢稻又补充道：等等,把淳于越博士请来。
不久,白发苍苍的老儒生颤巍巍入殿。赢稻亲自扶他坐下：博士前日批评火药武器'有违天道',寡人想听听详细见解。
淳于越受宠若惊：君上明鉴。火药霸道,伤天和。昔日黄帝伐蚩尤,虽用兵器,仍以仁义为本...
老人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赢稻耐心听着,不时点头。他不同意淳于越的全部观点,但承认其中有些道理——无节制的军事科技确实可能带来灾难。
博士所言极是。赢稻真诚地说,寡人欲设'天和监',专司监督新式武器使用,确保不伤无辜。请博士主持如何
淳于越老泪纵横：君上从善如流,真乃尧舜之君！
送走淳于越,赢稻长舒一口气。设立监督机构既能约束军事扩张,又能安抚保守派,一举两得。作为现代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科技失控的危险。
夜幕降临,赢稻正在批阅奏章,突然一阵喧哗从殿外传来。
护君军统领白毅,求见君上！侍卫高声通报。
赢稻眉头一皱。白毅此时不该在军营吗宣。
白毅大步进殿,铠甲上沾满血迹：君上,末将抓获九鼎会奸细三人！他一挥手,士兵押上三个五花大绑的人。
赢稻定睛一看,其中一人竟是太史署的周录！
怎么回事
末将接到密报,这些人今夜密谋行刺君上！白毅愤慨道,从周录身上搜出君上日常行踪记录,还有...这个！他呈上一把小巧的弩箭,箭头发绿,显然淬了毒。
赢稻心中生疑。黑冰台一直在监视周录,为何没发现这些而且白毅的护君军何时有了侦查缉捕的职权
白将军忠心可嘉。赢稻不动声色,但缉捕朝臣当由廷尉负责,将军越权了。
白毅跪地：末将知罪！但事关君上安危,不得不先斩后奏！
赢稻仔细观察三个犯人。周录面如死灰,另外两人却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押下去,交由黑冰台审讯。赢稻决定先控制局面,白将军留下。
待众人退下,赢稻直视白毅：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白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末将...确实收到密报...
谁给的密报
一个匿名线人...
赢稻拍案而起：大胆！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白毅浑身发抖,终于崩溃：君上恕罪！是...是末将伪造的！但周录确实是九鼎会的人！末将只是想为君上分忧！
果然如此。赢稻心中叹息。白毅太急于表现,不惜伪造证据。护君军立即解散,你降为庶民,回家思过。
白毅如遭雷击：君上！末将—
这是寡人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赢稻声音冰冷,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白毅含泪退下。赢稻知道这处罚看似严厉实则宽容,但他不忍心毁了这个军事天才。只希望白毅能吸取教训。
三日期满,玄子如约求见。赢稻早已做好准备,殿内埋伏了二十名神箭手。
九鼎会考虑得如何赢稻开门见山。
玄子胸有成竹：总会同意交易,但有个附加条件——君上必须处死白毅。
赢稻心头一震：为何
此人狂躁好战,若留性命,必坏和议。玄子递上一卷竹简,这是秦国境内九鼎会成员名单,君上可验证真伪。
赢稻扫了一眼,上面列着三十七人,官职最高的竟是宗正赢疾——他的堂叔！
看来九鼎会下了血本。赢稻冷笑,但寡人从不以臣子性命做交易。
玄子脸色一沉：君上要毁约
不,是你们先耍花招。赢稻一拍手,侍卫押上奄奄一息的周录,此人已招供,赢疾才是九鼎会在秦国的真正首领,而你——他指向玄子,不过是枚弃子。
玄子面如死灰：不可能...周录不知道这些...
所以是真的。赢稻胜券在握,现在,告诉寡人九鼎会的真正目的,或许能饶你不死。
玄子突然狂笑：秦公果然厉害。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九鼎会的势力远超你的想象！各国都有我们的人,你的变法注定失败！
话音未落,玄子突然咬破口中毒囊,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赢稻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
清理现场。赢稻冷静下令,秘密逮捕赢疾,不要惊动其他人。
随着赢疾落网,九鼎会在秦国的势力遭到重创。但赢稻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九鼎会跨越列国,根深蒂固,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秋去冬来,雍城迎来第一场雪。赢稻站在城墙上,望着银装素裹的秦国大地。半年间,秦国从濒临灭亡到重获新生,如今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但赢稻心中清楚,前方的路还很长。统一天下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伟业,他需要建立一套能够延续的制度,培养一批忠于新政的人才...
君上。公孙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新一批士子已通过考核,这是名单。
赢稻接过竹简,上面记录着三十名来自各国的贤才。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叫卫鞅的年轻法家学者——这个名字让赢稻心头一震。历史上的商鞅,终于出现了！
安排卫鞅明日单独见寡人。赢稻难掩兴奋。或许,他可以提前百年开启商鞅变法,让秦国更加强大。
雪花飘落,赢稻伸手接住一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现代世界的雪。那个世界已经越来越遥远,而现在的他,是真正的秦国之君。
无论九鼎会如何阻挠,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将带领秦国走向辉煌。因为这就是他的使命,一个穿越者的宿命。
第九章
薪火相传
春雪初融的雍城郊外,一支商队缓缓驶入城门。赢稻站在城楼上,目光锁定商队中那个一袭青衫的年轻人——卫鞅。这位历史上将改变秦国命运的法家学者,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眉宇间却已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君上,那就是卫鞅。公孙枝在一旁低声道,魏国人,师从李悝,精通刑名之学。
赢稻微微颔首。历史上的商鞅变法奠定了秦国统一天下的基础,而现在,他要将这个进程提前百年。安排他今晚单独入宫。
不先考校其才学
不必。赢稻转身下城,寡人自有考量。
入夜,卫鞅被秘密引入宫中偏殿。赢稻早已备好酒宴,只留两名心腹侍卫在门外警戒。
卫子远道而来,寡人敬你一爵。赢稻亲自斟酒。
卫鞅不卑不亢地接过酒爵：外臣不敢当君上如此礼遇。
三巡酒过,赢稻切入正题：卫子以为当今秦国,当务之急为何
废井田,开阡陌。卫鞅毫不犹豫,废除世卿世禄,以军功授爵。
这正是历史上商鞅变法的核心内容。赢稻强压心中激动：详细说说。
卫鞅侃侃而谈,从土地改革到郡县制,从连坐法到统一度量衡,思路之清晰,见解之深刻,令赢稻暗自惊叹。更难得的是,卫鞅并非一味崇古或泥古,而是强调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
若寡人任你推行此等变法,需多久可见成效赢稻问道。
三年成形,五年见效,十年大成。卫鞅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然变法必触权贵之利,非有坚毅之君,不能成事。
赢稻大笑：好！寡人便要你做这变法之臣。他起身从案几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寡人这些年的改革心得,你可拿去参考。
卫鞅恭敬接过,展开一看,顿时面露惊色。竹简上记载的治国理念比他想象的更加系统完备,从官僚考核到货币制度,从军事训练到农业生产,无所不包。许多想法闻所未闻,却又合情合理。
君上大才,外臣拜服！卫鞅由衷赞叹。
此非寡人一人之功,乃集众家之长。赢稻谦虚道。他当然不会说这些大多来自现代政治经济学。三日后大朝会,寡人会给你展示的机会。
卫鞅郑重叩首：臣定不负君上所托。
送走卫鞅,赢稻独自站在殿前月台上,望着满天星斗。找到接班人让他肩头重担轻了一半。作为穿越者,他最大的价值不是亲自做每一件事,而是把正确的理念和人才引入这个时代。
三日后的大朝会,群臣齐聚。赢稻故意提起河西新收复地区的治理难题,几位老臣提出的建议都流于表面。
臣有一策,不知当讲否。卫鞅适时出列。
但说无妨。赢稻鼓励道。
卫鞅侃侃而谈,提出在河西试行废封建,行县制,同时推行军功授田政策。保守派大臣立刻群起攻之,指责这是违背祖制。
寡人以为卫子之策甚善。赢稻一锤定音,即日起,河西试行为期一年的新政,由卫鞅全权负责。
朝堂哗然。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士子,竟得如此重用！但赢稻威权日盛,无人敢公开反对。
散朝后,公孙枝忧心忡忡：君上,如此重用卫鞅,恐引起老臣不满。
变法需要新鲜血液。赢稻不以为意,卫鞅有才,寡人要用。至于老臣...给他们安排些荣誉职位,慢慢边缘化即可。
这是现代企业管理的常见手法——温水煮青蛙,比直接冲突更有效。公孙枝虽不明所以,但见赢稻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言。
春去夏来,河西新政初见成效。卫鞅每十日派快马送回汇报,赢稻亲自批阅指导。两人理念高度契合,配合默契。与此同时,赢稻开始在朝中有意让卫鞅主持更多政务,自己则逐步退居幕后。
这一日,赢稻正在检阅边境军报,突然传来急报：被贬为庶民的白毅在陇西大破戎狄叛军！
详细说说。赢稻放下竹简。
原来白毅被贬后,自愿赴边境戍边。适逢戎狄部落叛乱,围攻陇西要塞。白毅临危受命,率领残兵败将,竟以少胜多,斩首数千,威震西陲。
好一个白毅！赢稻拍案赞叹。军事天才终究是军事天才,即使落魄也不减其能。传旨：恢复白毅爵位,赐金百镒。但...不归还兵权,调任军校总教习。
公孙枝会意：君上既要赏其功,又要防其权。
正是。赢稻点头,白毅是天生的将军,但不适合掌大权。军校教习最适合他。
随着白毅的回归和卫鞅的崛起,秦国朝局焕然一新。赢稻感到肩头担子轻了许多,开始有更多时间思考长远规划。
夏日的一个午后,公孙枝带来意外消息：君上,赢疾在狱中自尽了。
赢稻眉头一皱：怎么死的
咬舌。留下血书,自称'有负九鼎'。
赢稻命人取来血书,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苍龙现,紫微黯。九鼎覆,天下乱。典型的故弄玄虚。
九鼎会在秦国的势力肃清了吗
基本肃清。共抓获一百三十二人,处死三十八人,其余流放。公孙枝汇报,根据审讯,九鼎会在其他国家也遭遇挫败,似乎正在收缩。
赢稻沉思片刻：既如此,黑冰台今后的重心转向普通反间谍工作。九鼎会...不必再特别关注了。
他隐约感觉,这个神秘组织的威胁正在消退。或许是因为秦国已经强大到难以撼动,又或许是因为历史车轮已经转向,不再受他们控制。
秋收时节,赢稻带着卫鞅巡视关中农田。金黄的麦浪翻滚,农人们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自从推行废井田,开阡陌政策,农民积极性大增,粮食产量翻了近倍。
君上,新政成效远超预期。卫鞅难掩兴奋,若推广全国,秦国国力将再上一个台阶。
不急。赢稻眺望远方,变法如烹小鲜,火候要恰到好处。太快易生乱,太慢则无效。
卫鞅若有所思：君上之言,令臣想起老子'治大国若烹小鲜'之语。
正是此理。赢稻微笑。他摘下一穗麦子,在手中揉搓,卫鞅,寡人有意让你主持全国变法,你准备好了吗
卫鞅浑身一震,随即跪地：臣万死不辞！
起来吧。赢稻扶起他,记住几点：法治为基,但不可酷烈；变革要稳,但不可停滞；强军为要,但不可黩武。
这是他对历史经验的总结。商鞅变法虽然强大秦国,但过于严苛,最终导致民怨沸腾。他要避免这样的错误。
臣谨记君上教诲。卫鞅郑重承诺。
回宫路上,赢稻远远望见军校操场上,白毅正在训练年轻军官。即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他激昂的训话和学员们崇拜的目光。这个军事天才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
君上似乎心情很好。公孙枝注意到赢稻嘴角的笑意。
是啊。赢稻深吸一口秋日的空气,秦国终于走上了正轨。
当晚,赢稻在书房整理这些年的改革记录。从统一度量衡到建立官僚体系,从军事改革到农业发展,点点滴滴汇聚成一部治国宝典。他打算将其命名为《强秦要术》,作为留给后世的遗产。
君上,三更天了。侍从轻声提醒。
赢稻揉揉酸痛的脖颈：再等等。他还有最后一项工作——起草《储君诏》。作为穿越者,他不可能有子嗣,必须提前安排好继承人问题。
竹简上,他工整地写下：寡人百年后,由宗室子弟赢稷继位,卫鞅辅政...赢稷是历史上秦昭襄王的名字,将带领秦国走向更强大的未来。至于卫鞅,作为变法的灵魂人物,将确保改革不会人亡政息。
写完后,赢稻将诏书封存,交给公孙枝保管：此诏非寡人百年不得开启。
公孙枝双手接过,感受到其中分量：君上...正当壮年,何出此言
未雨绸缪而已。赢稻笑道,对了,明日大朝会,寡人有重要宣布。
次日,雍城大殿庄严肃穆。赢稻高坐其上,环视满朝文武。经过这些年的磨砺,朝中已换了一批新面孔,更多实干之才取代了旧贵族。
寡人昨夜得一奇梦。赢稻缓缓开口,梦见一白发老者,授寡人三卷天书,言秦国将有三代明君,而后一统天下。
群臣屏息。这种天命所归的言论在古代极具分量。
醒来后,寡人思之：秦国若要长治久安,需有制度保障,非一人一时之力可为。赢稻站起身,故寡人决定设立'辅政大臣'之位,协助寡人处理朝政。
殿内一阵骚动。设立辅政大臣,意味着君主有意分权,这在春秋时代极为罕见。
卫鞅听封。
卫鞅出列跪拜。
即日起,你为秦国首任辅政大臣,总领变法事宜,直接对寡人负责。
卫鞅重重叩首：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赢稻满意地点头。这一步棋,将确保即使自己突然离开（无论是回归现代还是意外死亡）,变法事业也能继续。同时,他也开始为最终的淡出做准备——一个现代人不应该永远占据古代君主的位置,适时退场才是明智之举。
朝会结束后,赢稻独自登上雍城最高的观星台。秋风送爽,极目远眺,秦国大地尽收眼底。这片土地在他的治理下,已经从边陲弱国成长为不容小觑的强国。虽然距离统一天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方向已经明确,道路已经铺就。
赢稻从怀中掏出那本考古笔记,翻到最后一页。那行时间线已偏移32.7%,临界点将至的字迹依然清晰。他不知道这个临界点意味着什么,是回归现代的机会,还是九鼎会的最后反扑无论如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上！公孙枝的声音从台下传来,河西急报,戎狄大举来犯！
赢稻合上笔记,表情恢复威严：命白毅率军校学员迎敌,卫鞅负责后勤调度。
君上不亲征
不必。赢稻淡然一笑,寡人相信他们。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秦国已经不再完全依赖他这个穿越者了。新一代的文武之才已经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而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成就。
夕阳西下,赢稻的身影在观星台上拉得很长。远处,集结的号角已经吹响,秦国的未来正在书写新的篇章。
第十章
功成身退
冬去春来,雍城内外一片欣欣向荣。赢稷——这位历史上将被称为秦昭襄王的少年,正在殿中向赢稻汇报河西战况。
禀君上,白将军采用'诱敌深入'之策,大破戎狄主力,斩首万余。卫大夫的新屯田法使边境军粮充足,将士士气高昂。
赢稻满意地点头。十七岁的赢稷已展现出明君潜质,这半年代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此战之后,西陲可保十年太平。你处理得很好。
全赖君上栽培。赢稷恭敬行礼。这位少年宗室被选为继承人后,赢稻亲自教导他治国之道,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去准备庆功宴吧。赢稻微笑,对了,把卫鞅和白毅叫来。
赢稷退下后,赢稻走到铜镜前。镜中人已年近四十,两鬓微霜,眉宇间的锐气化为沉稳。十年了,从那个意外穿越的考古研究生,到如今的秦国君主,他走了一条从未想过的路。
君上。卫鞅和白毅联袂而至。
坐。赢稻示意二人入席,寡人有个决定要告诉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静候下文。
寡人决定,下月传位于赢稷。
什么白毅惊得站起身,君上正值壮年,为何...
卫鞅虽也震惊,但若有所思：君上是要...功成身退
正是。赢稻点头,秦国已走上正轨,不需要寡人再事事亲为了。赢稷是合适的继承人,有你们辅佐,寡人放心。
这是深思熟虑的决定。作为现代人,他深知权力终身制的弊端。适时退位,既避免晚年昏聩,也能确保改革不被继任者推翻。
君上...白毅虎目含泪,末将...臣...
白将军不必如此。赢稻笑道,你如今是军校祭酒,培养出那么多优秀将领,比当年冲锋陷阵贡献更大。
他又看向卫鞅：你的《强秦新律》寡人看过了,比寡人当年想的更完善。记住,法不可酷烈,要给百姓活路。
卫鞅深深叩首：臣谨记君上教诲。
还有一事。赢稻从案几取出一卷厚厚的竹简,这是寡人这些年的治国心得,取名《强秦要术》。你们拿去,好生研习。
两人郑重接过。这卷竹简凝聚了一个现代人的智慧与十年治国经验,价值不可估量。
去吧,准备交接事宜。赢稻挥挥手,记住,今日之言,暂勿外传。
一个月后,传位大典隆重举行。当赢稻亲手将玉玺交给赢稷时,满朝文武跪地痛哭,连一向稳重的公孙枝也老泪纵横。
君上...赢稷双手颤抖,不敢接过。
拿好。赢稻将玉玺塞到他手中,从今日起,你就是秦国之君。记住：民为邦本,法为纲纪,强兵而不黩武,富国而不奢靡。
赢稷含泪应诺：儿臣必不负君父所托！
大典结束后,赢稻换下君王朝服,着一身素袍走出宫门。他没有选择继续留在宫中做太上皇,而是决定云游四方,亲眼看看自己治理十年的秦国。
雍城街道上,百姓自发跪送。商铺照常营业,孩童在巷口嬉戏,一派祥和景象。这与十年前那个破败落后的雍城判若两地。
老伯,新君即位,你不担心吗赢稻故意问一个路边老者。
老者笑道：客官是外乡人吧咱秦国现在有《强秦新律》,有卫大夫辅政,听说军校还有白将军坐镇,换谁当君上都差不了！
赢稻欣慰地点头。制度的力量正在显现,秦国不再依赖某一位明君,而是靠完善的法制和人才体系运转。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离开雍城,赢稻一路向东。他化名李梁子,以游学士的身份行走民间。在河西,他看到新开垦的农田一望无际；在边境,新建的要塞固若金汤；在乡间,孩童在学堂诵读《强秦要术》的启蒙篇章。
半年后,赢稻来到咸阳。这座正在扩建的城市将成为秦国的新都,规模远超雍城。工地上,来自各国的工匠和谐共处,新式的滑轮组和脚手架让工程效率倍增——这些都是他当年引入的技术改良。
听说了吗新君下令减税三成,说是要'藏富于民'。酒肆中,商人们议论纷纷。
卫大夫的新法才叫好呢！我家小子在军校表现优异,直接授了爵位,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赢稻默默饮酒,心中欣慰。赢稷和卫鞅不仅继承了改革,还有所创新,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夕阳西下时,赢稻登上咸阳城墙。远处,渭水如带,群山如黛。这座城墙将见证秦国的崛起,或许还会见证天下一统。但那已不是他的故事了。
君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赢稻回头,看到公孙枝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找到我的
老臣毕竟是黑冰台的首任统领。公孙枝笑道,君上...不,李兄云游半年,新君和朝中众臣甚是思念。
赢稷做得如何
比预期的更好。公孙枝由衷赞叹,上月处理一桩世族纠纷,既维护了新法威严,又给足了面子,各方心服口服。卫鞅都说,颇有君上当年之风。
赢稻微笑。赢稷正在成长为一位真正的明君。
其实老臣此来,是有要事相告。公孙枝压低声音,边境发现齐国异动,疑似在研制新式武器。
赢稻眉头一皱：什么武器
据探子描述,类似君上当年的'震天雷',但威力更大。
九鼎会的影子一闪而过。赢稻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必担心。秦国现在的军工体系远超各国,即便他们仿制出火药,也追不上我们的步伐。
这是事实。经过十年发展,秦国的军事科技已领先时代。更重要的是,完善的研发体系和人才培养机制确保了持续创新的能力。
君上不回去看看
不了。赢稻望向远方,秦国已经不需要我了。
公孙枝欲言又止,最终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白毅所著的《白子兵法》,请君上过目。
赢稻翻阅这部凝聚白毅军事思想的著作,不禁赞叹。曾经那个骄傲冲动的将军,如今已成为军事理论大家,书中所载的战术战略,许多甚至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
告诉白毅,寡...我很为他骄傲。
卫鞅托我转告,新法推行顺利,世族阻力比预期小很多。公孙枝继续道,他说,全赖君上当年打下的基础。
两人沉默片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呢赢稻问道,黑冰台交给年轻人了
公孙枝点头：老臣年事已高,现只担任顾问。不过...他神秘一笑,我培养了几个不错的接班人,情报网比当年更严密。
赢稻大笑。这个曾经保守的太史令,如今已成为情报专家,世事变迁真是奇妙。
当夜,赢稻在客栈灯下重读《白子兵法》和卫鞅寄来的《强秦新律》修订稿。字里行间,他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的成长,也看到了秦国光明的未来。
窗外,咸阳夜市热闹非凡。来自各国的商贩吆喝叫卖,秦腔与异乡口音交织。巡逻的士兵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这一切,与他刚穿越时看到的落后秦国判若两个世界。
赢稻吹灭油灯,躺在床上。他不再纠结能否回到现代,也不再担忧九鼎会的威胁。十年的君主生涯,已经将这个考古研究生锻造成了一个真正的秦人——不是血缘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明天,他将启程前往东方列国,以游学士的身份看看这个时代的齐楚燕韩。或许还会暗中为秦国做些外交工作,谁知道呢
朦胧入睡前,赢稻想起那个改变他命运的考古项目。两千年后,当考古学家发掘秦共公陵墓时,会发现怎样的文物会如何评价这位突然性情大变,带领秦国崛起的君主
想到这里,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历史已经改变,而改变历史的感觉,真好。